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见萧飞扬跪在了他的面前。
“你这是怎么了,见谁都跪,男儿可是膝下有黄金的。”
朱贵哭笑不得的道:“老神仙,你也别说这话儿,求求你救救我吧,你不救我,我可是真的活不成了。”
“我可不会救人,我只会算命儿,你要信得过我,我就给你算上一命儿,申明一下,老道儿一天只开三个卦,这个卦儿是送你的。”
道士儿说到这里,真就掐起了指头儿。
朱贵气得不知说什么好了,自己真要被朱有财反告了,还真如道士儿说的一样,有理儿也说不清了,怨死,倒也真有可能。可是这道士儿,有神仙儿的神通,自己求他,他却是送自己一个卦儿,这不是耍人儿玩吗。
这道士还真象他肚子里的蛔虫一样,他想什么,他似乎都知道。
“你是不是觉得你求我救你的命,我却给你算卦儿,是在耍你玩儿。那我干脆算你会不会死得了。”手乱掐了一通,却把跪在自己面前的朱贵儿给一把儿拉了起来。
“你也别跪着了,小道儿算了,你死不了,寿儿长着哩,能活九十二岁。”
“真的。”朱贵惊喜的问。
“那我今个儿会不会吃官司?”
“当然不会了,我告诉你,你还会发个小财儿。”
伙计这时候,送来面来,道士也不在理朱贵,自个儿端了一碗,吸溜,吸溜的吃了起。
吃了一会儿,抬头却见朱贵,还在那里站着。
“你别傻站着了,吃面吧,吃完了,该干嘛干嘛去,告诉你,你就见到衙役儿了,他也不会逮你去。”
朱贵也真是饿了,见道士儿这么说,也坐了下来,吸溜,吸溜的吃了起来。
面吃完了,抹了把嘴儿,这才发现坐在他对面的道士儿早不见了,有的,只是两个铜钱,便也丟两个铜钱付了面钱,离开了面摊儿,到拴毛驴的地方儿,牵了毛驴,一时想不到该干什么,该去那里,索性儿就骑了毛驴儿往家里走。
进村口的时候,天儿就快黑了,老远的看见,不远处有两人影儿,走近了,才看得清楚。
这两个人,一个是个四十几岁的妇人,穿的是绸布衣服,这绸布衣服,朱贵也是在县城里才见人穿,象朱家庄这样的小村子的人,穿的都是粗布短衫儿,也只有朱有财有件蓝绸儿袍子,不过除了去县城,一般,他都不会穿的。
妇人坐在一个蓝花儿包袱上,在他跟前的却是一个十一岁多点的胖胖的男孩儿,男孩儿半蹲在妇人的面前。
朱贵儿走到他们跟前的时侯,就听见那男孩儿问。
“娘,你怎么了?”
妇人有气无力的说:“阿丑,娘也不知道怎么了,只是两腿儿发软,走了不动。”
朱贵听见妇人那么喊那小孩,不由得笑了。
“阿丑,这名儿,还真是起得不错。”看那小孩儿,还真是生的丑。
脸儿黑黑的,典型的冬瓜脸儿,不过,那身形儿还真够壮实,这么点儿大,脊背儿都有朱贵儿的宽了。
朱贵一眼儿就看出,这妇人是饿成了这般情形,听口音儿也不是当地的人,小孩儿还小,也不知为什么到这里来,便问。
“小兄弟,你这是要扶你妈妈到那里去。”
那小孩儿看了朱贵儿一眼儿,但还是回答了。
“齐州历城,找我的表哥儿太平郎。“
朱贵是个乡里人,也不知道历城在哪里,想来也不近,要是近的话,他听也听人说过。
他见妇人饿成这样,那小孩儿不用说也饿了,乡下人实在。
“小哥儿,我看这样,你娘是饿的,不如就到我家里去,粗茶淡饭吃些,明个儿再去找你的亲戚儿。”
叫小丑的小孩不回答,却去看他娘,妇人也知道自己是饿的,这两日只顾逃难儿,能找到,吃点儿,找不到了,也只能饿着。
“那就谢谢,真是遇上好心人了。”
