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预谋
作者:海封      更新:2019-10-21 04:41      字数:3838

宴席散后,司默将清绝送上辇车,嘱咐侍卫安全将她送回王府,而他因与徐颜有事商量,未能一同起程。

回到王府已是深夜,家丁大多都已休息,只几个值夜侍卫还在守岗,清绝因入宫后神经高度紧张,再加上回程车马颠簸令其昏昏欲睡,于是一回来便趴到床上,连脱衣洗漱都没顾得,就这样直接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感觉到司默站在床边,伸手拉过被子给她盖上,又轻轻将她发上饰物去掉,给她脱了鞋,发觉到她扭到的脚踝肿了起来,又找来药膏替她抹上,做完这一切,司默正欲离开之时,清绝下意识拉住他的衣角,带着鼻音略沙哑的喃喃自语到:‘你今天做得很好,我觉的像个英雄。’

她说罢,自顾自翻个身继续睡去。

司默略一惊,随即不自觉轻轻一笑。

今日,也多谢你。

第二日天微亮,清绝从睡梦中猛的惊醒,想到司默今日第一次上早朝,自己这个做王妃的怎么着也得亲自伺候相送一下,于是赶紧翻身下床跑到书房,她看到床榻整齐,不见司默踪影,便想唤音叶过来询问,忽想起音叶才告了假回了家,不得已她开门叫住一个小侍女,向她问道:

‘你知道殿下去哪了吗?’

‘回夫人,殿下今日入宫早朝,刚离了府。’

‘这么早?’

‘是的,因为王府与王宫相离的远,殿下一大早就准备了,连早饭都没顾上吃。’

清绝听罢,内心懊恼要是再早点醒来就好了,又命小侍女端来水,梳洗过后去了大厅,瞧见老管家正指挥众人大扫除,忙问道:‘刘总管,一大早如此忙碌,是有什么事吗?’

‘夫人,也没什么,就是听得咱殿下被封了平阳王,一时高兴,便让大家把全府上下打扫一下,辞旧迎新的,图个吉利。’

‘幸苦刘总管,’清绝道谢完,忽想起自己需要了解绍星公主的信息,但音叶又不在身边帮不了自己,眼前这刘总管年事高,知道的怕是很多,于是便向管家说到:‘刘总管,我有事想请教您一下,不知您可有时间。’

‘夫人太客气了,夫人想问什么?老奴知无不言。’

‘我出嫁之前,父亲曾嘱咐我,日后管理王府如有疑虑可向您请教,您定能给我有效帮助,我听说您曾在大皇子身边当差,在宫里扶持大皇子十年之久,那为何又到殿下身边了?’

‘老奴刚开始确实效力大殿下,当时七殿下被逐出宫,大殿下不忍七殿下受苦,遂派老奴帮助七殿下,将七殿下安置在这府内,给他送补给,一来二去,老奴便与七殿下熟识起来,后来大殿下亡故,老奴就出宫直接跟随了七殿下。’

‘那您一定很了解王宫之事吧?我昨日跟随殿下入宫,在宴上见到灵公主,国主对灵公主极其宠溺,一时好奇,就想多知道点她的事。’

‘灵公主排行最小,因其生母盏离娘娘生公主时难产而亡,从小没了母亲,故被国主疼爱有加。’

原来绍星出生时母亲亡故,从小被养在棠鸿宫乐清娘娘身边,乐清娘娘那时正丧子悲痛欲绝,绍星的到来弥补了空位,故被乐清娘娘当亲女儿养大,从小得了国主与娘娘双重疼爱,呼风唤雨要什么有什么,连朝中大臣都极其重视她。因绍星与六王爷司狄一母同胞,相比起其他几个王爷公主来,绍星与亲哥哥更加亲近。

果然接近这个公主是最好的办法,清绝听罢,更坚信了她的想法,脑子里开始部署起作战计划来。

接近午时,徐颜和司默一同回了府,午饭过后,他将一本册子放在桌子上,对徐颜说到:

‘兵部义从司要登记死侍,教我选出一人来,这册子上所列之人全都是战绩斐然的精锐,可我离开太久了,这些人一个也不熟识。小颜,你当差时间长,你可有推荐的?’

徐颜柔声说到:‘护军统领副尉许攸,为人正直忠心耿耿,剑术在军中无人能及,是个做死侍的好人选。’

原来自大皇子无故病亡之后,市井曾传言大皇子死于非命,再加上事情发生不久,一向尚武的黎月公主竟也摔下马身亡。使得传言更加沸沸扬扬,为了防患未然,国主制订了一项新政:国中每个封王离宫的王爷,身边都跟有一个贴身侍卫及十名武艺精湛的侍从组成的影子军,明里暗里保护王爷,宿于王爷府,与王爷同进退。隶属兵部义从司,是为死侍。

如今司默成了平阳王,理所当然的也要选个死侍出来。

清绝一听,脱口问道:‘副尉?是昨日和你一起的那个许副尉吗?’

‘是他。’

清绝听后,按捺住心中激动,强装镇定对司默说到:‘殿下,我昨日也见了这个副尉,一身正气一看就知道是个武功深不可测的人,而且年纪轻轻,正是抱负不凡追求荣誉的时候,任他做护卫,是个上上选!’

司默略一诧异,没想到她在这事上如此热心,但又顾虑到:‘一个大好少年,要是选他做了护卫,岂不是断送了他的仕途?我本想寻个对官位不甚在意的人选....’

