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最重要的,”杨叔子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三小姐的婚期,在下下个月。”
清绝刚拿起茶想要漱漱口,听到这话,手抖的和筛子一样又将茶杯放下,磕磕巴巴说道:“两个月我们能换回来吗?”
“不好说……”
“换不回来怎么嫁?”
阳叔子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我嫁?”
“只能你嫁..”
“不行,我妈会骂我的。”清绝一幻想老妈知道暴跳如雷后的反应,整个人就忍不住一个冷颤。
“挨骂总比掉脑袋强。”杨叔子淡定说道。
震惊的清绝刚要发表不满,就看到二哥木贺走了过来,于是又将未出口的‘卧槽’压了回去。
“你们在这儿做什么。”木贺边说边走来坐下。将手里拿的红面镶边的帖子放在桌子上。
“这是什么?”
“王府中派人送来的定贴,上面敲定了拜服的日期,在这月十五,可是小缈这种状况,这该怎么办。”
杨叔子手指了指清绝,对木贺说道:“那就让她去。”
“我家小缈生死未卜,先把她俩换回来要紧,怎么能让这冒牌货代替去!”说罢又瞪了清绝一眼。
清绝被这一眼瞪的心里甚是五味陈杂。
“事情可能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一时半会恐怕是换不回来了,若是因此耽误了接下来所有的事,木老将军定会生疑,要是让将军知道了三小姐非三小姐,你觉得会产生什么后果?”
木缈五岁时去看河灯,人太多和家丁冲散,因此失踪了三月,当时正值她母亲扬羽夫人离世一年,将军沉浸在伤痛中还未醒,又得爱女走失这一打击,当下便急红了眼,下令封锁全城,严密盘查可疑之人,又告示百姓提供线索者赏金万两,整个城都陷在似要打仗一般的紧张中。
当时有不知姓名的线人来报,说是三小姐被酉国太子撸去当了丫鬟,受尽虐待云云,还献上木缈随身佩戴的玉佩以证所说属实,那玉佩沾血更让将军怒不可遏,不顾身边亲信劝阻便出兵攻城,不到十日便灭了酉国国都,接回了三小姐。
才太平下来的十三国,因此缘由,又开始互相争夺领土。
当时只是走失就灭了人家一个国,现在这情况,木贺很是知道会产生什么后果,便只得听从了杨叔子建议。
清绝走回房间,将帖子扔在桌上自顾自生起气来,一想到刚才木缈二哥很不和善的眼神就生气,又生气又委屈,生气的是难道只有他妹妹是妈生的,我就不是妈生的吗!委屈的是又不是我自愿跑来别人的身体里胡搅蛮缠的,为什么就不能站在我的角度替我想想。
越想越恼火,于是一拳砸在了梳妆镜上。
镜子安然无恙,手却肿了一大片。
疼得清绝呲牙咧嘴怒气消了大半,忽又想到下次二哥要是还对她有敌意,大不了她自残,反正身体是木缈的,最多两败俱伤,让他后悔死。
冷静下来后想到身处环境,不免又是一阵忧伤,但木清绝有个优点就是乐天派的过头,她自言自语的安慰自己接受事实,一面又考虑做些什么准备才能让她在以后的生活中自保,避免在甄嬛传似得古代第一集就被杖毙。
然后她想到了书,书中自有颜如玉,知识就是力量。
她把想要了解历史的想法拐弯抹角的告诉音叶,音叶很快就弄回来了两大捆十三国志,炎国史,疑惑的问清绝要这些做什么。
“为了生存。”她回答完便开始正经看起书来。
书里的文字和她所学过的不一样,但很奇怪的是她竟然能看懂,或许是木缈身体潜在的技能帮了她的忙,让她即使头一次见这些文字,读起来也毫无障碍。
这个空间有十三个国,三个大国并十个小国,她现在生在排行第三的炎国,炎国实力雄厚,地理位置得天独厚,易守难攻,土地肥沃加之物产丰厚,人口也众多,又加上善政的国主打理,使得炎国在十三国混战期间也未曾遭到多大打击。
颂扬国主的篇幅足足写了十来页,笔锋之雄厚,文风之夸大,看的清绝特别想吐槽,夸的这么狠,小心以后啪啪啪打脸。
她吐槽完毕,继续向下看:十三国混战结束后,原来的国土重新规划,灭了四个小炮灰国,剩余国家之间至今仍战事不断,但三国鼎立之事依然未改,岐、召、炎仍列三甲,但岐国野心勃勃,混战结束后仍有意延续,灭了的四个国中有三国领地收入它囊中,而召、炎二国生了佛性,战后休养生息,不再加入乱局。
她正看的投入,被音叶突然发出的高呼声吓了一跳。
“怎么了?”