“跟我走吧。”朱贵想那母子俩不知道他家,就前面走了,可是没走两步,回过头来,本想看他们是不是跟自己来了。
这一看,差点儿惊得叫了出来,那小孩竟把妇人背了跟在后面,虽然这小孩生得壮实,可也只是个小孩。
“乖乖,这小孩儿劲儿不小。”朱贵不得不这么认为,在他的眼里这叫阿丑的小孩也就只十一岁多点。
“你多大了。”朱贵问,阿丑回答。
“我娘说我八岁了。”
朱贵有点儿不信,就拿眼睛看妇人。
妇人说:“我家阿丑是八岁,可是劲儿大,以前在济州时,把县衙门口的石狮儿给偷去玩了,还让他爸打了一顿的呢。”
朱贵真的倒吸了口凉气儿,济州县衙门口的石狮子他没见过,但是这里衙门口的狮子他到是见过的,少说也下不了七百斤。
“乖乖,那可得要多大的力气儿。”
到此时,朱贵不由得对阿丑刮目相看了。
还真别说,阿丑一个小孩,背着他娘看起来,倒是很轻松,紧紧的跟着朱贵,没一时,就到了朱贵的家里。
院门儿敞开着,喊了几一声,不见老婆儿回答,老娘竟跑了出来。
这朱贵的老娘因为丈夫死的早,哭瞎了眼晴儿。
朱贵见了瞎娘,忙跑过去,扶了。
“娘你怎么出来了,花香哩。”
这乡下起名字随便,什么草儿,花香的。
花香就是朱贵的媳妇。
瞎子老婆张嘴就骂。
“你个土崽子,到底做了什么,一大早也不知道去了那里,现在才回来,中午的时侯,你的老婆让人抓走了,说是给什么人儿守灵哭丧儿,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朱贵儿知道,这一切全是朱有财的事儿。便让娘给阿丑母子弄点吃的,一个人回身就走。
阿丑跟了上来。
“你要去哪。”
“把我媳妇给找回来。”
阿丑本来就是个惹事的主,那里有事儿,就往那里跑,这时候虽然很饿,但忍不住好奇,跟上了朱贵。
“我也去看看。”
急得妇人在后面阿丑,阿丑的叫,可阿丑那里管这些,早随朱贵出了门儿。
朱贵一心想着自已的老婆,仼阿丑跟了去。
这时侯,朱有财的家里一片儿白,到处是哭声,昨儿,他叫下人打了朱贵。可朱贵走了,一直不见老婆,就想起了朱贵的话,叫下人拉了绳子爬到枯井儿里,真就捞出了老婆儿的尸体。
一时间,忙了丧事儿,叫阴阳,起灵,搭丧,并卖了口大棺材把老婆儿装好了摆在灵前。
可是晚上睡下越想越是不对,这朱贵说他老婆跳井了,他老婆就死在了井里。
“没非是这小子推下去的。”
朱有财自然不会去想,老婆是他骂了几句,气恨不过,跳井儿自杀的。
在他觉得女人就是生娃的,生不下娃,骂几句有怎么了,以前也是常骂。
想了一夜,第二日,就想到去告状,他也没想到朱贵也会想着去告他。
临走吩咐下人,把朱贵的老婆花香抓来给他老婆守灵。
回来时也不被朱贵儿早多少,他在县里带来两个衙役,因为迟了,也没去抓朱贵,把衙役安排了个地方住了。
这才到灵前,按着棺材哭了几声,低头间,看见了跪在的灵堂的花香。
花香几乎是来到这儿,就一直在哭,也不是她有多伤心难过,而是他不哭,旁边的那个丫环就打她。
世上的事儿就这样,丫环自认有朱有财的话儿,拿个鸡毛当令箭,从花香被抓来了,就一直数落花香。
骂她跪没跪好,哭不会哭,还要她一直不住声儿的哭。
人其实生在这个世上也真够可怜的,命儿其实也就那么回事,随外物儿而变。
这外物不外乎,钱财和地位儿。
朱有财,在朱家庄就是家业儿大些,有钱说话儿就有气势了,别人叫他朱员外,地位儿也就上去。
