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梨花的爹娘和姐姐杏花下午回来了,范父范母都是很淳朴的人,对楚飞帆都很热情。杏花长得很苗条,姿色也胜过范梨花几分,楚飞帆在她身上却感觉到几分冷意。
楚飞帆拉着楚飞鹏就要离开,范母却道:“小帆、小鹏,你俩等会儿,有点事说。”
“有啥事啊,婶子。”楚飞鹏问。
“后边田家庄的七爷没了,正事定在了大年初三。”范母道。
楚飞帆不解,楚飞鹏道:“我们又得去行来往了。”
范母道:“初三那天都去吧。”
楚飞帆问:“都不一个村的还去啊?”
“那可不,我们这几个村的老祖宗是拜把子兄弟,谁家有事还得去。”楚飞鹏道。
“原来如此。”楚飞帆点头。
“还有,我有个亲戚家的闺女,趁那天你们见见,我觉得和小帆比较配。”范母又道。
“啊?这不好吧。”楚飞帆惊讶道。
“没啥不好,咱们这就有丧事上相亲的习俗。”范母道。
“我还在上学,要不飞鹏哥去相一相?”楚飞帆推脱道。
“人家就要求上大学的,你虽然还没考,但问题不大,小鹏连初中都没上完,人家咋会愿意?”范母直接就把楚飞鹏给否定了。
楚飞帆还要推辞,范母却道:“就这样定了啊,那天席面上见。”
楚飞帆正待拒绝,楚飞鹏却起哄道:“婶子你不用担心,我把飞帆扛过去。”
出了范家院子,楚飞帆抱怨道:“飞鹏哥你胡说什么?”
“怎么?给你相个亲不好吗?”楚飞鹏笑道。
“相什么亲?过几个月我就走了,怎么能找本地姑娘?那不是害了人家?”
“那你带上她不就行了。”
“当然不行,谁愿意离开家乡父母?”
“你说的那是男人,女人谁不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那也不行。”
“不能拂了婶子的面,见见而已,就说没相中不就完了。”
“也只能这样了,对了,我们去吊丧,还需要哭或者拜一拜吗?”
“不需要,又不是正当亲戚,拿钱吃饭就得了。其实就是帮个人场,让外人看着亲戚多。”
“好家伙,这几个庄的都去,那不得几百上千?”
“人都兴这个,要是单门独户的,只五、六口子亲戚,那看起来死得多凄凉!”
“行多少钱的来往?”
“祖上是拜把子兄弟,四块钱,八块钱,十二块钱的都行。不过像我们这种,多少辈子了,又不是一个村的,给四块钱就行了。”
“为啥不给五块?”
“五块是单数,那不行。”
“四块钱,少不少啊?”
“不少,以前都给两块,你给多了越礼。”
“对了,杏花咋不理人?我什么得罪她了?”
“也没理我啊,她就那个性子,十来岁就觉得自己是天仙,村里的兄弟哥谁也不理。从前年起婶子就张罗着给她找亲家,她谁也看不上,今年估计又白搭,最后准得成老大难。”
楚飞帆回忆了杏花的容貌下,道:“也没必要这样吧,她算是有九十二、三分的样子,比她长得好的多得是啊。”
“没见过世面嘛!以为在村里数得着了,心气就高过天了。”楚飞鹏道。
“天也不早了,我们去四爷家吧。”楚飞帆转移了话题。
“那行,我也得和四爷聊聊,以后不在家,我爹有什么事还得靠他。”楚飞鹏道。
回家拿了一条烟、一箱酒、四袋糕点果品,楚飞帆跟着楚飞鹏去村长四爷家去了。
隔了三个胡同,楚飞鹏抱着一箱子酒走进了一个院子。
院子里有一个年龄在三十七、八岁,长得削瘦,脸上挂着一撮小胡子的中年汉子正从一辆自行车上下来,看来是刚从外面回来的样子。
“四爷,你回来了。”楚飞鹏喊开了。
楚飞帆有些郁闷,这四爷四爷的,他还以为是个老人呢,原来挺年轻的。
“哪里来的好酒?清泉!”四爷削瘦的身子像猴子一样一下子蹦到了楚飞鹏面前。
“飞帆专门给你买的。”楚飞鹏往后扭了扭脑袋,把楚飞帆拉入两人的视线。
“四爷,还有烟,也是给你的。”楚飞帆机械地把手中的东西提上前去。
为人处世不是楚飞帆的长项,要不是为了保住前身家的地,让前身能够安心走好,他才不干呢。
“哎呀!上京的烟,太贵了!太贵了!”说着,四爷把烟夺了过去。
楚飞帆两人跟着四爷进了堂屋,还没坐定,四爷就道:“咱爷三个喝几圈。”
楚飞鹏道:“那行,我陪四爷喝。”
四爷道:“烟酒有了,就是缺几个菜。”
“不急,我回去拿。”楚飞鹏说着转身就走。
楚飞帆一脸尴尬,把手中的礼品袋放在了堂屋当中的桌子上。
四爷回了一趟内间,出来那条烟就不见了,显然是藏起来了。
“这个果子也不错啊。”四爷一把抓起楚飞帆带来的糕点。
不一会儿,楚飞鹏提着蔬菜、肉块什么的来了。
四爷喊了一嗓子,一个妇人进来把楚飞鹏拿来的菜和肉都拾掇起来,很快摆在了桌子上。
四爷拆了一瓶老泉酒,和楚飞鹏喝了起来,楚飞帆不喝酒只是碰碰嘴唇以示尊敬。
等四爷去厕所的时候,楚飞帆问:“飞鹏哥,这个酒多少钱?”
“老泉酒,三块钱一瓶,咱拿来的酒他不给喝藏起来了。”楚飞鹏道。
“我家的事,行不行啊?”楚飞帆见了四爷的行事有些担心。
“你放心,四爷就是贪小便宜,大事上不糊涂,错不了。”楚飞鹏连忙安楚飞帆的心。
“那我就放心了。”楚飞帆道。
果然,最后四爷答应了楚飞帆,要为他保留田地。
“地我给你保留,一家一家的按手印,谁不按我给谁急。不过,小帆,你也知道,村里大多都姓楚,地肯定得让出来种。我就种一亩,其余的分给那几支。你看每年给你多少钱?”四爷道。
“我明白,钱我就不要了,能留着当坟茔地我就感谢四爷了。”楚飞帆道。
“那我也不跟你客气了,你以后去城里住,缺米缺面了,都开口,我一麻袋一麻袋的给你送去。”四爷拍着胸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