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知道怕了?
宣太后脸色露出得色,她最喜欢欣赏的东西,便是无力回天却偏偏想垂死挣扎的鱼儿!
抿了一口清茶,做够了态度,这才一撩袖子幽幽道:“说吧,什么事儿?”
凌若伸出食指,直指那愕然的侍卫,“跟他有关。”
她话音落下,大殿起了嘈杂。
“这凌氏莫不是发昏了?紧要关头竟揪出个侍卫。”
“呵呵,宫里女人就是这样,攥住一切机会想活下去。”
“老夫看是她自己作孽!先帝疼她宠她,去世刚两个月,这凌氏就起了恶毒心思,还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弄些巫蛊的玩意,早该拉出去斩了!”
“可不是……啧啧,可惜了天仙的容貌。”
……
太后面色不变,她倒要瞧瞧,这凌氏还能扑腾出什么水花。
“说。”
凌若垂眼,“敢问太后,污蔑宫妃、染指妃嫔、辱骂先帝、以下犯上,这四条加起来,该当何罪?”
宣太后脸色阴沉,“凌氏,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凌若不闪不避,“回太后,在处置妾身之前,妾身想给先帝爷寻个公道,想必太后不会拒绝吧?”
话落,也不待宣太后发话,把早上的事儿娓娓道来,再看那侍卫,面色青白,腿都开始打颤了。
在场的都是老江湖,哪会看不出来凌若说的是实话?
不过这事儿可大可小,端看太后的斟酌决定。
“哀家还以为什么大事儿呢,事急从权,他也是为了执行命令,凌太妃有这功夫追究底下人的责任,还不如好好反思自己。”
宣太后当然不能重罚这侍卫了,这是她下的命令,若再因她的不作为而受罚,以后宫里还有几个人会真心为她做事?
凌若却不愿就此揭过,“太后的意思是,您的命令,可以凌驾在先帝的脸面上?”
宣太后脸绿了,怒视凌若,“凌氏!休要信口雌黄!”
“公道自在人心。”凌若淡淡瞥了她一眼。
宣太后眼底闪过恶毒,“若你能活着离开慈喜殿,这侍卫任你处置。”
“好。”凌若一口应下,神色变幻。
太后看她的表情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诸位,这是从凌氏住所里搜出来的东西,证物在此,凌氏的罪都没有异议吧?”
有宫女得了太后的眼色,用锦帕抱着那娃娃,递给在坐的王公大臣瞧仔细。
见凌氏不发一语地站在原地,太后头一次这么畅快,连呼吸都清爽了,“凌氏不守宫规不持德行,公然行巫蛊之事,奉哀家口谕,拔去凌氏太妃头衔,贬为奴隶,当庭杖毙!”
全场哗然。
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临到近前,却还忍不住惋惜。
没办法,谁让美人天生就有优势呢?
凌若此刻站在大厅正中央,一袭青色长裙曳地,眉眼温润,肤如凝脂,墨发三千似青莲仙子,这么美得人,当庭杖毙……啧啧,怕是今年慈喜殿的花儿,会开的别样红吧?
美人幽幽地开口了,“敢问太后,什么是巫蛊?”
众人轻咦一声,这凌氏是吓傻了吧?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太后却有这个耐心和她细说,“巫蛊是从苗疆传来的,虫术、蛊术、符术,都属于巫蛊的范围。太妃的手段拙略了点儿,用的是哀家的生辰八字,绑在娃娃身上,用银针定住,妄图哀家不得好死。可惜,凌太妃没把东西藏好。不,现在不能称为凌太妃了,而是凌氏,因为你已经是待罪的贱婢之身了!”
说到最后,心底畅快,恨不得喊出来。
多年的压抑在此刻终于得到释放,宣太后此刻浑身都是飘的,飘飘欲仙那种。
“不知太后的生辰八字是?”凌若蹙眉,再次发问。
宣太后却没空和她玩了,成了赢家,逗弄逗弄输家那是种乐趣,可若时时解答输家的疑问,就是自贬身价了。
“别拖延时间了,你都刻在纸上了,难不成还会不知哀家的生辰八字?来人,带木杖和老虎凳,哀家要亲自看着这贱婢当庭杖毙而死!”
“慢着!”
摄政王突然出了声,提着那娃娃站起,眉毛微挑,“太后,本王对您的生辰也有疑惑。不过请钦天阁的人过来,让诸位都悄悄?”
他在朝堂的威势极重,他说的话没人反驳,隐隐有应和之声。
眼看事情要成了,却被人打断,太后心有不爽,欲要驳斥,下一秒却歇了心思。也罢,反正事实摆在这儿,他景彦就算再手脚通天,也改不了事实。
钦天监主薄来了。
对这些皇宫贵族行了礼后,他先是瞥了一眼凌若,接着接过宫女手里的巫蛊娃娃,漫不经心地望着那八字,眉毛皱起来,揪成一个团。
狐疑地抬头,看了看凌若,再落下,不对啊,这分明是凌太妃的八字啊,谁扎巫蛊小人会扎自己的八字?
心里有个预感——这该不会是别人陷害的吧?
宣太后见他神色有变,心里微惊,难不成这八字上出了什么意外?狠狠地剜了一眼身边的德公公,后者递回一个迷茫的眼神。
老奴也不知道发生什么啊……
心有不安,眼瞧着那主薄开口欲说话,宣太后突然插嘴,“这事是皇宫内院之事,还是别牵扯到前堂,刘主薄你确定了就退下吧,连带这娃娃也带走,好生处置。”
刘主薄不是个傻的,听出了宣太后的警告。
抬眼看看孤身一人站立的凌若,心里有了决断——还是别得罪太后了。
接过那巫蛊娃娃,正要离开,却被景彦堵住了路,“怎么?刘主薄是老眼昏花了?这上面的八字分明是凌太妃的八字,身为钦天阁主薄,不能秉公执法,要你何用!”
一石激起千重浪。
那上面的八字竟然是凌氏自己的?!
众人都坐不住了,屋内再次嘈杂,云稷也走到近前,抢过那巫蛊娃娃,定眼一瞧,不是若儿的八字又是谁的?!
啪!
一把把那娃娃甩到地上,云稷目露寒意,煞气四射,伸出长剑比在刘主薄面前,厉喝一声。
“好大的胆子!竟敢污蔑宫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