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三章田野间的大道理
唰！
七双眼睛齐刷刷注意到秦晋身上，他们做梦也没想过这个没有任何力量波动的少年竟然能爆发出比他们更快的速度，更强大的力量，竟然能一剑杀死二级三星级别的黑色狗熊魔兽，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为何这么看着我？难道是因为我放纵不羁，英俊潇洒，深深吸引了你们的眼球？不好不好，本公子是直男，不好男风，只喜欢美女。”秦晋的目光有意无意在两个少女脸上扫过，只见她们二人脸色羞红，不敢再看秦晋。
“这位朋友高姓大名？你可是真人不露相，没想到是一个高手。”沐川很爽朗笑道。
“我叫秦晋，但并不是你们说的高手，只是天生力气比较大而已。”并不是秦晋有意隐瞒，只是有些东西根本没必要说出去，且不说这些人信不信，就算他们真的相信了又能如何？也不能帮秦晋恢复实力。
“原来如此。我们都是李家村的人……”
秦晋徒步走出万魔山脉，本就怀着游历天下看遍红尘的心思，此时受到李家村淳朴少年的盛情相邀，秦晋也不好拒绝，就随他们一起回村子。
李家村村长，是李家村唯一一个能够御空飞行的人，李家村的最强者，守护神。只有二十几户人家的李家村村民，无一不以村长为榜样，做梦都想成为可以飞上天的强者。其他都是一些战魂境、命魂境修者，还有极少数人不能觉醒命魂……
小桥流水的李家村，让人感觉宁静自然，心情舒爽。
秦晋因为救了村子里的七个天资不错的少年少女，而且长相英俊，风度翩翩，一看就不是坏人，受到村民们的热情款待。
秦晋看到，李家村家家户户都种植粮食，就算修炼有成的人也要下地干活，这让秦晋感到很诧异。一般修炼之人靠天地灵气就能维持生命，根本不需要吃五谷杂粮，他们大多精力都放在修炼上，很少关心其他事。
但李家村不一样，这里的人似乎已经把种植当成一种习惯，甚至可以说是当成了一种修行，人生的必备课程。
就连已经达到凝煞境的村长，也亲自到田地干农活，种植粮食，修剪花草。
“李家村的人虽然民风淳朴，但他们也应该知道修行不易，怎么会浪费时间在种植粮食花草上？难道说，种植农作物也能提升修为不成？”看着村里人乐滋滋做农活，秦晋突然感觉他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年轻人，在思考什么？”
突然间，秦晋发现李家村村长已经出现在他的身旁，而他事先竟然没有一点预知。到达他这种境界，对危险都有一种本能的预警，就算村长对他没有恶意，但也不应该毫无知觉情况下被对方靠近。唯一的解释就是看：村长很强。
“难道他不是仅仅是凝煞境，而是更高层次的强者？”秦晋心中疑惑万分，但他却不能开口询问。
“没什么，只是看到大家都有事可做，而我却无所事事，有些无所适从的感觉。”秦晋本想问村民种田的道理，但想了想有感觉太唐突，就算真的有某种大道理蕴含其中，别人又凭什么告诉他？
“你并不是无所事事，你在思考，你就在进步，在成长。”村长面容平静地看着秦晋，没有那种老前辈的语重心长，更没有绝世强者的趾高气扬，有的只是一种很自然的祥和宁静：“就像这田里的庄稼，我们精心照料，它们吸收养分，沐浴阳光，茁壮成长。等他们成熟之后，就要被我们收割，做成饭菜。剩下的种子，留待来年继续种下，再成长为新的庄稼。”
“因为你不是庄稼，所以不会像它们一样一年就成熟；因为你不是李家村的村民，所以你不需要种植庄稼。成长，进步，其实并不需要和别人一样。”
“变化无处不在，成长无时不在，这种成长，并不一定会比以前好，每一个人也都像这些庄稼一样，不知道下一刻是成熟还是坏蔫。当你发现自己和过去不一样的时候，你就改变了，成长了。”
“…………”
听着村长的话，虽然很质朴，但好像能直指秦晋的内心，把他心中的一些疑问解答出来，这让秦晋更震惊。
“难道这位村长是一位隐居在此的老前辈？”
秦晋和村长交流了很久，两个人的聊天无非就是庄稼的成长，却让秦晋感触良多。秦晋隐隐有种感觉，这位村长肯定是一个隐居在此的绝世强者，否则他的话不可能句句蕴含大道至理，让人折服。
大道至简，人生如庄稼。
生老病死，就好像田间农作物。生是撒下种子，老四作物成熟，病死天灾人祸，死就是收获成果。
人类播种，施肥，让作物成长，成熟收获之后，把粮食做成饭吃掉。然后在体内形成粪便，再运送到田间供作物成长，人死后也是埋在地下，腐朽，化作肥料被其他植物吸收，这就是一种循环……
修行亦是如此。
觉醒命魂，吸收天地灵气，增长修为。战斗中把力量释放，重归天地间；战死，力量消散，回归天地间……