徐颜紧接着说道:‘许攸志不在仕途,据我所知,他最大的心愿就是找到小时候救过他的人,那人救他时一身护宫侍卫装扮,因其影响才最终当了护军统领副尉,并不是一心爱慕官职,如果他做了死侍,不仅个人时间多,而且每月的情报大会他都能参加,遇到的都是些手握高级情报网的人,这对他找救命恩人来说是个好事。’

她上前一步,稍稍躬下身,与坐着的司默拉得更近,语气温润却又坚定的说到:‘如今国主将你召回朝堂,就是有意拉你进皇权漩涡,你脱节了太久,要想尽快跟上,就只能多拉拢有能力之人。无需考虑太多,有用就行。’

她说罢,目光有意无意看了眼清绝,方才站回原位。

‘那好’司默翻开手册,找到许攸名字,用红笔圈了出来:‘就是他了。’

到了晚上,与管家算完王府开支的清绝一脸疲惫的回到房间,司默坐在桌子旁聚精会神读着书,想起昨天他还在默默生她的气,今早她又错过尽妻子职责的机会,免不了担心司默对她意见更甚,于是她殷勤的问司默道:‘今天第一天上朝感觉怎么样?有什么好事吗?’

司默目光仍旧停留在书上,但他听到问题时嘴角微微上弯了一下,两指翻过一页书,回清绝道:‘有。’

‘什么好事?’

‘五哥还有三月就回来了。’

司默所说的这个五哥,乃是平靖王司昭,素来与他交好,二人曾在宫中时就是无话不谈的玩伴,在他被逐出宫受人冷落时,平靖王还暗地里托人带给他吃食与银两,逮着机会便出宫来看他,后来少年长大参与朝政,多次公开要求国主召回司默,烦不胜烦的国主一怒之下将平靖王流放山地,如今已过三年,他终于又要回到都城了。

这令司默极开心。

‘那还真是好事,’清绝由衷高兴的同时,突然又想起她在宫中所闻,于是赶忙说到:‘不过殿下,我上次在宫中迷路时,听到了一些二王爷和六王爷议论你的话,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今后你同他们一齐参政,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提防些才好。’

见他仍盯着书不作答,急得清绝伸手勾起他的下巴,令他与自己对视,再次强调道:‘要多提防他们,你知道吗?’

这动作来的突然,让司默猝不及防,眼神里装满了不可思议,他将书放在桌上,问道:‘提防谁?’

‘二王爷和六王爷,或者,朝堂上的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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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攸很快入了府与他们同住,上朝时跟随司默一同进宫,下朝时一同回府,除了每月必要的外出,多数时间他都跟司默在府中,这让清绝略微和他混熟了,并且旁敲侧击问了好多关于绍星公主的事。

清绝觉得万事俱备,就差进宫了。

她计划说服徐颜,让她带着自己当一天守宫侍卫,借此机会熟悉熟悉后宫路线,为以后接近公主做准备。

好说歹说才让徐颜同意,徐颜当差于内宫禁卫军中,主要负责娘娘及公主们所居之地的安全,故经常能见到绍星公主,清绝就是摸准了这点,才缠着徐颜带她当侍卫。

一大早就拿到侍卫服的清绝异常兴奋,一会拿着衣服不停上下比划,一会拿起佩剑随手轮两下,一会又换上官靴跑几步,玩的忘乎所以。

终于如愿以偿入了宫,穿着禁卫军衣服,侍卫打扮的清绝跟着徐颜巡逻,换班之前要先与上一班侍卫交接,于是徐颜让清绝等在路边。

百无聊赖正等着的清绝,忽然听见一阵声响‘公主,你慢点。小心摔了!’

‘再不快点许副尉就要走过了,倒是你,走快点,错过了许副尉我拿你是问。’

一听就知道说话的是绍星,真真个得来全不费工夫。

清绝看见绍星和小侍女上了观景台,正在亭下不住地向外张望。

她想都没想,紧跟着也上了观景台,向绍星打招呼到:‘木缈见过绍星公主。’

正在专心致志远眺的绍星听到声音回过身,一脸疑惑的看着清绝:‘你是何人?’

旁边的小侍女提醒道:‘公主,这位是七王妃,将军府木三小姐。’

绍星一听,立马笑到:‘原来是七王嫂,不过王嫂为何这副装扮?绍星一时没认出你来。’

她走近绍星身边:‘我在王府时听许副尉说起护宫侍卫的日常职责,一时好奇,就想试试。我还听许副尉说起公主呢。’

‘真的?许副尉说起过我?’绍星一脸惊喜的问道。

‘对的,他常说起公主。’

‘他都说我些什么?’

清绝做了个欲言又止的样子,绍星将小侍女遣到远处。又问道:‘七王嫂现在可以说了,许副尉都说了我什么?’

‘他说你很活泼,很善良,一视同仁的对待任何人。他还说你...’

‘说我什么?’

她看到远处许攸和四个侍卫正在走过来,又观察了一下观景台,观景台高五六米的样子,她们所站的正下方是一方砌起来的荷塘,里面水很清,荷花开的艳丽,还有几尾鱼游在其中。

‘她说你很爱吃糖,尤其是西市集上一家叫黄家的店里卖的麦芽糖,你很爱吃。’她看到许攸走过来了,于是上前一步,悄声对绍星说到:‘公主,你信我吗?我可以帮你撮合许副尉。’

绍星正听的开心,不假思索的说出:‘我信你。’

清绝默笑一下,突然伸出手一用力,将她推下观景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