朱贵就不同了,只是一般儿人家,就拿昨天来说,他是年轻,力气儿大,可是还被朱员外给打成伤儿。
说句很现实的话,在朱家庄,很多人儿还是怕朱员的,花香儿也不例外。
她觉得人家让哭,就哭吧,哭完了,人埋了,也就没事儿了。
可他家的这个小丫头也气人,这不对,那错了,总不停的找事儿。
花香其实心里也气,心里不至一次的骂。
“你不过是小丫头。”可是口里却不敢说什么,这时哭的眼儿红了,声儿也有些吵哑。
朱有财低头看时,觉得这个女人还挺好看,一个念头也是瞬间出现在脑子里的。
“你朱贵把我老婆推到了井里,我没老婆儿生孩子,那就让你老婆给我生。”
心里有了这个主意儿,却就放了个笑脸儿,对丫环儿说。
“这不是朱贵媳妇,都哭成这样了,你还不扶她下去休息。”
老爷的话,小丫头那里敢不听。
花香正哭得支持不住,见朱有财这么说,就觉得这朱有财还是个好人儿,只是那丫头太坏了。
道了万福,起来跟了丫环儿去,朱有财也在后面跟上,出了灵堂,却招手儿把丫环叫到一边。
这丫环本就是朱有财老下人的女儿,是在朱有财家里生的,也是在朱有财家里长大的。
早些日子,被朱有财要了身孑,似手在这些大户人家里,丫环被老爷那个了,也是正常的事,他爹妈不说什么,她也觉得没事,反到是脾气儿渐长,就连她爹妈也不把别的下人放眼里了。
她见老爷喊她,就先让花香在一边等着,自己跑了过来。
朱有财见她过来,刚要说什么,丫头到先开口了。
“老爷,你是不是看上了那女人了?”
“我看上她了?”朱有财觉得自己看上一个穷人的老婆,那真是丟脸。
“朱贵害死了我的老婆,我要让他的老婆给我生个娃娃。”
“就你还生娃娃。”丫头在心里说,同时也乐了,他知道朱有财那方面不行的,没有娃娃,也许毛病儿还是出在她身上。
这丫头是个机灵鬼,知道该说什么。
“放心吧,我会让他乖乖的躺着等你。”
就在朱有财去了后面不久,朱贵阿丑就来了。下人,也就是那丫头的父亲,见了朱贵,心说:“你想坐牢心急了,也不等明日。”但转念一想。
“他不来他老婆还在这里。”当下吩咐人悄悄的去叫衙役,一面也不出声,看看这朱贵到底要做什么。
这朱贵到这里了,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就是感觉到自己委屈,人说死人为大,点了纸儿,却扶着棺材大声儿哭了起来。
“大姐,你躺在这里安稳了,却让我背了人命,我见你跳井儿,便去告诉了你男人,也是想着救你,可那王八蛋朱有财,简直儿就不是人,打我一顿不说,还到县里告我把你堆到了井里,我寃哪,但愿你天上有灵,帮我说句活儿。”
说到这里,竟激动得用手把棺材儿拍得叭叭直响。
一边的阿丑想不通了,心说:“你要问,不会打把这匣儿打开,当面问她,她要不说,你不会打得她说。”
这阿丑的小脑袋也不知是怎长的,有时侯,很聪明,有时候却很笨,且这聪明是常常用在淘气和惹事上的,在济州的时侯,他常常打架,一个八岁的小孩,就连一个大人也打不过他。
在阿丑认为别人不说实话,就要打,打得他说实话。
“罢罢罢,我就帮帮他,他是个好人。”阿丑认为能叫他和老娘吃饭的人就是好人。
主意儿已定,双手儿一掀,那棺财盖儿,就被掀飞了,然后在众人惊驳之下,一把抓起枱财里的死人儿,一把掌就打在了她的脸上。
“你到说说你是怎么跳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