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尔斯穿过森林,眼前豁然开朗——林子的尽头是一片宽敞的庭院,中间有一栋三层的别墅。此时太阳已经隐去了一半,漫天都是绮丽的火烧云。
“喂——这里这里!”一个女孩的呼唤打断了瑞尔斯的思绪。顺着声音望去,别墅门口一位蓝绿发色的女孩正朝自己挥舞双臂。还没等瑞尔斯走过去,女孩已经跑到了他身边,边走边打量这个大个子男生。
“你就是应征的角斗士?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瑞尔斯转头看了一眼女孩,发现她的半边脸被面具遮住,两束马尾辫随身体的摆动飘扬起来,似乎是个开朗活泼的女孩。
不过她的问题让瑞尔斯有些不悦……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哪方面?
“就是……我见角斗士都五大三粗的,你却还挺英俊嘛。”女孩眨巴着紫色的大眼睛,回答。
这样啊……等等,她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瑞尔斯诧异地看着女孩。他自始至终没有开过一次口,可女孩儿却回答了他的疑问。
四目相对,女孩可爱纯真的眼神荡然无存,她咧开嘴笑着摘下了面具——被遮挡的半边脸上尽是烧伤的痕迹,已然面目全非;而那只眼睛的瞳孔上,闪烁着一个奇怪的六芒星图案。
“你心中所想亦是我眼中所见。我乃精英杀手团首席杀手,死亡乐师——帕格尼。”
“哇……哦。”
“喂喂这是个什么态度啊!你难道没有被吓到吗?我可是会读心诶!”帕格尼对瑞尔斯的迟钝反应显然很失望。她靠这一招当初可吓坏了不少新人呢,这家伙……不害怕?
瑞尔斯(面无表情):“我被吓到了,真的。”
“鬼才信嘞!”帕格尼不满地嘟了嘟嘴,自己的计谋居然失败了,“也对,角斗士那种野蛮的人什么场面没见过。”
女孩三步并做两步跳上阶梯,推开了别墅的大门:“进来吧,瑞尔斯。”
屋里可比外面暖和多了,而且还充盈着饭菜的香气。
“小帕尼回来了……咦?新同伴?”一个系着大围裙的胖男孩从厨房里出来,手中还拿着锅铲。
“对啊对啊,他就是奥尔德大人一直念叨的角斗士——他叫瑞尔斯,是个野蛮又无趣的家伙,还是快点杀掉最好了!”帕格尼热情地拥向胖男孩,两人你一言我一句聊起天来。
呃……瑞尔斯扯了扯嘴角。怎么情况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这个杀手团的状况实在是太多了……
“小帕尼就是喜欢开玩笑,小瑞瑞不要往心里去啦……”
“呃?”小……瑞……瑞……瑞尔斯内心默默爆粗,这个娘娘腔到底是什么人啊?!
“噢,他是我们的'保姆'加格洛特,你叫他小厨子就好,是个很好欺负的老实人呢。他最擅长给人起小名、做饭和做家务。”帕格尼回到瑞尔斯身边,拉着他的胳膊跑上楼。
“新朋友一定要回来哦,说不定还能赶上和大家一起吃晚饭呢!”小厨子晃着自己肥硕的身体,几乎是“挤”进了厨房门。
看来传言是真的。瑞尔斯轻笑了一下。这个叫奥尔德的人,杀死了以往几乎所有的应征者……
“现在住在别墅里的,都是杀手团最初组成时的成员,由奥尔德大人亲自挑选,所以我们并没有经历过这种考核。”帕格尼走在前面,边上楼边说。
“所有吗?难道后来的应征者全死了?”瑞尔斯不相信,首团成立这么久就没有一个新成员加入过?
“……没错。”不知为何,问到这个问题时,帕格尼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犹豫一刻才给出肯定的答案。
通往二楼的最后一层阶梯上横卧着一只巨狼,它惬意地打着呵欠却正好挡住了二人的去路。
就在他们纠结如何通过的时候,一位蓝色长发的少女走了过来,浑身都弥散着冰冷的气息。
“走,亚铂。”
巨狼听到主人的召唤,一个翻身爬了起来,跟在少女身后下了楼。三人一狼擦身而过,她却完全把瑞尔斯当成了空气。
“阿克姐,这位是……”帕格尼刚开口,就被少女无情打断:“将死之人而已。”说完冷冷地看了瑞尔斯一眼,转身离去。
“阿克希亚的性格和她的寒冰之力一样。”帕格尼无奈地摇摇头,“人狠话不多。”
瑞尔斯并没有介意少女的无礼,反而,这让他更加清楚的认识到了事态的严峻。或许是因为来一个死一个吧,杀手团的成员对新人的理解只有一个——尸体。所以冷漠也是正常的。
但他一定能活下去。瑞尔斯始终坚信着这一点。
“那祝你好运吧。”帕格尼带着他马不停蹄地上了三楼,也是这栋别墅的顶楼。和前两层的气氛截然相反,开紧锁的大门后,一股阴寒之气和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
门所连接的是一条窄窄的通道——其实本来也挺宽敞的,看两边的墙壁就知道。只是路旁堆满了一人高的杂物,走廊便只能允许一次一个人通过了。因为没有窗户也没有什么额外的光源,除了靠近门口的地方有一些阳光照亮,走廊深处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瑞尔斯随帕格尼进入后,身后的门咔哒一声锁死,这下连最后一丝光明都不剩了。
他随手打了个响指,一束幽幽的蓝火从指尖燃起,勉强照亮了身边一小片区域。
瑞尔斯这才看清楚了走廊中那些所谓的“杂物”——是一块块黑色水晶被整齐的排列在路旁,在蓝光的照射下,其中一块黑色水晶逐渐透明起来。
瑞尔斯倒抽一口冷气,他看到水晶中……封存着一具干瘪的尸体!一条几十米的走廊,差不多要有近五十具这样的尸体!
