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旧事,随着贾秀清的一刀斩断,反而更加清晰地涌进了楼世欢的脑海之中。
她浑浑噩噩地往前走,期间也不知道撞到几次人或者物,不知怎么就走到了大马路边。看着眼前川流不息的车流和热闹蓬勃的夜市,她没有停,一脚踏下去就要进入马路。
可她那只脚还没落地,手臂就被人大力拎住,将她往后猛地一扯。
楼世欢险些没站稳,手臂上传来的锐疼和面前马路上传来的那声急刹车声、以及大声咒骂的司机声音终于让她回过神来。
要不是谢兰霄刚才拉住她,她恐怕已经是车轮下的冤魂。
她抬头,正对上谢兰霄幽冷愤怒的目光、像冰针一样密密麻麻地扎在她身上。
楼世欢表情木然地说了句:“谢谢。”
谢兰霄不发一言,只是手一扬、将她的手臂甩开了。
楼世欢被他的动作弄得往后退了步,等她站稳,这才看见谢兰霄手上提着的东西、因为他方才愤怒的动作而左右摇摆。
他的耐心似乎已经被消耗得干干净净了,空着的那只手叉在腰上,修长的手指跟他腰身上的纯黑色皮带形成一种强烈的颜色反差。
他肃脸冷眸地盯着她,像是要在她脸上戳出个洞来。
楼世欢轻抿了下唇,撇开视线,又轻声地说了句:“对不起。”
这是在为刚才推他、迁怒他而道歉。
谢兰霄显然没听懂,冷冷地开腔:“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你出了意外,我顶多出一笔不痛不痒的安置费用!”
楼世欢没解释,也害怕他回过神来后问起刚才的事情,于是主动说:“你手上提的什么,有我的份儿么?”
谢兰霄眉峰一挑,有些好笑地看着她。
楼世欢只当做不知道他的嘲讽,摆出一副乖巧又可怜的知错模样,委屈巴巴地说:“我饿了。”
明知道这个小姑娘是装的,谢兰霄还是动摇了。
他盯了她一眼,从塑料袋子里拿出那杯奶茶,指腹所处、竟是刺骨的冰凉感。谢兰霄自律性极强,几乎从不碰冰的东西。他这种自律,习惯性地推及到楼世欢身上。
楼世欢见他似乎要拿给她,忙主动向前一步,想要双手去接,结果……
谢兰霄动作一顿,一侧身就将那杯奶茶扔进了他身后的垃圾桶。
“……”奶茶在垃圾桶里砸出咚地一声闷响,楼世欢敢怒不敢言地轻声说了句,“就算不想给我喝也不要扔啊,怪浪费的。”
谢兰霄也懒得解释,顿了顿干脆将那两盒三明治也给扔了:一想起自己不计前嫌、还买了东西跑过去找她,结果她跟别人说他是她朋友也就罢了,竟还敢反手推他、瞪他!
他谢兰霄从来都是脚踩在云端,何曾被这样一再冒犯过?
所以这些东西,不给她吃也罢!
见他扔了东西,本就精神疲惫的楼世欢垂下眼眸,再没有任何多余的力气拿来应付他了。
“楼世欢,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这个朋友说的?”谢兰霄盯着她。
楼世欢心跳一滞,果断干脆:“没有。”
她知道,他是想问许文达和贾秀清的事。
扔了东西的谢兰霄本来已经气消了些,见她这样,不免又有些冒火,沉着脸不再吭声,就那么阴沉沉地盯着楼世欢。
若是平时被他这样盯着,楼世欢肯定已经开始紧张忐忑了,可是此时此刻,她满脑子都是贾秀清跟她断绝关系时说的那几句话,根本没心情再顾及他。
越想那些,心情就越是焦躁难安,楼世欢甚至都忘了要跟谢兰霄说一声,转身就又要过马路离开。
手腕却再一次被人捉住,她整个人也被男人蛮横地护进了怀中。
男人身上温热的提问透过薄薄的衣料将她整个包裹住了,楼世欢身上一僵、在夜风里被吹冷的身子却又很快蔓延过暖流。
她抬头去看谢兰霄:“我看了路了,这会儿马路两头都没什么车子。”
大概是之前一次太过惊险,所以这一次看她一动,谢兰霄下意识地就扣住了她的手腕。此刻被她提醒,谢兰霄本就难看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谢兰霄恍然发觉,自己似乎总是在热脸贴冷屁股。
他扣着她的肩近乎粗鲁地将她推出自己怀中,冷硬地嗤了句:“我让你走了?”
哦,原来不是担心她。
楼世欢的睫毛颤了颤,淡淡地说:“苏琬浓我也已经看过了,谢先生还给我安排了其他任务么?要是有,你赶紧说,我想尽快完成以后回寝室睡觉。”
“……你就那么讨厌你姐姐?”
