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雨来了，闷热的空气一时间因为雨的遮盖而更加的让人窒息。

雨，豆大的雨点，打的莫雨的肩膀疼，老黑牛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低头，淋着雨，今夜以后，天下又会热闹起来了吧。

“老黑叔，他们在哪，在哪!贾先生和老铁匠，在哪，他们在哪？”莫雨忽然被雨打醒，从牛背上跳下，哭喊着。

“他们不能死，不能死，老黑叔，你快说他们在哪，我要救他们……”莫雨惶恐的哭喊，雨好大，遮掩着他的泪。

这个男孩崩溃了，他无法再忍受任何一个人的死亡，他慌张的在雨中奔走。

老黑牛不紧不慢的跟在他的身后，眉宇间的牛角印记散发着黑光，牛蹄踏起的泥水沾染了他的毛发，有点累，他也不知道还会死多少人才能达到目的，只是跟在这个慌张哭泣的男孩身后。

莫雨在暴雨中奔走，淋了许久才看到了镇子口的男孩背影，老铁匠，李谷雨。

“哟，来了，抱歉，以后你看不了打铁了！”

那人招手笑道，示意莫雨不要去正面看他的样子，是啊，怎么可能好看，嘴里流着血，身上都是伤痕，皮肤破裂，像极了魔鬼，那还是个孩子不能吓到啊！

“铁匠大叔……你会不会死？”莫雨脱口而出的竟然是这样的一句。

李谷雨无奈一笑，心想这真是个笨蛋，“废话啊，是个人都得死!不过这是等了好久的，最盼望的死法!你要为我开心懂吗!”

李谷雨皱了皱眉，一引气，剑飞而出，绕体不去，红光耀眼，像是落了人间的流星。

莫雨，一时愣住了，谷雨镇的镇子口，那也有一个大石头可有同样的大字，谷雨，那个背对他的身影，名为李谷雨，如今这是一场雨，他悟剑于同样的夜中的铁匠铺外，同样他用了后半生来做一个老铁匠。

多么好的结局，这样一位古怪的剑客，他一招成名，扬名立万，结果却在死前之夜悟出人生第二招，没想到第二招也成为他人生的最后一招。

“大叔，我会好好练剑的!”莫雨喊道，他挥着手了的剑，用尽全力。

“嗯，那，小子收剑!！”那人闭目一笑，微微仰头，多少年没有淋过这么痛快的雨了。

“真痛快!”李谷雨大笑，红光彻天，谷雨剑飞落莫雨手中，剑体嗡嗡，为主人而悲，大笑声中，李谷雨化为红光，散了人间。

“铁匠大叔!莫雨收下剑了，收下剑了!”莫雨抱着两间，一谷雨，一惊蛰，向后退去，他很害怕，但还不能停下，他知道了老贾的方向。

既然守着镇子的李谷雨站在镇口，那要离开的贾不同只能在一个地方，镇子的另一个出口，白痴梦他们离开的地方。

男孩一路奔走，他无法想象那雨中有多少人的喊叫声，只有一个声音，两个字，无论男女，无论老少，都是同样的两个字。

“痛快!”

这样的暴雨中，人们像是发疯一样的开着窗户大喊着，“痛快!”

莫雨终于不再慌张，看着那个方向，那里镇子离去时的镇口，那里是那个男人站着的地方。

一个江湖卖艺的武夫，他也曾是热血的少年，如今全身皆伤，因为是武宗，练体化气之人，身体固然强悍了几分，还可以强撑到现在，可那个男人也是招手示意不要靠近。

他也口吐着血，他也满身伤痕，他也同样的心想不能让这个男孩太早的受太多的伤，这个江湖还需要他呢！

“先生……”莫雨哽咽，只是七天他却喜欢上了这两个大叔。

“哭什么，武宗，不需要爱哭的小鬼!”贾不同的声音还是平时一样的严肃，可也是几度哽咽。

“先生……一路走好!我会一直习武，我会遵守武德!我会的……你教的我全会做的，所以……先生，一路走好!”他知道那个男人没有多少时间，又不知道该怎么让他放心，只能说自己回努力。

“嗯，莫雨记武!”贾不同微笑点头，最后抬头望天，刹那间，老黑牛，莫雨一同看着那男人，因为他也是大笑，和李谷雨一样的大笑。

“真痛快!”他大笑道，空气中有猿锤击自己的胸口的响声，有猿悲长吼的声音，他却是笑着，化作青光，散了人间。

男孩失落的走在路上，大雨一次次的冲刷着他瘦弱的身躯，其实不算是悲凉，他们都是开心的大笑而去。

整个小镇都在欢声笑语，这个小镇从今以后再没有了宵禁，武禁，他们都在欢呼着，“痛快!”

是啊，多么痛快，一场酣畅淋漓的比武，一场浇灭生活繁琐的大雨。

“老黑叔……他们死了!”莫雨啜泣道，跟在老黑牛身旁，不知归处，半含着嘴，冷冷的雨水携着滚烫的泪。

“莫雨，我们现在就走!”老黑牛看着那两条路，背着莫雨上路，泥泞不堪，可莫雨还是在老黑牛的背上睡着了。

他太累了，一天的疲惫还有这一夜的在精神上的折磨，即使有这样的大雨，也无法消去的他的睡意，而且在入睡的同时他的体温直升，老黑牛感应到莫雨发烧也没有办法，只能快点到下一处歇脚的地方再说。

果然，在他们离开后不久，沸腾的镇子就迎来了三位客人新，三人灰袍，正是那偷看战局的三位老者。

“看，每次这种擦屁股不得好的事情都是我们的，他们两怕什么回去享受生活!”老四骂道

“就是，当时师尊收徒，他们不就是积极了点吗？”老五少有的点头同意道。

“也是啊，一起玩大的，为什么我们穿灰袍三件套，他们那么有个性!好像我们是配角一样!”老三恼怒道。

三位老人吵吵闹闹，过了半柱香的功夫才看向镇子的远处，雨还在下。

三人沉默着回身，淋着大雨，但没有回惊蛰镇，而是各自撕裂空间，去了雍州地界，一柱香的时间才回了天子阁。

“你们三个……”黑袍老者冷冷道。

“有人指示，不过都是有人为他们守后路，我们不能跟了！”三人忽然认真道。

“哦！”白袍老者疑惑。

谷雨镇外，雨中红袍人晃着走出，抱拳看着三位长老离去的方向，他嘴里嚼着果肉，低头咬了左手的水果，原来是一颗橘子。

“看来，来晚了，对不住了老魔头，答应你的没做到，来晚了太多!”他惋惜的叹息，下一刻他却是出现在了惊蛰镇。

雨尽了，有月亮，天地不再漆黑，照亮了镇子，照亮了夜。

莫雨还不知道，再后来，他一生许多广为流传的传说，都是在雨中的……

而此刻他只是一边说发烧，一边说着梦话，“痛快!真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