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家夫人可没有管父子情深，整改仪容就目不斜视的出了门。文国老很是尴尬，忙叫儿子去休息。

“爹，娘这是去哪？”文远没有将被人无视放在心上，随口问道。

“唉，”文国老叹了一口气，“你娘这些年好像信了一个什么教，隔三差五的就去教会，也算打发些时间吧。”

“嗯，娘开心就好。”文远打了一个哈欠，被文国老催着休息去了。

县令这几日也没闲着，带着人去方家巷明察暗访一遍又一遍，什么名堂也没查出来。跑到文老府找文国老商量，目的也是再见见那个少年。

“您的意思是毫无发现？”杜羽问道。他相信那个不愿开口的少年不会凭空说出这句话。

“确是没有。衙门的衙役明察暗访的都差不多有三天了，也没有瞧见有什么异常。”县令无奈说道。为了能尽快破案，县令可是让他们十二个时辰轮流观察，一无所获。

“那可有去客栈排查一下？”文远说道。县令这才注意到那个蹲在地上煎药的少年。

“这位是？”县令疑惑。

“哦，这是犬子。”从县令进来就皱着眉头的文国老此刻终于有了片刻的缓解。

“失礼失礼，下官拜见学士大人。”说着就要起身。

“县令不必多礼，我此番只是回家省亲，不带官职。”文远笑着说道。

县令连连点头，这才开始回文远之前的问题。说道：

“以前是有个客栈，早就搬走了。现在是一个教派在那里传教，都是些老弱妇孺，乡里百姓。”

“哦？是什么教？”文远来了兴致。

“好像叫什么……”县令一时答不上来。

“万能神教。”一旁的衙役提醒道。

“对对对，万能神，万能神！”县令想了起来。

“噗。”荆拓笑出声来，又被南溪瞪了一眼。

“阿弥陀佛。这个教派，贫僧还没有听说过。”无情颔首道。

县令也没闲心和他们扯什么教派，问道：“那个小孩呢？”

“这几日不知怎么的体虚乏力，都不太出门了。”杜羽说道。

自从县令来后的那次，那个小孩就很少出门，现在想想文远回来那日后竟一次都没有出来过。整日躺在趟在榻上，只和那几个小孩说上几句。

“那想来我现在进去问他，也问不出个什么了。”县令丧气道，行了礼又忙着回去了。快到年下了，给朝廷的年终总结还是要尽快弄好。

“方家巷的八宝鸭真是很久没有吃过了。”文远说道。自十六岁离开庆云县，每每想到都是家乡的八宝鸭。

“如此，便去吧。”文国老说道。又对着众人道，“大家也一起去吧！”

“多谢国老好意，这里的孩子们还需要照顾，我就不去了。”杜羽说道。

“杜大夫你去吧，这里可以留给我照顾。”无情说道。

“真是对不住，在师傅面前讨论这些真是失礼了。”文国老歉意道。

“无妨。”无情淡淡答道。

小川和小海听说要吃八宝鸭挤到南溪身边，不自觉的笑了起来。南溪见他俩这样子，觉得好笑。

最后杜羽也没有去，无情自然也没有去。荆拓因为脸上的疤也主动留下来帮忙，其他人都在国老的盛情邀请下去了。

杜小寒牵着小海，和文远走在一起。

“小公子的琴艺真是了得，这两日都听着父亲一直在夸你呢。”文远说道。

“那是国老谬赞了。我爹还一直说你会读书呢，不像我翻开书就犯困。”杜小寒不好意思道。

“想来你看的都是些医书，是我也看不下去的。”文远笑道。

不知不觉就到了方家巷的这家“正宗八宝鸭店”。木漆的牌匾已经有些老旧了，老式的家具更添了几分味道。老板见文国老来了赶忙迎了上来，收拾了一张干净的小桌子，忙去厨房烧菜去了。

文国老看着一桌的小辈心里很是开心，等菜的时候拉着这个拉着那个说个不停。转头的间隙，却瞧见锦荷带着丫鬟从门前走过。

“那不是……”文国老下意识的叫了出来。

众人看向门口的时候只见到了锦荷的裙摆，但丫鬟穿着国老府的衣服，也认了出来。

“叫娘一起来吃吧，我记得以前她也很喜欢。”文远说道。

文国老皱了眉头，“算了，你娘好静，这么多人她是不愿意的。”

文远低头，是娘不想见自己吧。文国老在桌下握了握孩子的手，在心里叹了口气。好在八宝鸭上来了，小海咿咿呀呀地吵着吃，小川虽然内敛一些，但也是盯着鸭子咽了咽口水。

“快吃吧，快吃吧。”文国老说道，还把腿扯给了两个小孩。小海小川谢过，认真啃了起来。

油渍渍的八宝鸭放在嘴里，皮脂和肉香刺激着口腔的每一个味蕾，杜小寒忍不住赞叹，“真好吃啊。”

文国老一笑，“你喜欢就好，也算是这几日我听曲的谢礼了。”然后又让小二上了一只八宝鸭。

众人酒足饭饱走在方家巷的石板路上，每个人都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肚皮，这可吃的真饱啊。

走着走着，那家曾经的小客栈就在眼前，一块小小的牌匾上面写着万能神教。众人就算有些好奇，但宗教信仰原是个人自己的事，也只好瞟了瞟就准备走了。

“万能之神，福泽万民，万能之民，得以永生。”

突然响起的口号，让众人停下了脚步。“福泽万民”这不是一个宗教用语，这只能用于——皇上！

文远也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为官这么些年，若是这都反应不过来，这些年的朝廷可算白当了。

“爹……”文远叫道。

文国老抬手阻止了他，转身对众人说道：“我和小儿还有几处地方想去去，诸位先回去吧。”

杜小寒不解，甩着打包给爹和荆拓的八宝鸭，准备说些什么，南溪拽了拽，“走吧，我们先回去。”小川坐在他的手臂上亦是笑的很甜。

“唉！”杜小寒答道，接过文远怀里的小海，回去了。

走了两步，杜小寒疑惑道：“怎么不去看看，刚才他们明明……”

“当然要去的，只是不能明着去。”南溪悠悠道，带着杜小寒走了一个回路，又绕到了方家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