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很轻快，听声音不像是个老人，倒像个年轻女人。

“怎么回事？难道这个大师是个女人？”

林序有些疑惑。

榆木大门轻轻被推开。

“妖姐姐，真的是你啊！”

有些生疏的大陆语言响起。

穿着r市独特居家服的年轻女孩儿出现在他们眼前。

看着像是16、7岁的样子，淡雅的装束，粉红色和服，上面点缀着朵朵樱花图案。

扎着简单的马尾，清秀的脸上带着一丝惊讶。

此时的她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青春的气息。

林序能从她露出的右手看出她应该是个序者。

以前的他看不出序者和普通人的区别，可现在的他视力超越常人。

序者的右手有着淡淡的细小纹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只有在使用序的时候才会散发出独有的光芒。

这些东西都是他自己观察林妖和枯木老头猜出来的，林妖从来不会主动和他说起序者的事。

这个樱花和服女孩儿，是他见过的第三个序者。

他有些好奇这个女孩儿的序是什么。

“小奈叶，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林妖抱住迎上来的女孩儿，亲热地问。

“天天练剑，爷爷也不让我去序诫所接任务，好无聊啊。”

这个叫奈叶的女孩儿小嘴嘟起，有些委屈地说。

她拉开一点和林妖的距离，看着林妖，埋怨道：“妖姐姐，这些年你都去哪了啊？都不回来看看，上次见你都是好多年前了。”

“有些事需要处理。”林妖好像不愿多说，转移话题道，“你爷爷呢？他还好吗？”

奈叶也没多问，能见到林妖她很高兴。

“爷爷啊，一天到晚都很闲呢！你走了以后他就没什么事做了。”奈叶说完拉着林妖就要向庭院走去，一边说道，“别站外面了，快进去见见爷爷吧，他这些年经常提到你呢！”

完全没有注意林序的存在，好像只看到林妖一样。

她们走在前面有说有笑，林序在后面跟着。

基本上都是奈叶在说话，都是讲林妖不在这些年她都干了些什么，林妖总是微笑点头，偶尔回应两句。

“对了，你还没给我介绍，这位是？”奈叶突然注意到身后跟着的林序，转头问林妖。

“我的弟子，林序。”林妖坏笑着说。

“什么？你的弟子？你都收徒弟了吗？真有趣呢！”奈叶有些震惊。

有些好奇地看了一眼林序。

长得挺帅，可是序者之间的感应并没有表示林序是个序者。

她不知道林妖为什么要收一个普通人做徒弟。

“可是他没有序啊？”她问出心中的疑问。

“有没有序并不能代表什么，杀序鬼，可不一定会用到序。”林妖解释，“而且，有序不代表就是好事，你别忘了，序者最大的悲哀……”

林序也很想知道林妖为什么会选择他这么一个普通人，可林妖从没说过，今天也依然没有说出原因。

他知道他就算去问，林妖也只会只字不提，所以他很明智地选择了沉默。

“可没有序，拿什么和序鬼对抗……”

奈叶还想说什么，可林妖直接挥手阻止了她。

“你不用管他的事，我自己心里明白。”林妖面色严肃。

看她这个样子，奈叶选择不再追问。

她并不了解林妖的想法，她对林妖也只是一知半解罢了。

林妖五年前来到日本，待了两年，和她爷爷学了剑道，就不知去了哪里。

她和林妖一起学剑，两人感情不错。

可她对林妖的过去一点儿都不了解。

她只有17岁，可林妖却不知道活了多少年了。

表面上看着像是25岁，可奈叶知道，林妖五年前就是这个样子。

序者的年龄，从外表根本看不出来。

这些事，连林序都不知道，林序到现在都还以为林妖只是外表看着的25岁。

“对了，我叫千叶奈叶，请多指教！”奈叶转头对着林序鞠了一躬。

林序学着她的样子，礼貌地回应道：“林序，请多指教！”

奈叶再次好奇地看了林序一眼，没看出什么特别的地方。

转头携着林妖向庭院中的一间屋子走去。

榆木门后空间应该很大，他能从风刮在木板上发出的声音判断空间的大小，，林序猜测这应该是个剑道室。

里面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有些沉重，应该是个老人。

这应该就是林妖说的千叶老师了。

“爷爷，是妖姐姐来了。”

奈叶敲了敲门，向里面叫道。

“让她进来吧！”老人稳重的声音传来。

身为一个r市人，大陆语却说得很流利，不像奈叶那样听起来有些奇怪。

“妖姐姐，你进去吧，我就不去了，我可不想看到这个顽固的老头！”

奈叶说到后面一句话时刻意加大了声音，好像是故意要让屋里的人听见。

她说完就要转身向其他屋子走去，还不忘嘱咐林妖：“说完话记得来找我玩儿，这几年真是无聊死了！”

林妖点头。

“妖姐姐最好了！”

看林妖点头，奈叶很开心。

“哼！臭老头。”

奈叶转头对着屋子哼了一声，这才真的走了。

“有些调皮的姑娘。”林序评价道。

林妖听到林序说的话，也觉得有些好笑：“她一直都是这样，不过她爷爷也是为了她好，序鬼啊……”

好像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林妖脸上带着苦涩。

“走吧，别让千叶老师等太久。”林妖说完就推开门脱了鞋向里面走去。

林序这才看见里面的情况。

这确实是个剑道室，中间是空旷的对战台，摆着几个榻榻米，两旁摆满了竹刀。

一个黑色剑道服的老者背对着他们跪坐在正中间，正对着门有一个大大的木桌，上面摆着一把太刀，这应该是真刀无疑。

在上面便是挂着一副画，画的是樱花，看来这个林妖口中的剑道大师也很喜欢樱花。

剑道室很大，应该有五十平米左右。

整个剑道室就摆了这几样东西，显得很是空旷。

林序也脱下鞋跟了进去。

“坐吧！”老人的声音很厚重。

林妖没有矫情，找了个榻榻米跪坐下来。

林序没得到同意，只是站在林妖身后，有些像个护卫。

但是他要保护的这个人比他不知道强多少倍。

“这么多年过去，也不知道回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老人声音有些沧桑，“剑道进展如何了？”