人体和外面的天地之间，总存在某种联系，形成一种能量的循环，直到人死亡腐朽。
秦晋反复咀嚼村长说过的一些话，悟出不少修行中的道理，他认为现在失去力量就好比人吃下的饭消化之后，粪便排泄出去，干活消耗掉能量。只不过他的能量消耗完之后，没有得到及时的补充。
“不对，即便如此，我也不该五六天都感觉一道一丝力量。”
秦晋左思右想，感觉自己的理解还是有问题，同时他也无法悟透“不破不立，破而后立”的真正含义。
“其实，我们就是天地饲养的庄稼啊，割了一茬又一茬。”秦晋苦笑道。
“猿天罡本是该死之人，却逆天留下一缕意志，我助他重生，天地便认为我是逆天反道，违反天地规矩。就好像我们种下的庄稼，长了蛀虫的，总要去剔除，否则很可能会传染给其他庄稼。而我逆天反道，若不惩治，很可能其他人也会学我一样逆天……”
“可恶的贼老天，竟然把小爷当成长了蛀虫的庄稼，简直该死！”
渐渐地，秦晋仿佛看到了天地运转的一丝规则奥妙，很鄙视地对头顶的天空竖起中指。如果给他机会，他一定会毫不犹豫把这片天戳个窟窿，甚至把它打碎。
修行本是逆天而为，复活一个百万年前就应该死的人，同样是逆天而为，这两者之间并没有本质区别，但后者却为天地所不容，直接剥夺秦晋的修为。前者，却需要达到一定境界才会被天地所感，降下惩罚……
“既然都是逆天，那么我恢复力量肯定也是逆天之举。贼老天，我看你能奈我何！”
秦晋仰望天空，嘴角弯起一抹微不可查的诡异笑容，他天不怕地不怕，又岂会在乎多逆天一次？如果老天真要再降下什么惩罚，他接着便是。
嗡嗡嗡！
刹那间，秦晋感觉到一丝微弱的天地灵气流动，但那种感觉一闪即逝，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很好，很好！”
秦晋依然没有彻底明悟破而后立的寓意，但他已经找到一条复苏修为的道路，逆天之壮举，在他的心中形成一颗种子，逐渐萌发。
“老子重生到这个世界本就是逆天之举，贼老天你没能干掉老子，那是你最大的损失。将来早晚有一天，老子定要踩破九重天，把你这贼老天踩在脚下，无情践踏，把你贬为最下贱的畜生。”
秦晋不知道冥冥之中的天地是否存在情感，是否拥有情绪，但他却感觉对天怒骂很痛快，很过瘾，至少能发泄心中的一些怨气。
“如果那场梦是真实的，那么天地都会陨落，天道又凭什么主宰众生？它真的有那个实力吗？”秦晋不禁疑问，但没有人能够回答他。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早已深入人心，从来没有谁质疑过，更没有人知道答案。
“年轻人，你似乎成长了。”村长突然说道。
“啊？村长，田里的庄稼都成熟了？”秦晋不禁皱眉。
他刚来到李家村的时候庄稼才长到一半，如今不过是小小感悟片刻，庄稼竟然成熟，他深知都怀疑来到这里也只是一场梦。
“是啊，你已经在这里坐了三个月了。”村长笑了笑，表情很自然，好像根本不在意秦晋在此坐了多久。
“三，三个月。”
秦晋都不敢相信，他听了村长一席话，静坐在村头的一块石头上陷入沉思，竟然一晃就是三个月。这三个月他不吃不喝，也没有任何饥饿的感觉。
“年轻人，有些东西该舍弃的就舍掉吧。就好像我们种植稻米，稻米杆子长得再怎么壮硕，都不如稻米穗子长得好来得实在。因为我们要吃的是稻米，而稻米杆子就算再好也要被当成干柴烧掉。因为那不是我们想要的东西，再好也没用。”
“多谢村长提醒。”
村长去收粮食，秦晋依然坐在村头感悟。
再好的东西，不是自己想要的，终究还是要舍弃。就好像他同时修炼九种大道法则之力，的确很强大，但到头来却不能融为一炉，不能成就合一境，那些东西还是要舍去的。只是，舍弃之后，到底能收获什么？
“村长舍去稻米杆子，收获的是稻穗；我舍弃曾经的力量，收获的是什么？”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黄钟大吕般的声音响彻脑海，秦晋微眯着眼睛，好像是睡着了。他响起梦中的天地幻灭，最终化作混沌状态；后来，一片新的天地在混沌中诞生。
“灰蒙蒙的力量，混沌，难道那种力量竟然是天地初开之前最原始的混沌之力？”
哈哈哈哈！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明白啦！”
秦晋仰天大笑，似疯癫，似疯狂，浩荡的声音回荡在天地间，李家村的村民都不由自主看向他，瞳孔中有不解，也有震惊，更有畏惧。
此时，秦晋身上陡然迸发一股恐怖的力量，仿佛要撕裂苍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