秦棠一出门便碰见了等在门口的黑衣保镖,心下疑惑,又觉得大概是来找季时砚的。可是当她向前走了两步之后,便被对方拦了下来。
“秦小姐,我们先生在家里等您。”
“季东旭?”
“是你。”
秦棠也没有多问,她一向不喜欢浪费时间在这方面,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将包包放在身侧。
“证明你的身份,我跟你走。”
保镖从一旁拿出手机,找到了季东旭的号码,拨了过去。
“行了。”秦棠伸手按下了挂断:“走吧。”
“请。”
秦棠好看的眼珠有些游动,可真是稀奇,季东旭巴不得自己离他远远的,居然还会主动约她。
不过按照季东旭对她的看法,找她去估计也没什么好事。
而事实确实也如她所料的那样,秦棠一来到季家的时间,便看到了饭桌上的许嘉铭兄妹,还有黛米,以及季东旭几人。
看来这是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先生,秦小姐来了。”
季东旭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随即又对着许嘉禾笑了笑,便开口说道。
“我们现在正在吃饭,让她等着吧。”
“可是……”女佣还想说些什么,当看到季东旭的脸色时,方才又缩了回去。
“秦小姐,我们先生说现在有点事,希望您能等一下。”
秦棠知道,季东旭让她过来,无非就是想借机让她看清楚,到底水以后会成为他中意的儿媳妇,很显然,许嘉禾成了。
正因为如此,为了避免自己再度列表季时砚,他便让自己来,目的也是为了看她的笑话。
可是她秦棠啊,哪是这么容易看笑话的人,无论是谁,都不例外。
“不好意思,麻烦你跟季先生说,有事情找我的话请尽快,我下午还有工作,请别耽误我工作,谢谢。”
女佣呼了一口气,看着秦棠,妈呀,这也算是个狠人,可是这么说,先生肯定会不高兴的。
果不其然,当她传完话后,明显感觉到季东旭不开心,脸色很不好看。
“让她等着就等着,哪那么多废话!”
他的音量不小,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包括秦棠。不过在大家都一脸尴尬的看着秦棠的时候,秦棠本人,却只是淡淡的向前走了两步。
“季先生,我想您的行为丝毫不是您这种身份的人会做出来的,况且我下午还有工作,若没有特别要紧的事,我没有在这里等您的必要。”
黛米擦了擦嘴巴,这丫头片子。
“季叔叔,不然我们让秦棠姐姐一起来吃吧。”
“所以许小姐你是12月几号的?”秦棠扭头看向许嘉禾。
许嘉禾尴尬的笑了笑:“我是5号的。”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或许你该换个称呼,别叫我姐姐了。”秦棠说完便转身,迈开步子走了出去。
“秦律师。”季东旭从身后喊住了她:“这么着急干什么?”
“毕竟我不像您,坐在这里就能有儿子养活您,我可没有儿子。”
季东旭不想跟她争,他让秦棠过来是给她罪受的,而不是给自己找罪受的。
“行了,你过来吧,说好就是请你过来吃饭的。”季东旭叹了一口气。
“可是,我吃不下,毕竟跟我不喜欢的人坐在一起,还真是食不下咽呢。”
“秦棠!”许嘉铭皱起眉头,这个女人,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在给他找罪受。
他看这个人怎么就这么不顺眼呢。
“哥。”许嘉禾打断了他的话:“秦棠……是淮禹哥哥的朋友。”
黛米看着许嘉禾,若有所思,没有插话。
“跟我有什么关系,秦棠,没人教给你,要尊老爱幼吗?要懂礼貌吗?”
秦棠依旧以那样的身姿站立,倒吸了一口凉气,抬头挺胸。
“许先生,让我来告诉你什么叫做礼貌。在我跟季先生没有任何业务往来的情况下,他让人去我家请我过来吃饭,却将我晾在这里,这,就叫不礼貌。当我因为自己忙,工作要离开的时候,你们将我强留在这里,还是不礼貌。甚至,我告诉你妹妹很多次了,我比她小,她却一味的叫我姐姐,这,更是不礼貌,毕竟我对年龄这种事很在乎。”
许嘉禾面色有些难堪,又迅速恢复如常,看着秦棠身后的季时砚,立马站了起来。
“时砚哥哥,你回来了?”