他没有像奈叶那样询问林妖这几年做了什么，而是更关心她剑道的进展。

能看出，他是个剑痴，将剑道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弟子不才，并无太大进展。”林妖说出这话有些不好意思。

林序能看到她脸上的尴尬之意。

林妖还有这样的一面，他第一次看到，不禁有些想笑，却强忍住了。

连林妖都这么严肃，可想而知这个老头的脾气肯定不会好。

他笑出来下场肯定不会好。

“唉……”老人仰起头叹了口气，好像早已猜到这个结果，“你们这些拥有序的人啊，又怎么可能认真体悟剑道真谛呢？我对你们的期望确实太高了。”

林妖听到这话没敢出声，低下头。

空气有些安静，林序很难受，林妖被训，他也不敢乱动。

气氛紧张了好一会儿。

老人像是释然了，打破了寂静：“算了，你和奈叶都是一个样子，对我这剑道并没太大兴趣。”

“老师，我并不是……”

林妖想说什么，却被老人挥手打断了。

“不用说了，不重视就是不重视，每个人有不同的选择，我不怪你们。”老人转过身，面向林妖和林序，问道：“这是谁？”

林序这才看清了他的样子，普通的r市老人的脸，光是看脸的话和那些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可是只要去看他的眼睛，整个人的感觉就不一样了。

那双眼睛很有神，坚定地像一颗顽石。

这一双眼睛，能带给别人一种看到一个世界的感觉。

那是一个剑的世界。

老人没有序，林序看到他手上并没有序纹。

但就是这样一个普通老人，却给人一种强大的感觉，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他的强，也许并不在实力，而在于求道之心的坚定。

和他顽石一般的眼睛一样坚定。

林妖看到老人转身，头低得更深了，小声回答道：“我的弟子，林序。”

老人听了她的话像鹰一样盯着林序审视了一番。

看向林妖，语气很是严厉：“你能教他什么？误人子弟吗？”

林妖听了想说什么，却没敢说出来。

林序有些不痛快，林妖被骂得这么惨，他有些看不下去，向老人解释：“师傅并没有错，我认为她足够强，完全可以教我。”

老人看林妖没说话，他这个弟子却说话了，觉得很有趣。

看了林序好一会儿，眼神凌厉。

他突然转头对林妖说道：“你弟子认为你很强啊！去拿刀吧！”

说完话他站起身，站直的他看着就像一棵铁树。

他腰间有一把竹刀，不知是早已准备好还是一直带着。

林妖在林序说话的时候就觉得不妙，一直在给林序使眼色，林序却没看见。

“这个蠢徒弟……”她心里暗骂林序。

不情愿地站起身，在旁边架子上拿起一把竹刀。

走回来的时候还给了林序一个眼色。

好像在说：回去再收拾你！

林序很无奈，他明明在帮她说话，结果好像还被记恨上了……

“准备好了吗？”老人看她拿好竹刀，问道。

林妖有些丧气地嘀咕：“反正都是输，有什么好准备的……”

“哗！！”一声空气被斩动的声音响彻在林序耳边。

“啪！！砰！！”

就连林序都只看到老人很简单地将竹刀一挑，林妖原本摆好的架势已被破开。

一刀斩在林妖的腰上。

快到不可思议，精妙到极致的一挑。

林序开五感后的眼睛可是能让地铁的速度在他眼中放慢到十码。

这一刀该有多快的速度。

而且林序能看到就是这样猛烈的一刀，却在最后收回了大部分力气。

他能真正看清晰的只是最后那收力的一瞬间。

放在普通人眼里，可能就只是黑影一闪。

“太恐怖了！”林序很是震惊。

这真的只是普通人吗？普通人能有这么快的速度吗？

他不禁怀疑这老人是个序者。

“唔……”林妖吃痛地捂住被打的腰部，有些埋怨地看着林序。

林序有些不好意思，那一下肯定很痛，可是林妖却没有吭声。

这都是他多嘴的后果……

“这就是你口中的强吗？这样不堪一击的女人？”老人严厉的眼神看向林序。

林序没说话，他在思考这个老人是否有什么强大的序。

普通人能做到这一步，他还是不愿相信。

老人见林序没有说话，不再看他，而是看着正捂着腰一脸苦色的林妖，说道：“你来找我，不会是要我教他剑道吧？”

林妖点头。

老人看她点头，转身背对着两人，像是在沉思。

“如果再收个像你这样的弟子，我宁愿不教。”他说得很认真，不容置疑。

“林序跟我不一样……”林妖听见他这句话，有些焦急，还想说什么。

“别说了，我问他一个问题，如果他能让我满意，我就愿意教。”老人打断她的话。

林妖没再说下去，而是给林序使了个眼色。

林序看懂了，这是要他把握机会。

其实林序到现在都有些不信一个普通人能这么强，但现在看来，好像真的是那么回事。

这颠覆了他原本就被林妖颠覆的世界观。

序者原来并不是唯一的强者。

就在林序沉思之际，老人已经转身看向他。

林序感觉他就像是只被老鹰给盯上的兔子。

心里很压抑。

“林序是吧？”

“是。”林序恭敬道。

“你认为，剑道，求剑？还是求道？”

老人的声音像无数把利剑，穿插在他的身边，将他死死锁在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