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镇历来是一处人们奔波来往的地界,修士极少,却也热闹,在大清早的街面上多是些跑江湖晨练的。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朴实的人们最是爱在平常中下苦功夫。
“老黑叔说贾先生就在这个巷子的!”莫雨啃着油条试探的推了推一处杂院,白痴梦吊儿郎当的样子他倒是学会了些。
“吱!”尘土飞扬,这院子许久没有人住了,是这武耍班子近来租下的,这样看来这位贾先生也不是一个爱干净的人物。
“哼!”是一声中年男子的咳嗽声,正是干瘦的老贾,他只是穿着一条黑裤,全身大汗淋漓,演绎着一套拳法。
一时提脚勾爪,一会武臂伸腿,游走间,不知是在模仿猛虎还是野鹤,只是每次游走的路线皆是蛇行一样的轨迹。
“先生,我来学武了!”莫雨等到老贾一套打完,原地冥想的时候凑了上去,谁知是热脸贴了冷屁股。
老贾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只是歇了片刻,原地扎了马步,随后出拳,画腿,数十次来回打练,莫雨先是一愣随后开心的跟着做。
在热身之后,莫雨已是有些头晕,但还在跟着老贾的动作,这一次老贾还是扎了马步,双手自上而下,脚步跟随掌动,莫雨跟着来回,觉得血脉好像活络了不少,可他又怎么也学不好这最后的收尾震手收步。
半个时辰重复了十多遍的拳法,又是有了变化,这一次老贾手化五指,好似虎爪,腰间,胯间,身腿皆是刚猛。
太阳吐白尽,莫雨一身汗,几乎虚脱,只能引气冲击,在痛苦中保持清醒。
老贾双臂皆展,手轻弯,而单腿偎依,好似野鹤欲行,莫雨在多次的练习中自然而然的记住了那些动作,还在比划时,才听到老贾的声音。
“喝水!”院里是刚好凉下的白开,莫雨拿了大碗自己灌了一碗,也为老贾满了一碗。
“热身后练的活络,练的是身体本质,然后是虎拳是力量和身体全面的提升,最后是鹤,是敏捷和反应力。持之以恒才有最大的改变!”老贾说后喝下了莫雨倒下的水,示意离去。
莫雨一瞬间疲惫无力,又想起了老黑牛说的,去了那铁匠铺,乖乖的看铁匠打铁。
“砰!”一锤下去,火花飞舞,热气扑来,莫雨原本的汗就没有散去,现在更是汗流浃背。
“你来做甚,这剑还没到火候!”
“我是来看你打铁的!”莫雨乖乖的一动不动想着怎么做一个好孩子,尽量听老黑牛的,认真的看铁匠大叔打铁。
“打铁有什么好看的,一边凉快去!”
“老黑叔说看你打铁,不要提一些往事!”
“哦,什么往事?”铁匠笑道,他一个铁匠有什么往事。
“不能说,不能说!”莫雨怕的一动不动,只是看着,大口喘着气,他一天到现在,虽是清晨,却是累了一个多时辰了,口干舌燥,也只是在一旁看着这些动作。
近了中午,莫雨接近虚脱,整个人头昏脑胀,嘴唇干裂,血气全无,还在强忍着站在铁匠铺外,估计是个人推他一把就倒了。
“今天收了,午后再说!”老铁匠置好铁具要去收门。
“大叔,你要干嘛?”莫雨糊着眼睛咬牙道。
“你走吧,今天我收门了!”老铁匠没有再说什么关了门,将莫雨留在了门外。
“哦!”莫雨咽了咽口水,一转身差点昏倒,还是强忍着一步摇一步的回了旅店。
“嘭!”摔在了门前,撞开了门。
老黑牛一句不说,扶着莫雨到了床上,神识一动,黑色灵气卷着一杯水散在了莫雨额头之上,接下来是一杯又一杯。
“唉,所谓修士,所谓江湖人,到头来还不是一群落了红尘的无奈客!”窗外望去,寻常人看的是小镇的风景,老黑牛看的是那一处卖武艺的地方,一处打铁的铺子。
“这时分,朝廷的爪牙也该来了!”神识所过,谷雨镇外,一阵风尘,为首的是一身黑甲的校尉。
“所有人包围这里,快快快,挨个了搜,看有什么可疑人!一个不要放过!”
