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一抹红云将远处连在一起的高山清晰的勾勒出来,沿着羊肠小道就像是鸟儿一样飘了下来,然而再快也没有听到耳边的风声,只是看到树叶不断的从身上掠过,就像是与这个世界无关一样,在山头驻足的时候就想永远的呆在那里,因为那里有最心爱的人的痕迹,然而下了山以后就想奔向另一个心爱的人,一个素未谋面心爱人-我的女儿,甚至是有一些迫切,于是眼前看到的路不断的下降渐渐缓冲,正当那时不知道被什么拦住了去路,无论怎么躲避都会挡在面前,就像是一个落在蜘蛛网上的蚜虫,无论怎么挣脱都挣脱不开,等看清楚前面的样子以后发现对方就是刚上山时候遇到那个背着磨盘的老太太,她用极其沙哑的声音说:“小伙子,帮个忙!”
还没等到回应,她背的磨盘就到了我的背上,我只是知道有一个很重的东西压在我的背上,那个根本不是磨盘而是一个软绵绵的非常庞大的东西,心里面很明白但是却不由自主的跟着老太太,那个老太太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着,明明是向着山里走却是平坦的地面,按理说我们应该走的是崎岖的陡坡,黑洞洞的只听见拐杖拄着地面的声音,越是挣扎越是吃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走了不知道多久,老太太开始喘了起来,嗓子了像是被掐住了一样,每次呼吸都非常的困难,又坚持了一会老太太停了下来喊着:“不走了,走累了,不走了!”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等停下来才发现我们是在一个山洞里,四周都是灰蒙蒙的石墙,像是蒙上了一层霜,又像是从墙上长出来的真菌,一看就是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老太太坐在墙根下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来一杆烟袋,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一些什么。
老太太的每口烟都极为的浓重,不一会整个山洞里都弥漫着烟雾,从那个烟雾中看见老太太渐渐消失的影子,我也渐渐的卷入了当中失去了视觉,那时候身体突然一下子轻松了,烟雾卷来卷去,形成了一张张老太太的脸,她们都在各自的说着一些什么,就好像是在蜂巢里听着一堆蜜蜂嗡嗡的叫着,一时之间不知道在做什么,这时候有一张脸凑在我的耳边,用那个沙哑声音比较急切的和我说:“小伙子,你总是在想往回去走,这样不行的,这样我们都走不出去了!”
人脸仍然在不断的变换着,每张脸都试图想凑近我和我说一些话,但是久久的在我身边打转,这时候又有一个人脸凑了过来:“回去的路要比前路更艰辛,当你知道你有个女儿这个消息就已经很幸运了,为何还要贪心的去打扰她的生活,你可知道你去了就回不来了!”
“你见到女儿以后就会失去了意志而烟消云散,你可知道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你忘了吗?”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突然愣了一下,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说,低下了头,慢慢的蹲了下来,我的确忘了我要做的事情,回想起来这一路走来就昏昏噩噩,总是不知道在干什么,不清不楚的去做了很多的事情,没有任何选择,没有任何寄托,我想就这样消耗下去用尽自己最后的一份意志,直到烟消云散,还有什么前路可去……
周围的烟雾已经散去,烟雾就像是活的一样,慢慢的向着一个方向去聚拢,接着听到老太太像是牛一样的粗重呼吸,磨盘就在眼前放着,老太太走在磨盘前面看看我,想向我走去说话,但是又止住了脚步,弯下了腰去背磨盘,显然是非常的吃力,更加急喘着粗重的呼吸,走了两步,又回头用那几乎喘不过来气的沙哑嗓音说:“你即回不去也不向前走,我们只能原地打转,老婆子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这么折腾了。”
老太太又喘了好一会接着说:“你以为你回去就会心安?你以为不向前走就证明你的诚心,你只会等着你的孩子带着她一起承受欺凌,眼睁睁的看到一个无依靠的女孩承受着世间冷暖,什么都做不了!你能做的就是悔恨当初没把她生下来,孩子也会和你一样想”
安静下来沉默了一会,问到:“我会再遇到她吗?”
“会的,她是你的种就会有回到你身边的那天。”
老太太腰弯的更低了一些,一瘸一拐的艰难的走着,喘着粗气就像是立刻会倒下一样,我走向前去,顿了一下,接过磨盘背起来,老太太依然艰难的带路,但是自那时磨盘背在背上的感觉就是磨盘,走的路也是上坡的路,而且越走越艰难,反倒是老太太的步伐越来越轻盈,就像是丝带一样飘起来的越过沟坎,直到后来就是一个悬崖峭壁在盘旋,爬到了顶端以后是一个圆形的平地,中间是一个圆顶的茅草屋。
屋子有一种熟悉的味道,像是曾经来过一样,特别的亲切,推开了门,老太太进去消失在黑暗当中,我随后进去,屋中有一盏油灯,灯的火苗就像是黄豆大小,一阵风就能吹灭,四周都是黑色的,只能隐隐约约的感知到屋里还有一个人的气息,然而并不知道那个人在哪里,把灯芯挑起火苗立刻大了起来,照亮了整个屋子,挑灯的女人看清了面庞以后让我不禁喊了起来:“玉梅?”她冲我笑了笑又低下了头,老太太用拐杖拄了拄地示意我把磨盘放在基座上,我一边回头看着她一边把磨盘放在了基座上。
我走在她面前看着她在摆弄簸箕里的东西,傻愣愣的看着她,面孔是她,但是却是陌生的气息,总是感觉她是另外一个人,留下的感情只是同一张面孔的亲切。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