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得失
“西陵侯，如果你觉得能快过我的枪，你尽管逃。”
平静的声音，平淡的语气，就好像一个绝顶厨师在做一道最简单的菜，对此时的秦晋来说杀通灵九重修者已经没有任何难度。就算他们施展禁招，就算他们天赋异禀，也没用。只因为那一朝感悟，跨入天人合一。
再动手，肯定没有刚感悟时那种冥冥中与天地合一的感觉，但天人合一的强势，绝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描述清楚。就好比一只耗子仰视雄狮，它看到的就是一个比自己身宽体胖的对手，除此之外好像并没有什么，但它却忽略了一些本质，就算再强大它也只是一只耗子，永远不可能战胜雄狮。
此刻，秦晋就是那雄狮，西陵侯便是耗子。
天人合一，是一种玄妙无比的境界，不达到这个境界的人，永远无法体悟其中奥妙，也永远不知道这个境界究竟有多强。
“秦晋，说吧，你到底想怎样！”
西陵侯努力抵抗来自秦晋的压迫，强装镇定，但他额头上已经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良好的素养，也不能让他在一个拥有瞬间抹杀他的实力的对手面前真正平静无波。这就是强者的气势，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压迫感。
“侯爷，和他废什么话？穆将军实力不济被杀了也就杀了，以侯爷的实力”
“闭嘴！”
不等属下把话说完，西陵侯当即一巴掌打过去，鲜红的五指印烙印在脸上，让人看着就感觉火辣辣的痛。这是一位通灵八重修者，可不是一个普通人，被西陵侯打一巴掌也就打了。但他瞳孔深处的冷芒一闪即逝，就连西陵侯都没注意到。
秦晋灵觉敏锐，看到那一抹杀机，但他并没有提醒西陵侯。
“秦晋，我这属下不懂事，希望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你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只要我慕容天能做到的，一定帮你完成。”
曾经的西陵侯高高在上，目中无人，对大商王朝也只是听调不听宣，何等威武霸气？但如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面对一个后来居上的年轻人，堂堂西陵侯也不得不委曲求全，把姿态放低。
看到西陵侯的表现，秦晋只感觉很可笑。
“你还记得六年多之前天降仙尸的事件吗？你还记得当时被你一怒之下下令抹杀的那个羸弱家族吗？你还记得当年那个家族有一个无法觉醒命魂的废物吗？或许在你的眼中他们都是蝼蚁，随意生杀予夺。但在今天，那个蝼蚁中的废物，却站在比你更高的层次，高高在上看着你。”
不想则已，想起当年西陵侯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把人命不当回事的嘴脸，秦晋就很想抽他两耳光。但在当时，秦晋还没有那实力。
“没错，那少年就是我。我今天是来报仇的。”
秦晋先慷慨激昂地说了一通，然后声音归于平寂，但任谁都能听出他这平静之下隐藏的汹涌杀机。或许下一刻，他就会毫不犹豫出手，把高高在上的西陵侯踩在脚下狠狠羞辱，然后再杀了他来报仇。
到此时，无论是西陵侯还是他身后的两个随从，都瞠目结舌。
六年前还无法觉醒命魂的废物，到如今已经是通灵境修者，而且是足以抹杀任何通灵境强者的存在。这还是人吗？就算妖孽转世，也不能与之相比吧。或许，只有玄天学宫那位很少露面的宫主冷若雨，才是和他一类人吧。
“我承认不是你的对手，要杀要剐随你便，但请你放过我这两个属下，他们都是无辜的。”慕容天狠狠咬了咬牙，他知道此事不能善了，既然秦晋是来报仇的，那就必须要有人死才行。
而那个必死之人，便是他慕容天。
“很好，兄弟情深，他们都是无辜的？哈哈哈！你他么也好意思说无辜两个字？当年你一怒之煞杀光秦家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们都是无辜的？我浩南大叔一生慈悲为怀，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难道他就不是无辜的吗？还有秦家上上下下千条人命，难道他们都该死吗？”
秦晋的声音越来越平静，如一潭死水不起波澜，却让人心里发寒。
“你到底想怎么样，划出道道来吧。”
秦晋没有直接动手，而是在讲道理，这就说明他心有顾忌，不敢直接动手。想到这里，慕容天抓住一缕生机。只要能满足秦晋的虚荣心，让他感觉报了仇，这件事也就算揭过去了。
“我要你把当年参与那件事的人全都交出来，由我来处置，然后你自废修为，回去好好当你的西陵侯，我绝不会再找你麻烦。但如果你有一条做不到的话，就算你逃到进慕容家祖坟我也要把你挖出来。”
