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都是戈壁滩,上面只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黄沙,车子在上面压过发出“哗哗”声。
乌恩其他们的车在前面带路,我们车子沿着他们的轮印紧跟其后,主要是怕遇到流沙,虽然现在是一片戈壁滩,根本不可能有流沙,但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早上风比较大,一些黄沙贴着地面迎面吹来,似云似雾,有一种踏上仙界的感觉。
沿着戈壁滩跑了一上午才看到一些沙丘,头顶的太阳火辣辣的,车子里一阵闷热劲儿,我们四人早已是满头大汗。
我们三个倒还受得住,只是胖子已经热的不行,可能是胖的缘故,体内脂肪比较多,衣服早已褪到了胳肢窝处,露出一个滚圆的大肚子,鼻子和眼睛都已经拧到了一块儿,汗水夹杂其中,靠着手上一顶草帽扇的风,勉强维持。
马上进沙漠了,乌恩其停下车,让我们把车轮子的气放掉一点,为的是降低胎压,避免因高温发生爆胎,其次是增加摩擦力,从而获得更强的动力。
我们车子在翻越几个小沙丘后,乌恩其他们停下车,说现在太热,在这休息到下午再前进,顺便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我们在乌恩其的指导下,要挖一个沙坑,作为休息点,刚开始接触到这些沙子,还有些烫手,现在这个点是罗布泊温度最高的时候,地表温度都在70度上下,越往下面挖越凉快,和外面的温度形成了鲜明对比。
沙坑周围有好几株骆驼刺,这种植物是骆驼在沙漠里唯一能吃到的,所以因此得名。看来这地下水分含的不少,不然这些骆驼刺也不会长得那么喜人。
我们几个没一会儿,就挖出个大坑,在坑上架了顶帐篷,几个人就迫不及待的跳进坑里,毕竟都热坏了,谁都想着凉快一下,加上身上的长袖长裤,皮肤上更是有一种灼痛感,汗水刚一流下,马上就被烈日所蒸发。
大黄很喜欢景慧,一下车就跟景慧形影不离,大黄这名字是景慧给大黄狗取的,其实大黄的本名叫“玉儿罕”,寓意忠诚,勇敢,景慧一时兴起就说给它取名大黄,说是和她小时候养的狗很像,所以名字也就延用了那只狗的名字。
胖子把包里的肉干分发给大家,又从一个大水壶中倒了几杯清水,几个人就着肉干,就往嘴里灌。乌恩其从车里拿了几根事先准备的牛骨头,撒上点清水,扔给大黄。
吃完后,几个人也逐渐凉快,胖子从水壶里倒了杯水就往脑袋上浇,结果被乌恩其劈头盖脸一顿痛骂,胖子不服气也开始还嘴,两个人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我把胖子拉到一旁:“胖子你也太不成事了,沙漠这种地方你也敢这么浪费水啊,万一水要是用完了,到时候渴都渴死你,你这行为,是想把大家伙儿往火坑里推。乌恩其也是好心,待会儿给他道个歉,这事儿也就过了。”
听我这么一说,胖子也自知羞愧,挠了挠头说:“嘿嘿,我当时也是热昏了,没有想那么多,所以才……”
没等他说完,我就插话道:“得了,得了,赶紧去跟乌恩其认个错,不然他待会儿气急了,掉头回去,我看你上哪再去找个向导。”
胖子无奈点了点头,朝着乌恩其走去微微鞠了一躬,承认了不是,并承诺下次不会再犯,乌恩其方才罢休。
我们一行人,躺在沙坑里,休息到了下午三四点,这时沙坑里的温度与外面一般无二,乌恩其说现在可以上路了,几个人一出沙坑才发现,外面已经刮起微风,吹得直教人心脾神爽。
把装备收拾上车后,我们就往沙漠深处开去,这时候太阳还是火辣辣的,但是一路上都有风,所以都能受得住。
