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药味儿，而且手上的药味儿更浓。
这药味不像是人喝药抓药留下的味儿，而像是……一个人常年在药材和药香中浸染才有的味儿。
卫央身为一国皇帝……
凌若眯眼，“你会医术？”
除非他懂医术，并且经常炮制药材，否则根本不可能有这么重的药香！
果然是，什么都忘了么……关于他的一切，忘的一干二净。
卫央掩下一切动荡的心思，勾出一抹笑，“若儿不记得了，为夫可是神医。”
“嗤……”
凌若后退两步，鄙夷地看着他，“神医？你就吹吧。”
收回手指，自动忽略了卫央口里的为夫，转而道：“今日叫你过来，本是为了问问你打的什么主意，可说来说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算了，管你耍什么小心思，总有澄清的那天！”
凌若嘴角扯出一抹弧度，“反正明日我也要走了，卫皇，但愿咱们后会无期。”
“要走了？”卫央瞳孔微缩。
虽然早知道这消息，但被凌若当面讲出来，还是……有些钝疼，尤其是心脏的位置。
他和若儿，总是聚少离多。
掩去叹息，卫央突然道：“我们做个交易吧？”
凌若眯眼，面带狐疑和警惕之色，“什么交易？”
与虎谋皮，向来不是她爱干的事，但如果卫央开出的利益够动人的话……她不介意跟他谈谈！
“你三日后再走，我则告诉你一个秘密。”
凌若抓住他的话头，“为什么要三日后走？”
卫央淡笑，“三日之后，宫里有场宴会，要邀请满京的贵族少女前来……算是为我选妃吧……”
说这话时，卫央死死盯着凌若的面部表情。
选什么妃？他说这些纯粹是为了刺激凌若，想要以此为借口，将凌若深埋进去的消失不见的记忆给往外抽一点！
可惜了……
他注定失望。
因为凌若不仅没落处异样的神色，反而满口答应，语气里带着嘲讽，“卫皇刚才不还说一生一世一双人吗？现在就又要选妃了？”
果然男人的话不可信。
凌若眯眼，心底闪过狠色。这丝狠辣来的莫名奇妙，狠辣深处，竟然带着刺疼。
呵……
压下一切情绪，凌辱低头看着自己仿若透明的粉红色指甲，“这个忙，不是不可以帮……但我想知道，你要说的秘密是指？”
卫央沉声道：“你最迫切要知道的事……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啪！
凌若猛然拍桌，眼底划过厉芒。“你果然知道！”
三日后。
桃花宴。
桃花宴本来是三月末开的，但今年不知怎么的，生生提前了大半个月，满京少女抱怨着有之，但更多的是期待。
因为隐隐有传闻说——此次桃花宴，是为了新皇选妃！
新皇登基数月，可后宫之中唯有皇后一人，京中有心思的人家早就做好了盘算，只等着有朝一日帝王选秀，将自己的女儿贡上来，为满府以后的发展搏一个前程。
京中少女更是迫切。
谁不知道新皇俊美无双权力滔天？这些怀春少女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嫁给世上最伟大的英雄！而年轻的一国之皇，是最好的选择。
雏凤殿，大殿之上，凌若正在接待凌家众人。
凌老夫人和凌老太爷各坐一侧，凌若为他们斟茶之后，笑道：“二老身体进来可好？”
凌老太爷还未说话，凌老夫人便握住凌若的手腕，温暖几近于灼热的温度从她的手心涌向凌若的心脏。
“若儿在宫中可好？外祖母这么久没你的消息，都快担心死了！”
“还有这肚子里的孩子……怀孕了也不知道跟外祖母说一声，毛毛糙糙的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
“卫皇对你如何？祖母听说这次的桃花宴是为了选妃？他怎么敢这么对你！”
……
一席话，问完了心底的一切担忧。
凌若心中暖融融的。
亲情，总让人沉溺。
不过……外祖母话里的意思……
凌若似吞了一只苍蝇。
无奈的解释。
“也是刚回到宫里……前段时间一直在阳城……”
心里却把卫央骂个半死，到底说了什么谎话！竟然把外祖母一家人哄骗成这个样子！现在满京的人都信了她是真正的皇后！
这狗血的关系！
“肚子里的孩子……也好……”
特么的，如果外祖母知道这肚子里的孩子跟卫皇没半点关系，会不会把她逐出家门？
“卫皇……对若儿挺好。”
好是好，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星星摘了给她，恨不得把天底下一切的好东西全送给她……只是！不怀好意罢了！
“确实是为了选妃……卫央宫里面妃嫔少的很，整个后宫只有若儿一个，也挺空荡的，多来几个姐妹也好，大家一起服侍陛下。”
选就选吧，但愿选妃之后卫央能放过她！这宫里她一刻都不能待了！这次最好给卫央选一堆千娇百媚的美人！
凌若一边说话，一边在心底腹议，丝毫不知道她这一番话说出来，在凌家众人心里掀起来怎样的惊涛骇浪。
史氏眼眶瞬间就红了，几步冲出来，抓住凌若袖口，嗓音发颤，“好孩子，你若在宫中受了什么委屈，尽管跟舅母说，舅母就算不能为你解决，也能为你出点儿主意啊！”
“千万别什么苦都自己吞了……这样！舅母心疼啊！”
当初多么骄傲的少女，当初对卫央用情至深的少女，究竟是遭受了什么打击，竟然说出这种给卫央主动纳妃子的话！
后宫果然是个吃人的地方！
卫央那厮实在是太混账了！
她们凌家把好好一个娇滴滴的大姑娘送到宫里！可不是为了给他糟蹋的！
凌若被史氏的眼神看的有点不安，嘴角微抽，“舅母……您想多了。我能受什么委屈啊？”
反手握住史氏，“你放心，这宫里能给我气受的人还没出生，就算有新人进宫又如何？还是在我手底下谋条活路？我让她们死她们就死，我让她们生她们就生！”
一席话，说的霸气四射，让刚进门的卫央愣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