“对,我讨厌她,非常非常讨厌她。”楼世欢毫不犹豫地接了话,顿了顿又补了句,“还有,我也很讨厌你大姐,非常不愿意跟她相处。所以谢兰霄先生,以后若是有她们在的地方,请你一定不要再强迫我去了。”
说完这些,楼世欢就仰头盯着谢兰霄危险眯起的双眼,有意想要激怒他。
她认为谢兰霄一定会为了谢钰和苏琬浓而抛弃她,并且一定会表现出:你楼世欢是那根葱,有什么资格讨厌她们?!
可几秒过后,谢兰霄却只是哼了声:“你倒是理直气壮!”
楼世欢微微一愣:“你为什么不生气?”
问完了,却又后悔,生怕答案会让自己显得蠢而难堪。
谢兰霄瞥了她一眼,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眯眸看向虚空的远方,“楼世欢,难道但凡这世上有你迈不过去的坎,或者有你不想遇见的人,你能做出的最有本事的选择就是逃避、躲让?嗯?”
“……”楼世欢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端出一副要教她人生道理的深沉模样。
可他的话,确实没错。
楼世欢突然意识到,其实自己总是这样,每每遇到需要被抉择的时候或者自己稍稍有些理亏的时候,她总是自降很多等,在别人作出抉择之前,她自己就先迫不及待的退了出去、让了开去。在别人露出一点要评判她的端倪之前,她自己总是先觉得自己不配、觉得自己不行。尤其是在面对与这桩婚姻有关的任何一方的时候,她的退避忍让心尤其严重。
自然而然地,在谢钰和苏琬浓这件事上,她似乎也在不知不觉间形成了能躲则躲的习惯。也比如刚才,谢兰霄一个字都还没说,她已经订好了自己退出的路线,避免被抉择。她不想面对自己是被选剩下的那种局面。自己退出,总要有尊严一些。
楼世欢默了默,轻声说:“可是我也没有立场和十分的必要去面对她们,给自己找不痛快。”
“你既然已经是我女人,那就是必要的。”谢兰霄立刻接了句。
楼世欢一时没理解到他话里的意思,他已经又开口了:“之前在琬浓的病房门口,你就做得很好。”所以往后,我只替你解决你自己解决不了的麻烦。但后面这句话,谢兰霄没说出来。
“……”突然被夸,楼世欢迷茫地眨了眨眼睛,“如果我没听错,你这是在鼓励我呛你大姐、跟你大姐勾心斗角么?难道按照常规,你不是应该劝我跟你大姐相亲相爱?”
顿了下,楼世欢有点不自然地补了句:“当然,像我们这种婚姻,你完全可以强势地要求我对你大姐绝对服从和无条件地尊重。”
“……”谢兰霄那时正在往嘴里喂一根烟,一听这话似乎呛了下、垂首咳嗽了声,这才摘了烟、幽幽地凝了眼楼世欢,“我只是看不起像你这类只会缩头的乌龟,在教你做人的基本方式,不是在鼓励你。”况且,尊重这种东西是相互的、也只有在平等的基础之上,才能真正成立。
“……哦。”楼世欢原本心不在焉,被他这突然的一番话说得更加云里雾里,唯一的感觉就是谢兰霄越来越奇怪了。
不过仔细一想,楼世欢就明白了:谢兰霄之所以这么反常,多半是因为苏琬浓的受伤,让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真心,已经有意要跟苏琬浓复合。至于她楼世欢,跟谢钰的关系到底如何并无关紧要。因为两人一旦离了婚,根本再无相处的机会。
但其实,这时候的楼世欢还不明白,像谢兰霄这样的男人,城府深沉又目光深远、思维更不同于常人,能站在这位置的他自然也是对自己足够狠辣严格的。你永远不可能指望他事无巨细地护你周全。
就像之前那杯冰奶茶,谢兰霄自己不喝,也绝不会给楼世欢喝。
在对待她的时候,他会习惯性地把这种多年积淀下来的严苛自我要求套到楼世欢身上。所以大多数时候,他反而会选择把她推出去、让她自己在摸爬滚打中一步步变强,而不是被一再地呵护,成了弱鸡。
谢兰霄看着她毫无感恩之心还一脸不高兴的敷衍样子,冷了冷眸:“你不是要回去?再不走天都要亮了!”
“哦,好。”楼世欢声音莫名低落,条件反射地要拿手机叫车。
谢兰霄说:“在这里等着我。”
“……”楼世欢犹豫了下,没走,在原地等了十来分钟,一辆黑色轿车就缓缓停靠在她身边,车窗降下,谢兰霄透过那一小方窗口盯了她一眼。
楼世欢难得自觉地拉开车门,直接坐在了副驾驶座上。
她低头系安全带的时候,发觉谢兰霄还在盯着她看,她微微睁大眼睛:“有什么问题么?”