难道……他们是那些被杀害的应征者?
乌黑的皮肤紧贴着脆弱的骨头,整个身体不自然的极度扭曲着;两个眼眶中的眼球向外突出,几乎是挂在脸颊上,嘴巴大张着,仿佛在哀嚎,又仿佛是想把面前的人吃掉,狰狞异常。
瑞尔斯赶紧低头看着脚下的路会快步前进。像他这种见过无数修罗场的人,竟也会觉得不适。
这里的气氛已经无法用“恐怖”来形容了,简直是……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
他忽然想到,自己如果失败了也会变成这样,不禁打了个寒颤。
太恶心了……像是被活活吸干了生命力一样。
走在前面的帕格尼不动声色,但心里却暗暗佩服。这家伙居然还能紧跟着自己的步伐……这样也好,省去了她强行带他进去的麻烦。
害怕惨死的应征者想要逃走,却被随行的女孩催眠后带到了奥尔德面前,就像向主人献上食物那样。当那些可怜的家伙清醒过来时,却早已无法逃脱恶魔的囚牢。所以这里的死尸都是生前的毫无反抗能力的情况下被活活榨干了身体。战死的?没有,从来没有。
这个奥尔德真是恶趣味,竟然把尸体封存好收藏起来……瑞尔斯对这个奇怪而且可怕的人愈发好奇,甚至期待着看到他的真面目。
走廊尽头是一扇高大的红色木门,门的把手被雕刻成了骷髅,龇牙咧嘴地看着瑞尔斯。
“但愿我们还能再见。”帕格尼拉开门,顺势退到了一边。
这个少年……很像记忆中的一个人呢。帕格尼叹息着,轻轻合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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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两边悬挂着两个烛台,微弱的烛火因为瑞尔斯的走动差点熄灭。除了正对门尽头放置着一把石椅,偌大的房间内再无他物。
不过……人呢?瑞尔斯环顾了一下,半个人影都看不到。
“居然有人能意识清醒地走进来。”
一个幽幽的声音冷不丁从头顶传来,吓了瑞尔斯一大跳。他慌忙抬头,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真是个美丽的收藏品……只可惜有点蠢。”那个声音环绕在瑞尔斯身旁,在空旷的房间里不断回荡,根本辨不清位置。
“有本事就出来。”
“这么不怕死,还真是个蠢小子。”
瑞尔斯回过头,见刚才还空空的椅子上,忽然有一个人坐在上面。
“你就是奥尔德?”眼前这个家伙全身都被斗篷裹的严严实实,根本看不清长相。
“你在和谁说话?”那人微微抬起手,瑞尔斯竟“扑通”一声跪到在地!
好强……瑞尔斯只觉得背上足有千斤重物,压得他难以呼吸!几秒后,他激发出体内的蓝焰斗气,才抵抗着气场缓缓站起。
“奥尔德,当前的敌人……罢了。”瑞尔斯气喘吁吁地回答。绝对,绝对不能怕他……如果被恐惧支配,就连一线生机都没有了……就会……和那些尸体一样……瑞尔斯不断在心中重复这些话,尽可能的让自己冷静下来。
有趣。奥尔德对这个少年有些另眼相看了:“在我面前也敢嚣张,不自量力。”他收回了气场,从椅子上站起,“不过看在你即将成为我的收藏品的份上,暂且原谅你。”
“呵,我想我不会成为失败者的一员。”瑞尔斯周围的压力解除的瞬间,蓝色火焰也猛地爆发了出来,他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即使……对方或许能轻松地将自己置于死地,“瑞尔斯,我的名字。”
“要知道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不知道你能不能坚持到我记着你的名字呢?”已经很久没有战斗过了,奥尔德也很希望这个傻瓜能够多给他带来些乐子,所以不希望这家伙因为轻敌而过早的死掉,“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可从来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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