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醒来已是翌日晌午,自己又头疼又眩晕,胃里也难受的想吐,身旁的小侍女见状忙说道:“夫人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点水?”
她看到自己手上绑着纱带,便问道:“我怎么了?”
“夫人昨晚晕倒了。”
清绝一听自己晕倒,又联系到丢了玉,自己又全身上下不舒服,于是内心悲壮的想:“我可能要死了。”
小侍女见她发呆,便问道:“夫人要不要喝点药?我这就去拿?”
“不要了,反正我也要死了,喝再多也没用。”
“夫人瞎说什么呢?好好地说什么死不死。”
“我现在头晕目眩,浑身使不上劲,哪哪都不舒服!”
“越是这样就越得喝点解酒药了,喝完保准就好了”
“解酒药?”
“对啊,夫人不是醉了吗,醉的太严重,大夫说喝点解酒药就好了!”
她这时才大悟,自己原来是酒劲上了头才导致的晕倒,而非是玉的缘故!
心里的石头落了地,清绝瞬间精神抖擞,连带着刚才的不舒服仿佛也好了,她翻身下床,招呼小侍女梳妆打扮,整理妥当便去了大厅。
此时府里的家丁正在刘管家的带领下,进进出出一坛一坛往里搬着酒,清绝知是昨日定的一百多坛桃花酿送来了。
“刘管家,酒窖里装满了,剩下的放不下了!”一个家丁说道。
刘管家回他道:“剩下的往厨房搬,一坛一坛码整齐,尽量少占点地方!”
清绝身边的小侍女听此便说:“殿下不知怎么了,一下子买了这么多酒,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府里开酒楼呢,殿下自己又不喝,这么多放着也浪费。”
“你说殿下不喝酒?”
“是啊,夫人不知道,殿下因为身体旧疾的缘故,大多时候是不怎么喝酒的,他常说酒不是个好物,伤肝伤胃,还容易让人神志不清,除了逢年过节象征性买一两坛,其他时候从来不会买的,咱府里上上下下就这么些人,没有一个酒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喝的完。”
清绝瞬间一个激灵,自己竟成了府里唯一的酒鬼!
被小侍女说的很不好意思的清绝一进大厅,一眼就看到昨日买的糕点,整整齐齐放在圆桌上,占了好大一片面积,便越发不好意思起来,她走过去一包包查看,不时喃喃自语道:“这包给小颜,这包是川儿的,这个给殿下吃,这个是许副尉的。”整理完又对小侍女说道:“青柠,把剩下的分给府里的其他人,让大家都尝尝。”
小侍女满心欢喜道了谢,又提醒道:“夫人忘记给自己留一包了。”
“没关系,反正殿下的就是我的,不愁吃不到!”
正说着,许攸从门外进来,清绝见他一身便装,便问道:“许副尉,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殿下呢?”
“殿下还在宫中,属下换了官服就去接殿下回府。”
“怎么没跟着一起去?”
“殿下让我去市集盯着手下们找玉,他说找玉要紧,让我下朝时再去接他。”
清绝听许攸这么一说,心底对司默越发感激起来,虽然暂时还没找到玉,但见有人对自己的事如此上心,觉得自己有了依靠,便定了心神,没了先前焦急难安的情绪,重新规划起绍星公主的事来。
她将手头糖包递给许攸,嘱咐他亲自送去赞乐轩,为了让他不觉得突兀,清绝还捎了两三句无关痛痒的口信,让他一并带给公主。
失玉的日子一天天继续,来王爷府拿玉领赏的人越来越多,却依旧没有找到真的聚魂玉。
起初,清绝小心翼翼过了五六天,未发觉身体有异样,之后便放松了警惕,直到那日凉亭下。
凉亭设在风口处,那时正黄昏,晚风吹的有点大,她和川儿坐在凉亭下修剪盆栽,川儿猛然问道:
“少夫人热的慌?”
“不啊。”她诧异回答道。
“我加了衣服都觉得有点冷,少夫人却热的出了汗,脸也发红,一副热极了的模样,真是奇了。”
她这时才发觉,在晚风甚喧嚣的时候,自己脸上竟出了汗,连额前刘海都汗湿了。
热,又开始热了!