完全没有想到季时砚会回来,季东旭还有些吃惊,难以置信的看着季时砚。
“你不好好上班,跑回来干什么?”
季时砚走上前,并未看秦棠一眼,只是直接坐在了一旁。
从进门第一眼,他就知道了什么事情,说起来也是可笑,他那个一向精明的爸爸,还把赝品当作真人。
不过也罢,赝品既然存在,肯定有她的必要,最起码,别人用赝品就是吊出真品来,所以自然,不能让别人知道谁是真品。
“听说有聚会,我就回来了。”
季时砚白了他一眼,到底是知道有聚会回来,还是知道秦棠被他为难所以才回来,他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看人不准,放着一个哪里都好的许嘉禾,偏偏要去喜欢这么一个女人。
不过如今许嘉禾回来了,自己务必得撮合他们,至于这个秦棠。也断不能留。
“你还真是回来的及时。”许嘉铭笑了起来,目光却在季时砚跟秦棠之间流转,都到这个时候了,如果说季时砚还看不清楚,那可就真是让他失望了。
秦棠在他这里,跟嘉禾相比,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季时砚淡淡的瞥了一眼秦棠:“所以,为什么要找一个外人过来。”
整个客厅鸦雀无声。
秦棠大概真是一个“不知羞耻”的人,她居然在此时,也接上了季时砚的话。
“这可就要请季总你让您父亲放我离开了。”
一瞬间搞得季东旭里外不是人,他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连看都不想看秦棠。
“时砚哥哥。”许嘉禾起身走了过来。含笑看着季时砚,又看了看秦棠:“叔叔也只是想热闹一点而已,大概这么多年,叔叔一直一个人在家,很无聊吧。”
“那你以后可要抽空来陪陪他。”
“那当然好。”许嘉禾看着季时砚,她明明就不是这个意思啊怎么就让她来多陪这个老人了。
“不知道季总找我有何事?”
“没事了,你走吧。”季东旭挥了挥手。
“据本台消息,警察已经从赵宇口中得到了口供,并且已经于今天上午11时在程宅带走了柳兰茜,根据通报显示,柳兰茜涉及杀人,雇凶杀人,教唆等多向罪名。”
秦棠低笑,看了一眼电视中的新闻,便开口说道。
“那我先告辞了。”
可是此时在场的人,却没有过多的注意她,而是诧异的看着电视里的报道。
“这个速度,也太快了吧。”许嘉铭完全没有想到,他还以为要真正定罪柳兰茜,还得很长时间的,却没有想到,居然只在一朝一夕间,让他完全始料未及。
“不行,我要赶紧跟叶叔叔打电话。”许嘉铭说完就走向一旁。
季时砚低垂着眼睑,神色格外清冷,见此情况,便轻轻转身走了出去。
“待会儿跟先生说,我有工作,先走了。”
“好的,少爷。”
“叶叔叔。”
“怎么了?”
秦棠装好耳机便开动了车子,紧跟在后面的季时砚见状,只能坐上了自己的车。
“到时候定刑的时候,希望您能跟法官提出,无期徒刑。”
“为什么?”这下叶呈锋倒不懂了,明明柳兰茜做了那么多事,按理来说应该是死刑,怎么会还要求无期徒刑呢?
这不是疯了吗?
“听我的,柳兰茜她不是最后主谋,对方会想让她死,但是我们不能,必须得让她活着,这样对我们才是最有利的。”
“可是你还能拿出证据吗?”叶呈锋担心,如果一旦这次放过柳兰茜,那就是放虎归山了,如果最后真的判了无期徒刑,按照程祁临的手段,很有可能柳兰茜最后会放出来。
“我会想办法的,无论我哥怎么要求你,务必保住柳兰茜。”
“好的。”
秦棠停下车等红灯,又迅速给程钰拨了电话。
无人接听?
