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费话,往前开。我大来远地来了,难道只是在这边际看它一眼吗?那不是也有人开着车子进去吗?你怎么不行?”
“好,好,听你的,我们进沙漠。”赵磊思索了一会儿,左右看了看路况,为难地将车子驰进沙漠,尽量找平坦的地方开始向沙漠深处挺进。越走越荒凉,车子也越来越难行进。随行的车子也都开始返回,只有晓溪还倔强地坚持着一直向深处开去。
“我来开,我要试试在沙漠里开车子是什么样的感觉。”晓溪忽然说。
“好,好,你来开,现在这里连个鬼都没有,量你也撞不到谁。别向坡上开,尽量找平坦的地方开。”赵磊小心地叮嘱。晓溪说得没错,既然来了,总要过瘾了才是,别说他开出这三十公里,心里自豪感油然而生,这就是征服欲得到了满足吧。爽翻了。
晓溪全神贯注地握住方向盘,努力熟悉着如何在沙漠中行驰地轻松自如。
“不错,不错,挺有潜力,你的车技没想到这么好,我还以为你只是有个驾照而已。”赵磊看到晓溪迅速地掌握了技巧,把车子开得丝毫不逊色于他,又开始奉承起来。哄女人不就是这么简单吗?他想,他要是愿意,没有哪个女人能逃出他的手掌心。就是他没想到女人也他妈有像男人一样喜新厌旧的货色,比如那个于敏。想起她,赵磊就不由得恨得咬紧牙根。只是他从来没想想,自己昭然若揭的企图心,让精明的于敏防备,直至最后遗弃。
不去想那个该死未能兑现承诺的于敏了,他现在该做的就是全力挽回眼前这个女人。那样,他的面包爱情岂不是全有了。这对他来说才是最完美的结局。赵磊看看专注开车的晓溪,这个跟了他好几年的女人,现在还年轻,还尚有姿色,他当初会离开她,就是因为钱。现在她也都有了,这个女人现在对他来说,就是完美的最佳人选了。老天还真待他不薄,他开始暗自得意起来。
晓溪把车子停了下来,呼了一口气,也不看赵磊,换了鞋子,穿上防晒服,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裹扎起来,径自走下车去,在沙漠深处,开始徒步行走。体味荒芜在心灵深处刻下的烙印。
赵磊追上来,走在她的身侧,松软的沙子,每走一步似乎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只走了一会儿,两个人已经开始体力不支,赵磊看见晓溪硬撑着,伸出手去牵住她的手,扶着她向前走。晓溪难得的这次没闪躲他的碰触。这让赵磊不禁心花怒放,愈发觉得自己胜利在望。
“你确定要在这里安营扎寨吗?”赵磊最后气喘嘘嘘地询问晓溪。
“嗯!”晓溪啃着干巴巴的面包斩钉截铁地回答。看着夕阳如血垂挂天边,急欲与大漠接壤。没有了正当空的火热的威力,开始散发别样的柔情,将大漠换上了崭新的让人沉醉的妆容,让人心中感触万千。
“好,你可别后悔。”赵磊说完开始从车往下搬装备,搭建帐篷,晓溪不为所动,撇了撇嘴角:
“好好搭你的帐篷吧!你不会后悔的。”赵磊把这句话理解得邪恶入骨,转过身来意味深长的盯着晓溪,不怀好意的笑起来。晓溪避开他的目光,对他喊道:
“你忙着,我去练练车,在沙漠里开车太过瘾了!”已经想入非非的赵磊完全没有对她产生戒备。
“好的,你去吧,等你回来,我就搭好帐篷了。保证给你一个大惊喜。”
晓溪发动了车子,在他的周围绕了一圈,开始向来时的路,加大了油门疾驰而去,卷起的风沙扬天而起。赵磊直起腰,放下手里的活儿,愣怔地看着晓溪绝尘而去,终于醒悟过来,大踏步地飞奔着去追晓溪,还哪里来得及。
赵磊恼火极了,他在后面大声地叫骂着,挥舞着手臂,晓溪在车镜子里看到他的气急败坏,面无表情继续向前前进着。只是一手开着车子,一手把他的包裹扔出了车窗外,那里的食物和水还不至于让他饿死在沙漠里。然后,晓溪再无留恋地驰骋而去。