“没什么。只是好奇,老板您今天怎么不坐后座而偏要坐副驾驶。”谢兰霄嘴上喊着老板,可那张轮廓深邃的脸上,勾着点若有似无的冷漠和嘲讽,又用成熟低哑的男音加了句,“再不济,按照你的尿性,难道不应该在我来之前就自己坐车逃跑?”
“……”坐后座这事儿,说的应该是上次他来培训机构接自己的时候,楼世欢淡定地系完安全带,回答了他后面一句话,“嗯,原本是不打算等你的,可转念一想想,以后都不一定能再坐到这辆车了,所以能再坐一次就坐一次吧。”
说完,楼世欢偏头看向车窗外,那些夜色照进了她的眼睛,却完全没有映在她心上。
“你倒是记仇。”谢兰霄启动车子,往右打方向盘的时候,为了提起精神开车又多说了一句,“上次让你去谢氏餐厅吃饭,还苦了你了?”
楼世欢已经精疲力竭,就用脸朝车窗外的姿势靠在椅背上,没有再回应谢兰霄、更没有解释什么,慢慢地就睡着了。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停在了她寝室大楼下。她茫然地望了眼车窗外,反应过来时心里咯噔一跳。
但好在,这时候已经凌晨一两点了,寝室楼黑魆魆的一片,只余大门口一盏微弱的灯,四处也已经没人了。不然让别人看见她被一辆豪车送回来,免不了又要接受一轮流言蜚语的洗礼。
谢兰霄看起来也极其疲惫,靠坐在椅背上按捏紧皱的眉心,他眼下也是一团青黑色的痕迹。
楼世欢突然有些不忍心,但这种感觉转瞬即逝,她推开车门下了车。
她弯下腰嘱咐谢兰霄开车小心的时候,谢兰霄突然拿开覆在眉宇间的手,看着她的眼睛:“今天在住院部的事情,你最好自己找时间跟我解释清楚。”
说完,他升上车窗,调转车头离开。
楼世欢还以为他忘了这茬。可这要她怎么说,毕竟里面牵扯到苏琬浓。要是让谢兰霄知道苏琬浓当年……
冷风吹过,楼世欢打了个寒颤,赶紧趁大门保安打瞌睡的档口、钻进了寝室。
她进寝室时,动作已经尽量轻了,可是床位与她同一面墙壁的白炼,还是动了动。
楼世欢心口一滞,想起之前的事情,紧张地定在了那里,好几分钟过后,才又蹑手蹑脚地爬到了床上。
可是躺下后,她又有些睡不着了:明天一早起来,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已经生气的白炼。
还有,谢兰霄现在已经平安回医院了么?
她蒙在被子里解锁了手机,本想给谢兰霄发个短信问问的,但一想到他此时此刻应该是陪在苏琬浓身边,她的手指就好像失去了力气似的,一个字也不想打了。
算了。
……
第二天,楼世欢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她猛地坐起身,发现白炼早已经不在寝室了,松了口气的同时,她又莫名有些失落。
正在啃饼干的陶微微仰起头看她,主动说:“今天我们学院和文学院有场篮球比赛,炼炼是裁判,一早就过去了。”
楼世欢笑了笑算是回应,翻身下了床,自动屏蔽程梦,柔声问陶微微:“最近咱们专业有什么新消息么?”她一直在外面奔波,很多消息都要靠打听,有时候连老师留的作业题目也要问人。
“你等一下啊。”陶微微推了推眼镜儿,在自己的书桌上翻了一通,找出两个本子,“这都是我记的笔迹,你拿去看一下就知道啦。”
“微微,你这么热情干嘛啊?”程梦从厕所出来,阴阳怪气地说,“人家稀罕你那个么?人家长得漂亮又有本事,不像你我还要靠读书才能有点出息。只要她愿意,随便和人家撒个娇或者接个吻,要来的钱我们可能一辈子也花不完!”
