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根本不是在等着讲道理!
这是赤裸裸的血腥、碾压、残暴!这是要用铁血来压制一切对城主府怀疑的声音!
所有人惊惧地望向高台,骨子里渗出来的寒意,逼的他们连连后退。
看卫央的眼神,如同看一个恶魔。
卫央毫不在意。
或者说,他早就预料到会是这种结果,而这结果,不脱离他的掌控是他一手促成的……
清朗中带着暗哑的嗓音罩住整片空地,卫央在说话时用了内力,以保证自己的声音能传遍整个阳城。
“谁若有正当理由来检举城主,千两银子时刻在等着。谁若存了心思要诬陷……”
话音一转,凉意森森。
“命,就留下吧。”
乱世当用重典。阳城在这个时候也需要铁血的统治才能平稳。
卫央早就计划好了一切。
声音落下,如巨钟砸在人的心头,嗡嗡作响,没人敢出声,也没人敢有异议。
一直静观事态的红樱不由自主地握紧拳头,看卫央的眼神也带着惊恐和忌惮——一国之王的气势,远不是她们这些人所能及的!
事情并未结束。
虽然压下了城内的暴动,但卫央并不打算这么放过始作俑者,在阳城又等了几日后,等到扶桑。
茶楼包厢之内,扶桑神色惊异。
“陛下,这是要对大华国彻底出手了?”
“不。”
卫央抬起茶盏,眼神掠过杯盏里漂浮的茶叶,“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搁下茶杯,“传朕旨意,调动大华国一切潜在势力,暗中散播消息……就是大华国景彦陛下有不治之症无法生育……并且,还喜男宠。”
扶桑跟吃了苍蝇一样,“陛……陛下……这?”
“怎么?”
卫央淡淡地扫他一眼,威胁之意浓厚。
景彦敢过来招惹他的女人,就别怪他弄臭他的名声,礼尚往来而已,没什么不妥。
扶桑硬着头皮应下,只是出门的时候,小腿有些抽——
陛下,难道是吃醋了?
不过这份怀疑,他只能咽在心底而不敢问出来。
赢国国都表面上平稳的跟湖水一样,半点涟漪都不起。
凌若和红缎的马车悠闲地赶进一户早就租好的院子里,院子两进两出,有一个瞎了眼的仆人,再无其他。
并未带多少行李,老仆人将两大箱子日杂垒到寝屋之后,过来询问凌若可否用过午膳。
凌若摆手,“你只负责打扫院子就行,其他事不用过问,就跟没我们两人一样。”
老仆人被噎了一下,不过并不傻,还没摸清这两位新主子的性格,他只能依令行事。
合上门离开后,红缎满意地扫了一圈房内的摆设,坐在长榻上,把玩着摆在桌角的梅花瓶,咧嘴一笑,“主子,这地方还不错,气候也不怎么冷,咱们不如住个三五个月再回去。”
凌若白了她一眼,三五个月?等回去阳城早易主了。
白眼还没翻完,纸糊的窗户被人从外面砸进来一块石头,横冲直撞撞破窗户后,砸在正厅挂着的那副山水图上——
啪嗒。
山水图掉下来,而那石头,则骨碌碌滚了一圈,最后落在凌若脚边。
紧跟着,小院门外有浪荡而嘈杂的声音。
“砸中了没?据说这院子刚搬了两位小娘子?”
“嘶!你刚才没看见啊?那腰身……啧啧啧,要是能摸一把,今晚上死都愿意!”
“嘿嘿嘿!老二你这猥琐样子可别被你媳妇给看到……”
“去去……扯那黄脸婆干什么……”
……
是附近的小混混,见这院子里新搬来两个女子,前脚跟着后脚,想过来揩点油儿。
可惜……找错对象了。
红缎猛然起身,一脚踩在那罪魁祸首的石头上,脚尖用力,内力翻滚,石头碎成了渣渣,铺一地。
武艺高强可见一斑。
只是外面的小混混不知道,还以为找了两个孤身的软柿子。
眼见红缎出门,凌若笑着拦住她。
“几个兴不起风浪的小喽啰罢了,还不用你出手。”
红缎错愕。
凌若从随身携带的包裹里掏出几柱香,“把香插上,再去吩咐老仆熬几壶茶水,难得来个客人,咱们不好好招待,岂不是对不起人家一大早上门来拜访?”