这就是她要的结果。现在该是他来换位思考了,在这里让他冷静地想想他过去的所做所为,带给她的伤害,是什么滋味了。凭什么他就以为他带给他那些伤害,只要他回来嬉皮笑脸地认个错,她就可以原谅他?做错的人,总要受到应有的惩戒,才会改过自新。一再的纵容,只会让他错得越来越离谱,既然上天没教会他如何改过自新,重新做人。那么她来,她来帮助他换位思考。晓溪丝毫不觉得自己做得有何不妥,心里觉得舒服极了。她知道,她对这个男人再也没有爱情了。这一次过后,恨也该没有了。
赵磊追了一会儿,实在是追不上,放弃了做无用功,哈着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着着晓溪的车子,一点点变成一个小点点,没有半点犹豫、怜悯地终于消失在地平线外。他没想到自己愚蠢到如此的地步,这样被晓溪耍,他此刻恨不得掐死晓溪,也恨自己聪明一世,竟糊涂一时。为什么?为什么这些女人都要如此残忍地对待他。他狠狠地跺着脚,在荒芜的沙漠里发出野狼一样的嘶吼。
他拿眼望过去,满眼的苍凉黄沙里只剩下他一人,孤独地与天地对视。他要怎么走出这片沙漠?如果没有人来,如果他走不出去,他会不会死在这里?这就是晓溪的目地吗?这个女人竟然处心积虑地谋划了这么久,这么些天,他一点都没有怀疑过。怪谁?他此刻才知道晓溪到底有多恨他。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对他这么恨,恨得想置他于死地。他现在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来想通这些以往被他忽视的问题了。
晓溪兜兜转转,凭着自己有限的技术总算从沙漠里艰难地出来了,紧绷的心才算松懈下来。她也害怕自己的车子在沙漠里翻了,或者是抛锚。可她不后悔自己这次的选择,直到她出现在李伺光面前时,她都这样说服自己。
李伺光被她的突然到访惊到了,接下来更多的是欣喜。
“你不是说和你的老师们集体出去旅游吗?怎么突然到我这里来了?是要给我一个惊喜吗?”李伺光看着风尘仆仆的晓溪,一脸的疲惫不知道她这是从哪里来。
晓溪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温暖的笑着,满眼的宠溺望着自己,一言不发地突然抱紧了他。把自己的脸往他的胸口里使劲地藏,这时那些不知是委屈,还是如释重负的释然,逼出了她的泪水。
“怎么了?想我了?我不是说好了,马上就要投奔你去了吗?等不及了?”李伺光开始展示他诙谐的一面,打趣晓溪。这样的男人是会让她着迷的。她似乎可以不停地去挖掘他,发现他不同的层面来诱惑满足自己。
“我刚从塔克拉玛干沙漠回来,飞到你这儿来的,我把赵磊一个人扔在沙漠里了。我要让他在那里好好地反省一下,他这些年都做了多少混账事儿。”晓溪幽幽说出她做的好事。
“胡闹!你把他一个人扔在沙漠里了?闹出人命怎么办?”李伺光听到这件事,收起一脸的宠溺,开始变得异常严肃起来。晓溪抬起脸,看着他,马上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唯唯诺诺,等待着严师的批评。
“我,我没想让他死,我就想让他受点教训。”她小声地申辩着。
“万一他出不来呢?万一他死在沙漠里呢?你怎么做事像个孩子,不考虑后果呢?我知道你还恨他,可是你再怎么恨他,也没权力处决他,懂吗?”李伺光严厉地揪出她心里隐藏的小恶魔。
“懂,懂了。”晓溪急忙点头,这样的李伺光也是她未见过的,她却不恼他,她觉得他说得对极了,她才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过分了。
“你把他扔在什么位置了?我们马上报警,让那里的警方找到他,带他出来,你知道沙漠里早晚温差多大?”
