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一转,瘦高男子扛着小男孩走近了一间民房。男子蹬了好大一会,才把门踢开。
男子环视了一下这间屋子,然后把维利扔到了床上。
窗外雷声大作,男子望着小男孩维利,一动也不动。他看到维利脸上有很多雨水,正准备帮他擦掉,维利的头突然动了一下。男子笑了笑,停了一会,说:“好了,别装了”。
小男孩不说话,男子又用日语说了一遍。小男孩突然睁眼,并用手抓着男子的手臂,带着哭腔用日语说到:“你是谁,是日本人吗,你要带我去哪,我要回家,我害怕”。男子笑得更开心了,沉默了一小会,用日语问道:“你是谁,怎么会被人追”。
维利没有回答,反倒是一直用手晃着男子的胳膊,重复着刚才的话。男子一看维利一直不说,便也不问。只是静静的看着维利,看的时间长了,维利也不好意思。然后男子用低哑的声音说到:“如果你不坦白告诉我你知道的,我怎么带你回家,你能在路上装那么久,就不是个傻子,我也不是,我对你如果有恶意,刚才就杀了你”。维利有点害怕,不是很敢说话,过了许久,才慢慢开口:“我叫掘越维利,你先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再告诉你发生了什么”。
窗外的雷电衬着黑暗中的男子吊着的脸格外冷漠,他慢慢的说道:“赵敖健”。维利突然笑起来,原来暗淡无光的眼睛也变得有神起来,说:“你帮帮我吧,我们都是朋友,日本和中国世代友好,你会帮我回家吗?我好害怕,那些强盗要抓走我”。
敖健也不知道说啥,窗户外面一直打雷。在一阵阵闪电带来过的光中,维利看到面前的敖健撅着嘴吊着脸,一动不动的看着他面前几乎没有穿衣服的自己,突然感到有点害羞。两人都默默无语,寒冷的夜似乎只有雷声和闪电的光是活着的。
过了一会,敖健突然站起身,开始检查屋子里面的箱柜,只穿着内裤和一件睡衣的维利蜷在被收拾的整整齐齐的床上。维利开始观察这间空荡小房子。
床上是没有被褥枕头的,床头有两个长凳,上面放了一个大箱子,房梁上悬挂着好几个大竹篮子,篮子被大片的布盖着,屋子里面只有一个窗户,窗户和床之间有一个破旧不堪的木桌。地面上发着暗淡的光,能看出来是土地。
敖健翻了好几个箱子,然后扔过来一套小孩子的衣服,又搬过来床褥和枕头。两人没有说话,非常有默契的穿衣服,铺床褥。窗外的雷雨渐渐变小,虽然已是5月,但因为大雨的关系,并没有那么闷热。两人挤在小床上,折腾了一夜的两人很快就闭上了眼睛。
窗外雨声渐渐沉寂,月光也照亮了狭小的房子。维利突然睁开了眼睛,一点一点的挪动起来,他踮着脚下了床,准备离开屋子。
“你要去哪”,敖健冷漠的问道。“我想去上厕所,不知道路”。敖健迅速翻起了身,说“走,我陪你去”。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小房子。月光十分温柔地洒在大雨淋过的土地上,屋檐嘀嗒着水珠,蛙鸣也渐渐多了起来。
维利站在门边不知所措,敖健看到了维利赤裸的双脚,告诉他:“你就在这上厕所吧”。维利害羞的低下了头。敖健把脸转了过去,维利还是觉得不舒服,但一想自己没有穿鞋子,就不情愿的脱下了裤子。
敖健听着尿声一点点变小,直到消失,便把脸转了过来,正好与维利的目光碰到了一起。在维利的面前,是一个头发凌乱且长的男子,他有点高,嘴上下都是杂碎的胡子。额前的长发缓慢的落下盖住右眼,还有一撮弯曲的竖在了左眼与柳叶般的眉毛之间。但是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直挺的鼻梁。由于是背着光,维利没有办法看清他真正的样貌。
“你上完了吗”
“是的”
“回去睡觉吧,明天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维利也觉得疲倦,便扭过头像床上走去,敖健随后也走向屋内。
敖健进屋一看,维利在床边站着看着他,敖健顿了一下,继续向床边走去。维利突然问道:“请问我可以洗洗脚再睡吗,实在抱歉,脚上沾了很多土”。敖健无奈,找到一个脸盆,在屋子边的水坑里一点一点的舀了点水,让维利坐在床边帮他洗了洗脚。
维利的脚因为光着跑了太长时间,已经有些破皮,所以敖健洗的很小心。敖健每次抬头,都能看到维利在盯着他,眼神里却不是恐惧,而是好奇。敖健无奈的笑了笑,他并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男孩为何会卷入日军和几个中国人的生死搏斗中,而维利也并不知道这个边洗脚边笑的男子会带他去哪,两人似乎应该带着疑惑入睡,但是似乎并没有,因为维利刚躺下便打起了呼噜……
敖健一直愁眉不展,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慢慢拿出了兜里用手帕包着的东西。
天有点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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