她刚从木缈身体里醒来时,也是浑身乏力热的发慌,似中暑一般,如今丢了玉,这感觉却又上来了。
被川儿提醒过后,清绝一天比一天难受起来,胸闷气急,又热又无力,连精神也提不起来,每日只想钻进冷水里解暑,沐浴的时间越来越长,又变得嗜睡成性,一天比一天更甚。
司默因为朝事,夜夜宿于王宫,十来天都未能回府,加之公事繁忙分身乏术,一时便忘了留心寻玉的进展。
好不容易入夜回了府,惹来川儿和管家等人在大门口迎接,却独未见他的夫人,于是司默不着痕迹拐弯抹角一大圈后问川儿道:“少夫人呢?”
“少夫人近日睡得早,大半时间都在她房内,这会可能在睡觉。”
说着踮起脚尖,在司默耳边悄悄补充道:“少夫人最近脾气很大,无精打采的,据说是想你过度,相思成疾导致,所以你回来的消息我都没告诉她,打算给她一个惊喜。”
司默听此深感稀奇:“想我成疾,谁说的?”
川儿一脸笃定:“少夫人亲口说的。”
这话清绝确实说过,当时自己食欲不振精神萎靡,川儿看着心急,觉得她可能生了病,便找来大夫给她医治,吃了两三味药仍不见好,于是打算再请、再再请大夫。
清绝又明白自己的症状全是丢玉所致,就算请来神医也没效果,况且药太苦,她最受不了苦的东西,见川儿想换大夫,就想了这么个说辞:“我这是相思病,相思成疾无药可医,就算换十几个大夫也没用,所以不用费神了,我过几天就好了。”
她说的没错,只不过朝思暮想的是玉,不是人而已。
而川儿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感情之事多少有了了解,又见清绝这样说,便想当然的觉得少夫人是思念王爷导致的相思病,她还因此偷偷派人去了王宫找了司默,但当时司默太忙,一时忘了这茬事。
.....
司默推开房门,故意发出不大不小正好能让房内人听见的声响,但却没得到任何回应,他进到内室,发觉床上也没清绝身影,心下一阵疑惑,便换了便装,打算四处去找找。
房内滴答滴答的声音引起他注意,他跟着声音穿过屏风,站定在浴室外。
当初大皇子建府时,特意将浴室建在卧房内,平日用屏风隔着浴室门,既不影响房内美观又方便日常沐浴,如今被他们用了起来。
此时浴室门开着,地上一大滩水渍,在摇曳的烛光照射下发着光,似打翻了什么东西弄的,浴池周边卷起的白纱遮帐全散下来,被穿堂风微微吹起,在这间隙中,一个背影钻进司默眼里。
司默走近,掀开纱幔,一时晃了神。
清绝此时靠着池壁,脑袋枕着胳膊,头发湿漉漉贴着脸颊,在浴池中正睡得香。
薄衫浸水失了遮力,又紧贴着身体,酥胸半掩,胸前裸露出一大片,衬得颈线和锁骨越发了得,肤如凝脂手似柔荑,烛火照出的水光又加身,简直无法比拟的美。
这要命的魅惑力!
司默慌忙一个转身,背对着清绝站定,犹犹豫豫喊了两三次也没叫醒,又不好唤来侍婢,他只得解下发带遮住双眼,将清绝从浴室里抱了出来。
双手紧张无处安放,跌跌撞撞才勉强将她放在床上,又帮她换了干的衣服,这才离了内室。
司默躺在书房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
指尖传来的触感令他心神不宁,脑中显现的想法让他大为恼火,快速跳动的心越想平复越无法平复。
他一向以自控力强为傲,今夜才发觉,他的自控力,在敏感的情绪刺激下,根本不堪一击。
这不妙啊,他的夫人心有所属,所属之人不是他,他不能陷进去!
....
因失眠了大半夜,第二日司默起床时比平时晚,而他每日必先练习骑射剑术,故从校场回来时已过晌午,回房途中,正好撞见才出门的清绝。
她的身影摇摇晃晃,步伐不稳,仿若轻飘飘踩在云上,一副醉酒状。又一心前行,连他的呼声都置若罔闻,他只得跟在身后。
清绝晃晃悠悠上了拱桥,趴在栏杆上,看着下方池水自语:“真想,真想钻进去。”随后伸出手臂,大半个身体探出栏杆外,正用力够着下方池水。
眼看着要翻身掉下去之际,司默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回。
“差点就掉进去。”他提醒道。
清绝失神的双眼看到他时,猛然间聚了光,出口的声音微微发颤,又带着无尽哀求之意,双手用力紧紧抓着他的衣袖,仿佛抓着救命稻草一般。
“救我。”
‘你怎么了?’
‘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