“我给他留下帐篷,吃的,用的了。他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晓溪怯怯地嘀咕着。
“你还挺伟大。快点告诉我他的确切位置。”李伺光要来了位置果断报了警。
此时,赵磊正在沙漠里裹着单薄的被子瑟瑟发抖,他们那些随身带的行囊根本不足以应付野外的环境。他似是听见了死亡即将来临的声响,看到了地狱敞开的大门。这些开始让惶恐不安,可不安过后,慢慢冷静下来。看到清亮的月亮,闪烁的星辰,听到单调的风声,脸上被飞舞的黄沙吹打磨砺,他的大脑开始异常清晰起来,往事儿像自动播放的电影,没有了开关,自动的闪播,任凭他怎么喊停,都在那里自行演绎。
他看到了,在以往他和晓溪在一起的日子里,那个小女人,怎么迁就着他,为爱受尽了委屈,一次次落泪,心痛的眼神,却一次次仍然留在他的身边。他看见了自己自私地只想着自己出人头地,努力向上爬,不择手段。狠狠抽在她脸上的巴掌,那些如同匕首的残忍话语,一字一句怎么一刀刀扎在她的心口上,看到她疼痛得直到面孔扭曲起来,他都只想着怎么样快刀斩乱麻,摆脱她,未曾有一丝心疼,犹豫过。这如果是换成他被人如此对待,他会原谅对方吗?会吗?赵磊开始扪心自问。
伤害了就是伤害了,以后你再想怎么样去补救,去试图掩盖那些过错,都会留下痕迹,就算获得原谅,也只不过是对方善意的欺骗,欺骗自己,欺骗对方。让彼此好过一些,这是善良的选择。反之,没法获得原谅,你更是无权指责对方,甚至恼羞成怒,你没那个资格。
赵磊意识到自己有多可恶,还带着那样自私丑陋的企图心,你凭什么就要让对方原谅你,重新接纳你?就你是最精明的,别人都是傻子吗?他终于想明白了,自己的所做所为有多混账,看清了这些年,自己都做了些什么。怪不得他会混得一无所有,被打回原型。老天从来都是公平的,偷奸耍滑最后总是要落得这样的下场。他苦笑着,自己是该重新找回自己,把那颗偏离正确轨道的心拽回来,踏踏实实地走好以后的路了。
他不再怪晓溪今天这离谱的行为,一切都是他有错在先,他没理由怪她。只是他还能走出这沙漠吗?他悲观地抖着,听着风沙呼啸,他想他今夜不被冻死,明早也会被沙子埋起来了吧。所以,他瞪大眼睛,不敢睡觉,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外面的动静,生怕一阵大风袭来,他和帐篷都被铺天盖地的沙子就地掩埋了。
第二天早上,天亮了以后,赵磊从帐篷里钻出来,庆幸自己还活着,用手抖落头发上的沙子,又扣了扣耳朵眼儿里的沙。背起晓溪扔下的背包,打算开始徒步走出沙漠。但愿他在食物和水清空之前能走出去,或者好运的遇到人,只要不是像他一样被遗弃的人。
太阳升起来,炙烤着沙漠,地表温度迅速上升,赵磊被太阳晒着,被沙子烤着,他觉得自己被抽干水份,马上就快要变成人肉干了,整个人也越来越绝望,看来他是真的要命丧沙漠了?这就是他的报应吧!
“晓溪,你的确够狠。”他在心里佩服晓溪佩服得快要五体投地,果然女人要恶毒起来天地都要竟让三分。
当他体力不支,无处栖息,既倒不下,又无法继续前行的时候,他看到了有车辆远远出现。立即强打起精神,用尽最后的力气,挥舞着双手,拼命想引起车队的注意,明显车队发现了他,很快开始向他的方向驶来。那种死里逃生后的恐惧让赵磊忽然很想嚎啕大哭。老天还是待他不薄,他的运气还是没有太差。
赵磊被救助上了车,在救助人那里知道,哪里来得好运气,他们是接了警才来特意找他来的。他也明白一定是晓溪报的警了。到底她还是不能害死他,只是想教训他一次吧,赵磊沉默地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