搞什么。
她摘下耳机,将车子拐弯,迅速调转了方向。
等秦棠将车子停在程氏停车场的时候,季时砚的车也停了下来。
“秦棠。”
“你跟着我干什么?”秦棠停下脚步。
“别问了,程钰已经被程祁临支开了,短期之内不会回来。”
“短期是多短期?”
“最起码柳兰茜庭审之前不会回来。”
他还真是防着程钰,秦棠心想,不过她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如果说程钰一旦见证了他这个亲生父亲的所作所为,会是什么样呢。他如今将程钰支开,怎么说都能行了
“他跟谁一起去出差?”
嗯?季时砚好看的眉眼中有一丝狐疑。
“你不知道?”
“为了严防死守,程祁临特地跑林简带着程钰一起去,另外还有两个总裁办的。”
秦棠抬眸看着季时砚,看了一会儿,便迅速挪开了双眼。
“我知道了。”
“秦棠,最近这事你最好少插手,至于许嘉禾那里,你少跟她交流,对你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秦棠红唇勾起,淡淡一笑,是吗?
“嗯。”
季时砚摇了摇头:“我跟你说正经的,你可别当面答应我背地里又去招惹许嘉禾。”
“可是我不招惹她,不代表她不会招惹我。”
秦棠算是认定了,季时砚一定知道了她的身份,不然不会对于许嘉禾是这种态度,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她办事能够方便一点。
再者,只要他没有捅破那张窗户纸,一切都好说。
“我会想办法,但是你最好少跟许嘉禾接触。”
“行,没问题。”秦棠重重的点了点头。
*
秦棠今天一天过得并不畅快,就好像她一回到律所,就被人给带走了。
如果说季东旭是请,那么她现在就真的是被人带走的,在她完全没有做好准备之际,便被带上了车,不过对方对她也算友好,没有对她动什么手,秦棠也只能强忍了下来。
直到最后看见了程祁临――在她跟柳兰茜见面的地方。
程祁临一个人安静的站在那里,双手背在身后,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东西。
此刻的这一片,还是格外安静,没有人影,更没有车辆来来往往。
秦棠咬住下唇?柳兰茜真的把她的身份告诉程祁临了?不会,柳兰茜这么宝贝她儿子,出事前还给自己打了那个电话,就证明了肯定没有出卖自己。
所以程祁临之所以选择在这个地方见她,应该是那天派人盯着自己。
没错,因为林简那个电话。
秦棠的右手紧紧攥在一起,锁骨更显诱人,下颌高高抬起,就像一直骄傲的天鹅。可是只有她知道,此刻她的心里,终究是有些紧张的。
或许也是她太心急了,选择把自己的身份告诉柳兰茜,这一切缘于她高估了程祁临,原来这人连自己的儿子都会设计。
秦棠的步子有些沉重,她踩着高跟鞋,步子走得很慢,直到最后一刻,才慢慢停了下来。
“程董事长。”
程祁临转过身来,看着秦棠,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四周。
不错,这丫头还是有胆量的,敢自己一个人来,还真的不怕出什么事。
“秦棠,你跟季时砚,其实背后一直有联系吧。”
秦棠指甲陷入肉里,脸上却依旧是笑着:“我在想。不知道您的目的之前,我是不是不应该说实话。”
“哈哈。”程祁临突然笑了起来,随后又看着秦棠:“如果不是这样,我很难想明白,季东旭找你去他家干什么。”
看来她被盯上了,秦棠心想。
“你不用这么躲躲藏藏的,我曾经的确怀疑过你是许嘉禾,可是现在,许嘉禾都回来了,你应该清楚吧。”
秦棠依旧笑着,如果她猜得没错,许嘉禾就是程祁临送出的一个烟雾弹,至于他想对付的是谁,只有她。
可是按照叶呈锋的说话,程祁临并不知道许嘉禾已经回来了,而且,她就是许嘉禾。
如今如今他弄一个赝品过去,为的就是引出真正的许嘉禾,而他以为那个许嘉禾还在国外。
所以秦棠想,自己这算不算已经脱离嫌疑了。
应该吧,她只能这样宽慰自己,起码在没有想到确切的证据前,程祁临是没有证据证明她就是许嘉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