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谷
作者:止水啊止水      更新:2019-10-22 10:32      字数:3297

正是当月十五,夜过三更不久,满天无云,月光皎洁,黑夜却似白昼。

两人已经来到一处树林前,这本就是山里,树林倒是处处都有,山里最普通的就是树林。面前的树林本来并没有多特殊。或者说特殊的不是树林,而是林前的人,一男一女,一老一少,一动一静。

“为何要放我下来?”独孤梦没有立刻注意到林前两个怪人,而是先注意到了“子夜”将她放下。

“你自己有没有腿?”“子夜”反问道。

“有。”

“那你不会自己走?”

“那你不怕我逃走?”

“子夜”没有再说话了,他只是在笑,笑声听起来另独孤梦感到背后发凉。笑其实就是他最明确的回答。在这个身长八尺的男人面前,独孤梦发现她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独孤梦也没再说什么了,她这才注意到眼前这两个人。

月光很清楚,独孤梦看的也很清楚。那是一个拿着斧头伐树的老伯,和一个在一旁打着伞站着不动看着老伯伐树的闺女,那闺女差不多和独孤梦此时年龄差不多。独孤梦先注意到的是那老伯,因为两个人站在一起,总是那个有动作的看上去更显眼一些。

老伯显眼,他发伐木的手发更显眼!他几乎每一斧子都劈在同样一棵树的同一处地方。他劈的很准,他的手自然也很稳,这绝不像是一个老伯该有的手,更像是一个武林高手的手!更神奇的是,独孤梦每次都看见斧头确实实实在在的劈在了树上,却没有发出一点斧头和树木相碰的声音!说明,这斧头根本没有劈中,只不过差了一点肉眼难以发现的空隙。

而那个女孩只是打着伞,看着那老伯,脸上没有一丝惊讶,好像一切都理所当然一样。她甚至根本就没有表情!

“他们在做什么?”独孤梦不禁好奇的问身旁那个血衣大个。

“你看到了?”“子夜”反问道。

“当然看到了,我又不瞎!”独孤梦不但看见了,还看得很清楚!

“你既然不瞎,那你哑不哑?”

“我能和你说话,当然不哑啊!”独孤梦奇怪道。

“你既然不哑,自己又有腿,为何不自己去问?”

独孤梦没有反驳,她没什么好反驳的。她只好上前去问:“老伯,你这是在伐树吗?”

老伯抬头皱着眉头看着独孤梦,说道:“唉?你这小娃娃,老夫我明明实在栽树你却是说我在伐树!”

“栽树?”

“不然那你说我这样能把树劈倒吗?”

“确实不能。”独孤梦道。照老人这个劈法,确实永远都不能将树劈倒。

“那既然不能劈倒,又怎么能算伐树呢?”老伯道,“所以说我是在栽树!”

独孤梦不再和老伯辩论,固执己见的人,你总是辩不过他。独孤梦反而转向那个打伞的小女孩,问道:“小姐姐,你又在干嘛?不会是在收伞不?”有了老伯的例子,独孤梦自然而然的往反方向想。

“你又不是没看到,我明明在打伞!”女孩的声音很稚嫩,脆生生的,就和她稚嫩的脸一样。但她的语气却很老成。

“打伞干嘛?”独孤梦问。在上一世中,确实有不下雨打伞的情况,但那是遮阳伞,这大夜里又哪来的太阳。

“打伞自然是为了遮雨啊!”女孩回答道。她的脸上已有表情,那是一种嘲笑的表情,仿佛就是在对着独孤梦说“你怎么这么笨!”

“可是现在没有雨啊!”独孤梦道。

“现在是没有,但马上就会有了。”

独孤梦抬头,看了看天空,月光如虹,星空万里,没有一片云彩,又怎么可能马上就会下雨呢?独孤梦忍不住问道:“你确定?”

“当然确定!”女孩语气坚定。她已没有表情,仿佛一会就要下雨也是理所当然的。

独孤梦很无语,她不知道改说什么好了。这是“子夜”笑了,大笑的走路了过来,走到独孤梦身旁,这两个怪人之前。这两个怪人一见到“子夜”过来,更确切地说是见到了那副面具,青铜鬼面,立马就退下了。他们退的竟然也是无声无息,仿佛这里从来就没有他们两人出现过一样。

“你认识他们?”独孤梦问道。

“不认识。”“子夜”摇了摇头道。

“你他们怎么看到你就走了?”