一令所下,不过例行公事罢了,这兰群的各地搜了个遍,上头说,可疑人等,问题什么是可疑人等,年轻校尉不知道,只有风声透露说,有逆党,不过好像什么都没有查出来,唯一知道真相的一位白银御灵史神秘失踪,朝廷派了不少人找,一无所获。
“不过,这镇子有的是好玩的!”老黑牛笑着闭眼小憩,接下来的日子里,小镇都是鸡飞狗跳的,真的是鸡飞狗跳,没有任何抓人依据的官兵似乎更愿意逮些家禽提升伙食,除此之外一切如常。
每个正常,莫雨就会去叼根油条练拳,然后晒个半死的看打铁,一连三天,整个人好像都黑了一度。
“所谓武,人之心力所修,心力,人之精气神所在,活络活的是精,虎威的是气,鹤提的是神,学武不是为了为恶,而是要做一个自争心力,不靠虚无的人!”老贾收了拳,叨念着。
“记住了!”
“来,练一遍我看看!”
“是,先生!”莫雨虽然已是大汗淋漓,还是又全部一次练了一遍,这三天来白日苦练,晚上练气,进步很大,但身体也已是疲惫不堪。
“嗯,三天你学会了所有动作招式,接下来要做的是学会武德!还有四天,我们就会离开这里!你必须全部掌握!”老贾看了一遍后招手道,又是示意莫雨离开。
“哎呦,这铁匠也真是的,这些天还学会头懒了!以前可都是鸡叫前开铺,犬眠后才睡,现在呀,就开半天门!”
“就是,就是,我跟你说啊,这人就怕懒,这人一懒啊,就怠惰了!”
两个弯腰的老婆婆提着菜篮子一路叽咕,莫雨听了只是愣了愣,近了铁匠铺。
上写,“雨铁谷剑”,莫雨知道那个人还在那,他远远观望着那人,今天是黑布裤子,他好像老是喜欢黑色,麻的也好,粗布也好,总是黑的。
谷雨镇和其他小镇子一样,大族少,有些自理能力的年轻人都在外,学院修行,他乡打拼,仕途试路,都是些中年人还是老者,这些人到底有多少故事真是一个未知数,列如他,一个中年的铁匠。
“他们说你是故意早收门的!”
“嗯!”
“那你就是好人了!”
“不是,别多想,只是大秦玄铁不是什么常见的,谷雨镇人虽少,来往的多,难免想取个货夺个财!”老铁匠说着,从屋中取出了一把长剑,五丈七寸,通体为黑,剑柄是圆柱形,剑合之处为四方印。
“这剑厚实,杀气全无,好在忠诚!”老铁匠取剑而出,莫雨递了钱,收了剑,又乖乖的站在了那。
“你……不走!”
“不走,那好,我今天正常关门!”
傍晚,一头老黑牛走到了铁匠铺,背着昏去的男孩,“真的要埋没了吗?”
“不是江湖人,不问江湖事!”老铁匠打着铁,火星好像萤火虫照亮了铺子,却照不亮那些漆黑的岁月。
“一入江湖,就是其人,一入修途,就是其奴!”老黑牛慢慢的走回旅店,免的惊醒男孩的美梦,只有神识传音,却偏偏有风吹尘土,好似惊了过往。
夜深了,少年在一杯杯水小心翼翼的滋润下才醒了过来,屋中的大木盆水正温热,有着老黑牛的灵力所护维持温度。
男孩疲惫爬起进了大木盆,水满一身,呼吸间,筋脉活络,皮肤好像在呼吸一般,只是稍稍纳气,左手脉门叮的作响,莫雨识海若隐若现有虎盘卧,有鹤独立。
在呼吸间,又一脉开通,到了丹田之壁时莫雨才将灵气收住,可谓一念而成。
“武修之路,开启,武徒!”那三个点又是出现,这一次居然又一个出现了纹路是人型,同样是冷冷的声音。
而莫雨根本没有精力关心这一变化,就在疲惫中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