“小姐,这个是七皇子府中送来的定贴啊,他把拜服定在了这月十五!”音叶拿起桌子上的帖子激动的说道。
“拜服是什么?”
这个问句竟然没让音叶生疑,清绝心叹道果然杨叔子没骗她,在音叶眼里,她就是真正的三小姐。
音叶将拜服细细的解释了一遍,原来这国有个风俗,出嫁的女子所穿婚服是由准夫家和父母联合打造的,女方的父母提要求,男方去完成。制作婚服用的布匹,配饰,样貌等都须男方亲力亲为,造出来的婚服越华丽,配饰越高端,越能证明二人情之深意之切。而女方要在出嫁前一个月去男方家,亲量尺码,亲绣腰带,亲选衣裳,取一个二人长长久久心系一起之意。
“尤其这腰带,最考究女方的刺绣功夫了,成了亲的公子哥们重要场合都必须系在腰间,相互一比就知道谁娶了个贤淑有才的夫人,谁娶了个毫无用处的悍妇。不过小姐你放心,以你的绣工,肯定压下去其他人。”音叶眼里满是骄傲。
一听此,清绝拿书的手就毫无力气了。
对不起音叶,我肯定是后者。注定是要丢你家小姐的脸面了。
“可是奇怪,两个多月后才成亲,这帖子上的日期竟然定了这月十五。难不成是写错了吗。”
“现在是什么时候。”
“已经是这月初五了。”
真是一事未平,一事又起。
木将军入宫至今未归,清绝又不敢去见木贺,只得天天在她的房间四周五百米范围内活动,刚开始还满是好奇,喂喂鱼,浇浇花,擦一擦古董,盘点盘点首饰,时间一久,也没心情喂鱼,也没心情浇花,连不小心打碎古董都不心疼了,日子过得甚是无聊,无聊到竟然期待那拜服的日期快点来,她好离开这个金笼子,去外面看上一遭。
...
清绝一大早就被音叶叫醒,迷糊之际被人拖着忙忙穿衣洗漱,衣服换了两三套,发髻梳了三四遍,装饰之物又挑了半天,足足一个多时辰才打扮完毕。
郑重其事让清绝不明所以,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看着手忙脚忙的音叶,问她:“一大早这么隆重是去哪?”
“小姐你忘了,今日要去七皇子府啊,那宅邸离得远,恐误了时间,所以我们得早点出发。”
无聊的时候清绝祈祷让她早点去拜服吧,不然要在这儿憋死了,等到真的到了这刻,又突然害怕的想退缩。
她紧张的说道:“我爹还没回来呢,这么个大事,能不能等家长来了再一起去?”
“这日子都定了,怎么能说不去就不去?”
她不死心继续说道:“那杨叔子呢?等见了他再去吧。”
“小姐你好端端的不要开玩笑,这去拜服,见杨叔子干什么?再说了,二少爷和杨叔子昨日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清绝一听杨叔子离了府,心里结结实实骂了他一遭,又绝望的问道:“就让我一个去?”
“当然了。我和小姐一起去,还有四个老妈妈,十来个府中侍卫。”
一听到这话,有了音叶这个她做什么都能维护她的人,清绝悬着的心好歹放下了一半。
音叶催着她赶紧出了府,门口早停着一个八抬轿子,轿夫们等在那里,清绝毕竟是人人平等的现代社会长大的,所以看到有人抬着她去终是有点抵触,转身向音叶要了两辆马车,自己和她坐一辆,四个老妈妈坐一辆,侍卫们骑马,这才浩浩荡荡前行。
刚开始她还掀起帘子四下张望,不一会便颠簸的想睡觉,于是吩咐音叶到了唤她,一面又抵在她肩膀上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忽然停下,清绝一个惯性头磕在了车壁上醒了过来,音叶此时早已不见了踪影,她正欲开口叫她,忽然听见音叶的声音:
‘小婢参见七皇子。’
‘免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