车子在沙漠行驶了许久,周围还是一片枯燥乏味之色,除了黄色的沙丘,和偶尔冒出的骆驼刺,就再无其他,要是没见身后的轮胎印,根本就不知道车子在往前开。
这时,太阳已经落山,周围渐渐的暗了下来,温度也在下降。
我们找了个平坦的地方搭上帐篷,胖子和眼镜儿在附近找了点干枯的木头,这些木头都是干枯了的胡杨树干,我和胖子用工兵铲把木头劈成几块儿,和一些固体燃料堆在帐篷旁边点燃。
入夜,周围是又黑又冷,昼夜温差将近40度,几个人穿着棉衣,围坐在火堆旁取暖。
乌恩其和艾孜买提小心翼翼地搬来一个塑胶箱子,里面码放着一些腌制的鲜肉,他给我们一人分发了一大块鲜肉,几个人把肉往棍子上一穿,自顾自的烤了起来。
乌恩其把一块小点的肉,扔给了大黄,它先用舌头舔了舔,因为太咸打了个喷嚏,但很快就适应了,开始大口咀嚼。
没想到乌恩其还带了鲜肉过来,我们都怕带那东西又重又占地方,到时候温度高,还会坏掉,所以都没想着带。
他倒是聪明,一层食盐一层鲜肉,叠了有好几层。塑料箱子,也不普通,竟然是双层的,里层和外层间距大概是十厘米,里面灌了满满的清水,为的是能够给肉降温,他说清水里面还加了一些岩盐,使得清水的温度不易上升太快。
但是肉和水却不能碰到,一但碰到,清水里面的岩盐就会和食盐腌制的鲜肉发生反应,加上高温,鲜肉就会很快腐败变臭,不可在食用,所以搬放时得加倍小心。
胖子笑嘻嘻说道:“乌哥,这也太能了,这样的高科技都能做出来,不愧是在地质队待过的人才。”
胖子因为中午的事儿,还有些惭愧,现在想说点好话巴结巴结乌恩其。
乌恩其笑了笑,拿出身上的旱烟点燃抽了两口:“胖兄弟,你有所不知啊,这叫盐水保鲜法,在西域三十六国中广为流传,最初是用来保存那些贵族尸身的,只有王宫中的工匠才知道,后来慢慢的,这盐水保鲜法流传至民间,用来保存一些牲畜的鲜肉。”
胖子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这新疆人原来古时候那么聪明,他娘的还没想到,不过还是得向我们天朝低头……。”
我心想,胖子这嘴巴一天天,竟是口无遮拦,没等他说完,我就拍了下他脑袋,小声对他说:“胖子,你他娘的在说什么呢,我们听听也就算了,这里还有艾孜买提呢。”
胖子自知失言,也没在说什么,大口吃着烤肉。
为了避免尴尬,我岔开了话题:“乌大哥,按我们这速度还有多久能到罗布泊湖心?”
乌恩其边抽旱烟边闭眼算着:“这个嘛,少说也得一个星期。”
景慧诧异道:“一个星期?!我们开车还要一个星期吗?”
乌恩其解释道:“这条线路,比较难走,在过了一片雅丹地貌后有一片流沙非常多的“死沙漠”,这沙漠常年无风,所以各沙丘流动不大,山丘下面形成了无数流沙,就算最有经验的向导,也不敢说能够全身而退。”
景慧听完乌恩其所说,脸上也露出担忧的神情,我们三个也沉思了一会儿。
危险是肯定避免不了的,唯一难得是如何遇到危险能够自救,在遇到流沙时,可没人能帮的上忙,因为流沙的吸力极强,靠人力是根本无法将其拉出来的,加之周围全是散沙,根本没有着力点,一个不留神说不定全都会被带到流沙里面,因此很多人都不敢上前营救,也实在做不了什么,只能在一旁无奈的看着别人被吞噬。
艾孜买提和乌恩其两人倒是轻松,想必都有法子能够脱身,刚刚说的“死沙漠”也许是吓人的把戏,为的是让我们知难而退,然后不冒任何危险得到酬劳。
他们不知,我们要是不往前走,根本就无钱付酬劳。
当然,这也是我的猜测,说不定乌恩其所说确有其事,我们到时还是小心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