“我不认识他们,并不代表表他们不认识我。或者说,他们认识我的面具。”“子夜”道。

独孤梦道:“看来你们是靠青铜面具辨别身份的啊!”她想起了她遇到的两个血衣杀手确实戴着不同的青铜面具。

“聪明。”“子夜”又笑了一声。聪明的人却往往短命,但他没有说出来,只是饶有味道的笑了一下。

“那两个人真是怪人!”独孤梦又道。

“并不是怪人。”

“这还不怪?”

“子夜”解释道:“那老伯并没有伐木,他只是在警告别人,警告别人他的斧头很稳也很准!”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他说他在栽树!”

“这跟栽树又有什么关系?”

“他的意思就是,这棵树是他栽的,这条路也是他开的,所以不问问他手上的利斧就休想通过”

独孤梦脑子有点乱了,她又问道:“那路在哪?这里明明是一片树林,哪里来的路?”

“子夜”笑了笑,手往刚刚那老伯站的地方的后面指了指。独孤梦顺着方向望过去,哪那里的树确实较其他的地方稀松一些,仿佛真的是一条可以让一个人只身通过的小道。

独孤梦有些不甘心,继续问道:“那那个女孩的话怎么解释?”

“这就更简单了!”“子夜”道“只因为她说的雨,不是寻常的雨,而是血雨!”

“血雨?”独孤梦的嘴巴惊讶的老大,她甚至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倘若那老伯将斧子劈在你头上,你觉得你的血会不会跟下雨一样呢?”“子夜”笑道。

独孤梦脑补出了那个场景,她只想呕吐,前世这种场景到是没少在电影里面见过,但是一旦把那个角色换成自己,恐怕没几个人受得了。

“我现在还有一点不懂!”独孤梦捂着嘴半蹲着道。

“哪里?”

“为什么你不认识他们却说的跟对他们很了解一样?”

“因为,刚刚我所说的场景我都见过!”

独孤梦瞪着眼睛看着那血衣大个。但“子夜”却没有理会她的目光,只是笑而不语的顺着刚刚指的那小道走去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独孤梦,催道:“快跟过来,跟紧了。要不然,碰到了树林里的机关,被暗箭射成刺猬了我可不管!”独孤梦一听,立马屁颠屁颠的跟在“子夜”的身后,甚至还主动伸手拉住他的衣角。此刻,这个血衣大高个却能给独孤梦带来安全感。

独孤梦拉着“子夜”,紧紧跟在他的身后,什么么也不说,也没有东张西望,她已陷入思考。为何,他们要去的地方会有像那老伯一样的高手把守着?入口那么隐蔽,而且还有埋伏机关!

因为,他们要去的地方是血衣楼,是这个江湖上最可怕的杀手组织的根据地!任何一个杀手都不想被别人知道他的老窝在哪,更何况是血衣楼。就算说血衣楼不是江湖上最可怕的杀手组织,那也一定是最难找到,就算找到了也最难进入的杀手组织!

树林里到了后面竟然还有迷雾,这迷雾看似没有毒。但只要你在迷雾中失去了方向,误入机关陷阱,也足够杀死你!独孤梦自然知道,她拉着“子夜”的手更紧了。

穿过最后的这层迷雾就到了,到了一个大山谷前,两人脚下就是山谷。山谷很大,大到一览无边,圆月当空正悬在山谷上方,月光笼罩山谷。山谷四周全是接近九十度的绝壁陡坡,高达数十丈。唯一的出入口早已在几十年前被封死,所以,这里没有入口,更没有出口!

“这是哪?”独孤梦问道。

“子夜”道:“血衣楼。”简简单单三个字,却让人感到无比的怪异。

独孤梦当然也感到怪异:“这下面明明就是个山谷,怎么能叫‘楼’呢?”

“‘血衣楼’只是个名字,名字只是一个代号,并不能代表什么!”“子夜”道。“血衣楼本来就是一个山谷,从来不是某一栋高楼!”

确实如此,独孤梦承认。但江湖中又有几人知道其实血衣楼并不是楼,而是一片山谷?它的名字就已经迷惑了太多人,难怪那么多人苦苦找了几十年都没有找到血衣楼真正所在之地。常识上的迷惑,往往是最难发现的错误。

山谷中有山庄,庄内有灯火,灯火通明。即使没有月光,独孤梦也一定能看得见那一片山庄。

“我们要下去吗?”独孤梦问。“去那山庄?”

“不,那山庄是死人睡觉的地方,里面的房子里却只有棺材和死尸。”“子夜”回答道。

“那我们去哪?”

“下去。但不是去山庄。”

“那我们要怎么样下去······”独孤梦还没说完,就倒了下去,倒在“子夜”怀里。那迷雾看似无毒,实则夹杂着软筋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