浩如烟海的神识荡漾，雄浑的力量澎湃激荡。秦晋领悟天人合一之后，整个人都是一杆枪，与天地相合的枪。西陵侯面对他就像面对一座大山，感到窒息。
在强大的压力之下，西陵侯不敢妄动，也不敢轻易回答，因为他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一点失误而失去生的希望。
沉默片刻，秦晋把慕容白放出来。
在秦晋强势的力量笼罩中，慕容白根本无法开口说话，却能听到秦晋和西陵侯的对话。
“这就是你的私生子吧？”秦晋突然笑道。
“一个逆子而已，你要杀就杀吧。”可以看得出来，如果不是秦晋在一旁，西陵侯甚至都会亲自动手杀了慕容白。虽然是私生子，但这样父子相残，还真让人难以理解其中怨仇。
“不，我不是让你杀了他，我也不会杀他。我听说你很对不起他的母亲，现在我只希望你能把他的母亲写入族谱，纳入宗册，好歹也曾经是爱你的人，不要让她死后还遭受冷落，寒了那些尚且留在你身边的人的心。”秦晋若有所指地说道。
“这点小事，我可以做到。”西陵侯很爽快答应了。
慕容白虽然不能开口说话，不能动，但他却听得清清楚楚，眼珠子转向秦晋，带着一抹感激之情。
“其他事呢？你考虑的如何？”
秦晋之所以不想再就杀了西陵侯，他是感觉只杀西陵侯没什么意义，只有杀了所有当年那些动手的人，才能让浩南大叔感觉解恨。
“我可以把那些人交出来，但我的修为不能废，我还要执掌西陵侯府，维持整个西陵郡的安稳和平。况且现在我死，西陵侯府没有合适的掌权人，势必大乱，因夺权而造成西陵郡民不聊生。而我慕容家那些老前辈，也肯定会出关对付你。纵然你无敌通灵境，也不可能与结婴境的绝世强者抗衡吧？”
渐渐地，西陵侯虽然依旧感觉压力很大，但他也在努力找回主动权。
只有把主动权拿在自己手中，掌握一切变化，谈条件的筹码才会更足，活命机会也就更大。西陵侯府那些闭关不出的前辈，才是西陵侯最大的底牌，也是他用来震慑秦晋这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的关键。
“你是在威胁我吗？”秦晋的眸光扫过，如刀尖划过西陵侯的脸。
“我没有威胁你，也不敢威胁你，因为现在我的命就掌握在你的手中。我只是实话实说，希望找到一条对你我双方都最有利的条件，你觉得呢？”
西陵侯渐渐心生欢喜，因为他凭借丰富经验，感觉主动权逐渐回到自己手中。纵然实力上和秦晋有很大差距，但毕竟秦晋只是一个年轻人，经历经验都不足，只要能唬住秦晋，就能活着离开。
回到西陵侯府，到时候再怎么做，还不是由他说了算？
到时候请出闭关的结婴境老前辈出来，以结婴境的实力还对付不了秦晋吗？只要秦晋死了，他慕容天就能安安稳稳当自己的西陵侯，说不定还能从秦晋身上得到一些好处，从而更快突破到结婴境。
一切的一切，西陵侯都在算计。
“很好！经过我深思熟虑，你就不必自废修为了。只要你交出当年那些人，这件事便到此为止。从此我们两不相欠，仇怨一笔勾销。”秦晋似乎考虑了很久，才咬了咬牙，勉强答应下来。
“哼，果然是年轻人，经不住吓唬。”西陵侯心中暗笑，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此时，慕容白在一旁看得焦急，他深知西陵侯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想要提醒秦晋，但他努力想要说话才发现根本无法发出声音，很无奈。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三天之后，你在这里等我。”西陵侯慢慢说道。
“我会的。不过为了防止一些意外，他们两个要留下来当人质。毕竟，他们当中一个就是当年参与者，另一个虽然当年没有参与，但是留下来当人质最好不过。”秦晋似笑非笑看着西陵侯，一切尽在掌握中。
“你！”西陵侯当即气结，不过他还不敢发火。
“恕不远送。”秦晋看着西陵侯离开，笑道。
“侯爷，就我们啊！”
“侯爷救我！”
这两个人都是西陵侯的心腹，看到西陵侯远远离开，心里哇凉哇凉的。曾几何时他们都在为西陵侯拼命，如今生死关头西陵侯却弃他们于不顾，当年的情分也随之荡然无存。
西陵侯没有回头，破空而去。
此时，秦晋把他们收进天神宫。
西陵侯得以活命，而且他肯定会舍弃这两个人，不会再送更多的人过来。同时，西陵侯也必然会请更强的结婴境前辈来对付秦晋，这点毋庸置疑，秦晋也早就考虑到。但为了报仇报的彻底一点，也为了不滥杀无辜，秦晋只能选择暂时放掉西陵侯。
只有留下来的这两个人，他当然是另有想法。
这一场明争暗斗，从开始的力量争斗到最后的暗中算计，秦晋和西陵侯各有得失，但最后究竟是谁输谁赢，却不好说。
总之，他们都得到了某些自己想要得到的结果。
“慕容白，你似乎有话要对我说？”秦晋突然看着慕容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