陶微微小脸儿一白,紧张地看了眼楼世欢又去制止程梦:“梦梦,别这么说……”
“没什么不能说的。”楼世欢从陶微微手里接过笔记本,本来不想理会程梦的,可是她昨晚才被谢兰霄教育过,此刻也正想拿程梦练练手。
她转向程梦,翘唇微微一笑:“你既然知道我长得漂亮又有本事,跟人接个吻就能拿到你一辈子也用不完的钱,那你就不该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
“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这么有钱又这么有手段,要是被你惹生气了,我随便再跟人接个吻或者随便用一笔钱,就能让你从你好不容易考上的阑城大学滚出去,把你最后一点出息的资本都给掐得死死的。”
程梦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直到楼世欢的话都说完了好几秒了,一种后怕才从脊背上蔓延上来。她之前看过楼世欢和男人在路边接吻的视频,还知道那个人就是谢氏已经上任的当家人谢兰霄。她完全相信,楼世欢有那个能力攀上谢兰霄、就有能力对她发难。
可这里站着个陶微微、而且寝室门大开着,大概附近寝室的人全都已经听见了,所以程梦面上不肯服软不说,还虚张声势地翻了个白眼:“谁怕你啊?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没有本事把我弄出去!我靠,真当自己是颗金蛋了!谁不知道你是靠陪男人睡才活得这么风光的!”
楼世欢不明白,自己活得有什么风光的。反倒是为了挣每个月的生活费,早出晚归频频翘课、狼狈至极。
楼世欢都已经转身往自己的书桌走了,听见这些话,本就因为没休息好微发胀的脑子、嗡嗡一响,她莫名烦躁,思维出现短暂空白的时候,她蓦地转过身盯着程梦:“陪男人睡也分好几种,你怎么就确定我是龌蹉的那一种?”
程梦懵了,连陶微微也愣住。
事实上,楼世欢自己一说完,原本发晕发胀的脑子猛然清醒,立刻就后悔了。
这桩婚姻,她一直在刻意隐瞒。虽然她刚才这句话说得不明不白,但是只要程梦的脑子稍微转快一点,立刻就能揪到关键点。
楼世欢现在只祈求程梦没有察觉到、哪怕是继续攻击她。可事实,往往更糟糕。
程梦怪笑一声:“不是龌蹉的那一种?难不成还名正言顺?你别告诉我,你跟谢兰霄领了证结了婚?!你就吹吧!要是真的领了证结了婚,他还会让你住寝室、还会让你隔三差五地出去做兼职?!”
楼世欢垂了垂眸,手指无意识地摩挲了下陶微微笔记本上的绿叶图案:“你既然知道我住寝室还隔三差五地做兼职,又为什么说我随便跟人接个吻就有你一辈子都用不完的钱?你刚才不是还说我过得很风光么?”
程梦一噎。
楼世欢缓缓地抬起头来,一瞬不瞬地看着程梦的眼睛:“程梦,你这前后矛盾的话,到底是你逻辑不清楚,还是你脑筋不清楚,认为不管你怎么说我,我都不能拿你怎么样?”
楼世欢的身高虽然只有166,程梦自己也有一六几,但是此时此刻,面对着楼世欢这张脸和她冷漠至极的眼神,她就是觉得自己比楼世欢矮了一大截。
她瞥了眼旁边站着的陶微微,觉得自己丢了面子,正想反击,却突然意识到什么,于是冷哼一声:“楼世欢,你这是在转移话题么?刚才不是还说自己名正言顺,怎么这会儿又不敢提了?”
名正言顺这个词,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么?楼世欢抿着唇,觉得跟程梦交流,无异于用稀泥糊身、越糊越脏。
见她不说话,程梦越发得意了,几乎断定楼世欢刚才就是为了把自己争赢而说了大话。
这下,看她楼世欢怎么收场!
程梦往前猛走几步,重重地撞在楼世欢的肩上,趾高气昂地出了寝室门。
陶微微赶紧过去关上寝室门又跑回来,小心翼翼地问楼世欢:“世欢,你没事吧?”
楼世欢摇头。
陶微微抿了抿唇:“梦梦那个人就是那样,你别跟她一般计较。就快要上课了,你赶紧收拾下吧。”
楼世欢抬手摁了下自己的额头,收拾了课本等一应东西,跟着陶微微去了教室。
以前,楼世欢和白炼总是一起坐的,所以这次习惯性地给她留了个位置。
但是直到上课铃声响起,白炼才抱着书匆匆进来,楼世欢赶紧朝她挥了挥手,可白炼看都没看她一眼,坐到了另外一个女同学身边,有说有笑。
坐在楼世欢左边的陶微微轻声安慰她:“炼炼应该没看见。”
楼世欢抿了抿唇,安静地上完了一节课后,下课铃声一响,她立刻站起来,想要去找白炼谈谈,可白炼也在同时收拾了书,先一步出了教室。
在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白炼都故意躲着楼世欢,不接电话也不回短信。
第三天,楼世欢上完了上午第一节课,就立刻起身收拾了书包,想要赶往培训机构,结果程梦远远地叫了她一声:“欢欢。”
楼世欢抬头看她。
程梦有意拔高声音,又叫了她一声,眼见自己吸引了教室里大半同学的注意力,这才慢悠悠地晃向楼世欢。
楼世欢看着她越靠越近,心底生出一股子莫名的不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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