红缎接过凌若递来的香,眼睛骨碌碌转了圈。
这是……毒香。
哼!对着大门的方向哼了一声,红缎乐颠颠地点上香,又接过凌若递来的解毒茶水,一口饮尽,而后笑吟吟地离开屋子。
叫那瞎眼老仆去了。
半刻钟之后。
屋内气氛诡异的很。
凌若坐在首位,穿着红衣,带着白纱覆面,形容慵懒,姿态优雅地靠在椅子上,偶尔抬手,手腕上的珊瑚镯子磕着白瓷茶杯,铮铮的声音,似敲在人的心尖,一下一下,颤的人不能呼吸。
红缎站在一侧,低着头,一言不发,偶尔抬头,圆溜溜的杏眼扫过坐下的几个混混,里面尽是算计和恶意。
而刚才在门外叫嚣的混混……
自从进了屋,便跟被人掐住喉咙遇到死敌一般,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不知道还以为是犯错的小孩子见了家长……
各个拘谨地坐好,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神色尴尬。
无他,屋内的气压太低了,低的让人喘不过气。
不过,到底是在街头巷尾打闹混出来的,刚开始的震慑散去,有个穿灰色布衣蓄着胡子样貌猥琐的年轻人,先笑着开了口。
“这位娘子……是哪里人?”
一边说,一边鼓起勇气抬眼,往凌若那儿瞅。
这肤色……啧啧,这身形……,绝对是个玲珑剔透的妙人儿!不知道那面纱取下来……是何等的风姿?
眼神痴缠在面纱的角角上,彷佛大夏日一只伸长了舌头的懒蛤蟆,盯住了面前的食物,口水顺着猩红的舌头往下滴……
凌若被膈应地抖了抖,思忖着时间差不多了,便举起茶杯,“居无定所的异乡人罢了。初来驾到,以后还忘诸位多照顾照顾,这一杯,先干为敬。”
“好好……”
应和的声音接连响起,众人急需要舒缓自己越来越不对头的情绪,可抬起杯子还未碰到嘴唇……
咯噔。
大脑发懵。眼前发白。
这像是……中了蒙汗药?
可他们自从进屋连一口吃食都没碰啊!满满一杯子的茶水都没喝下!怎么就……
凌若打了个响指,似死神敲了最后一道锣。
咚咚咚。
七八个年轻的壮汉,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一个个仰头倒地,昏睡不醒。
见效奇快。
凌若嘴角微勾,心情很不错,从椅子上起来,行到地上躺着的几个大汉面前,观察一圈后,按死了依旧在燃烧的迷香。
满意的点头,赞许道:“这次迷香的配方很完美,时间一点都不差。”
红缎赶快过来抱大腿,笑吟吟道:“主子出手哪里有差?”
二人对视一眼,皆看到彼此眼底的晶晶亮光。
半个时辰后,所有人都被绑在柴房的木头上。
一人一根大木头墩子,禁锢着不能挪动,红缎还贴心地撕了几大团棉布堵住他们的嘴,防止待会儿醒过来尖叫。
“小姐……您要的水。”
老仆人苍老的声音在院外响起。
凌若微微挑眉,“端进来吧。”
“是……”声音苍老的似是随时都有可能断气。
可这时候,红缎抓住了凌若的袖子,摇头,不赞同道:“主子,这事怎么能让他知道?就让他在外面等着吧?奴婢出去端水?”
这个老仆是这宅子前主人留下的,跟宅子一起脱手卖给了凌若,还有这老仆的卖身契,也在地契里面夹着。
只是……到底不是自己人。
“不用。”
凌若按下红缎的手,“迟早要知道,瞒着也不是事儿,而且……我还巴不得他是叛徒呢。”
最好是大势力手底下的人,最好在赢国国都有几分本事,否则,要搅乱这一盘棋,光凭她和缎儿,不知道得废多少功夫。
可惜。这只是一位普通的老仆人。
见柴房内被绑了一群大汉后,吓的噗通坐地上,手里的木盆摔出去,要不是红缎眼疾手快抓住了,一盆水都要洒在柴房里。
凌若的眼神扫过来,老仆人一口气没岔过去,当场吓晕了。
双腿一蹬,两眼一翻,也昏死在柴房。
凌若和红缎面面相觑。
最后,凌若撇了撇嘴,只得无奈道:“这人是用不了,回头把他卖身契给他,再塞个几十两银子,送到附近的农庄上吧。”
几十两银子在乡下够盖个房子置个房产了。
“是。”
红缎也咽了口口水,最后认命地拿起装在木桶里的水瓢。
舀了一瓢凉水,对着绑在正中间的混混,当头泼过去。
“啊!”
昏迷中的混混陡然惊醒,一对眼睛瞪的比驴还大,惊骇地尖叫过后,看鬼一样地看着端着水瓢又一瓢凉水浇他脑袋上的红缎。
“啊!”
杀人了!变态杀人了!
惨叫声如同在杀猪,一声比一声高昂,可惜,只是预想中的……
想叫都叫不出来,嘴巴里塞着的棉布堵死了每一寸发声的细胞,只能浑身僵硬地承受又一波冰水的洗礼——
在这大冷天。
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子抽回一个时辰之前!
傻了他才会迈进这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