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
谷内更是寂静,寂静的如同死亡,难道这个山谷就是死亡本身?
小溪前,小屋内。一盏残灯,两个人影。
这是两个纤巧的人影,两个女人!
一大一小,小的那个正光着脊背,趴在床上。她原本光滑白嫩,如同雪脂一般的脊背,此刻已是皮开肉绽,伤痕累累。那是用近乎婴儿手臂般粗细的长鞭抽打出来的。
“流星”姑娘眼中充满不幸,比她更不幸的是背上满是伤痕的独孤梦!
“痛吗?”“流星”轻声的问道。她的声音很温柔,绝不是惺惺作态。她本是一个温柔而又美丽的女人,只要她不杀人,她会一直这么温柔。
独孤梦点头,她咬着牙,强忍着“流星”将药粉均匀的涂抹在她背上伤口时火辣辣的痛。独孤梦已经发过誓,再痛她也不会流泪。
“还好及时,如果再晚一点,可能就会留下伤疤了!”“流星”道。女孩子身上有那么多伤疤绝对不会是一件好事,况且独孤梦还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
“流星”道:“你本来不必有这些伤的。”
“是么?”独孤梦淡淡的说道“也许吧。”
她们两人的角色完全反了过来,好像受伤的不是独孤梦而是“流星”一样。只怨“流星”太敏感,而独孤梦又太冷漠。
“流星”看着独孤梦的眼睛,她竟然觉的独孤梦的眼神已经有点像那“木头”的眼神了。
药已擦好,独孤梦向“流星”道了声谢。她刚将衣服穿好,门外突然一前一后冲进来两个小男孩。独孤梦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前面的那个是韩文夏,后面的是韩文渊。
“小梦妹妹,见到你没事实在太好了!”韩文夏一把抱住了床上的独孤梦道。他抬起头时,已经是满脸泪光。
独孤梦被韩文夏这样抱着,背上的伤口有些隐隐作痛,但她又不好意思将韩文夏推开,浇灭人家的热情。独孤梦只好苦笑着道:“我没事,我还好。”
韩文渊一把将韩文夏拉开,对他严肃的说:“文夏,你不知道小梦妹妹身上有伤吗?你这么粗鲁,不怕小梦妹妹的伤口痛吗?”
韩文夏闻言,惭愧的低下了头,一身不吭的盯着独孤梦。
“没事的,没事的,小伤而已。”独孤梦憨笑道。她被着韩文夏搞得实在有点难受,但她不好表现出来,心里面却给他哥哥韩文渊竖了个大拇指。
“你们俩别闹了,好好回去休息,明天还要起早练功呢!”“流星”弯下腰来,双手各抚摸着韩家两兄弟的脑袋。“别再打扰小梦了,人家也要休息的。”
“小梦妹妹要在这里睡吗?”韩文夏问道。他的眼睛里似乎已经发出了光。
“这个......”独孤梦脸一红,有点说不出话来。实际上,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安排的。
“别瞎想,我现在就送小梦回去!”“流星”皱起秀眉道。她转身就牵过了独孤梦细嫩的小手,带着她往屋外走。
“回去?小梦妹妹有家?在哪里?”韩文渊急切的问道。他的眼睛望着独孤梦的小脸,眼神中充满了渴望。
独孤梦对着眼神有点无语,她撇过头,装作没看见。
“流星”瞄到了独孤梦刚刚的神情,莞尔一笑道:“小梦她既然不想说,你们就不要为难人家了,毕竟人家是女孩子嘛。”
她转头有看向手边的独孤梦,轻声道:“走吧,小梦,我送你回去。”
“不必!”
冰冷的声音带着寒冷的月光,同时出现在了屋子里。“寒月”已经出现在了小屋内。
门窗纹丝未动,“寒月”的轻功之高,到现在独孤梦都还没有看出一点端倪。
“师父~”独孤梦抬头看着“寒月”,她的声音很轻,也很柔,那是小女孩的声音独有的柔和,宛若游丝,清甜如甘露。
“寒月”却没有丝毫反应,他简直就是个没有感情的木头人。他只是一只手揽住了独孤梦的腰,避开她背后的伤。下一刻,两人便消失在这小屋之内。
韩家两兄弟惊讶瞪大了眼睛,但他们眼里更多的是不舍。
“流星”的眼神变得黯淡,每次她见过“寒月”之后都会有这样的眼神。她轻柔的抚着两个孩子的后脑勺道:“去睡吧。”
残灯未息,屋内却只剩下“流星”一个人。
她独坐在窗边,双手撑着下巴,抬头看着夜空。
又是一夜不眠夜,月照孤影影渐长。
“什么时候教我武功?”这是独孤梦醒来后说的第一句话。
她醒来的时候已是白天,“寒月”就安静的坐在她的身边,背对着她。
“不想让你背后的伤好的快一点,你最好还是等一等。”
“可我已经等不及!”
“寒月”转身,看向独孤梦,看向她那坚定的眼神。他犹豫了一会,才站起身道:“跟我来!”
两人的身影出现在小溪旁,小溪旁有石子,还有有一处一人高的巨石,“寒月”已经席在巨石之上。
“寒月”丢给独孤梦一个麻布口袋,对她说道:“你去给我拾一些石头过来。”
独孤梦一皱眉头,心里有些疑惑,她问道:“要多少?”
“不用太多,袋子满了就行了。”
“......”这还不多?
“对了,要找尽量圆的。”
独孤梦一摆手道:“知道了。”
当独孤梦好不容易拾满一袋子时,已经是正了,太阳当头晒得独孤梦一身汗,她索性将外套脱掉,只留一身紧身的衣服。
“我劝你最好还是把那外套穿上!”“寒月”瞟了一眼独孤梦道。“寒月”此刻,正在巨石上用树枝架起架子,烤着两只不知什么时候弄来的烤鸡。
独孤梦没理他,将那装满石头的袋子朝巨石上一抛。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么重的袋子,能被一个纤弱的七岁小女孩一下子抛那么高。
“寒月”结果袋子,大致看了一眼,转身对独孤梦道:“没想到你还会偷懒啊!”他只需一眼就能看出这些圆石头中,夹杂的有一起奇形怪状的石头,甚至还有些带着锋刃的石头。
独孤梦也是人,她也怕累,所以她还是偷懒了。被发现之后,她害羞的低下了头。
“寒月”道:“没事,你下次一定会记住的。”
独孤梦抬起头,刚想应声,一个黑影带着呼啸的烈风,已经快速的从巨石上朝她飞了过来。那正是她拾的一颗石子!
她不知道为什么“寒月”会突然出手,但她知道若被速度那么快的石子砸中,肯定不会好受。
但独孤梦并没有慌,她已运起体内微弱的真气,脚下只是一个很细微的动作,她的人轻身一摇便闪开了。
“寒月”看到独孤梦的身影,并没有太多惊讶。他随手一拨,一下子十个石子,分别从十个不同的角度一齐向独孤梦身上打去,每一颗的速度都比之前要快上十倍不止。
独孤梦的反应却不满,她再次运起真气,纤巧的小脚轻微一动,又仿若并未移动,她的整个人还是站在原地。但她的身形已经飞舞起来,就像春日里桃花树下飘落的花瓣一样。她就像是冬日里的桃花,独一无二,芳艳孤高。
但她的人却比桃花更美,她的身姿又比落英还要缤纷。
十颗石子全部打空,但几乎都是擦着独孤梦的身边而过的。看似独孤梦闪避的很轻松,但独孤梦心里最清楚,那石子要是再快一点,她可能就闪避不开。她已经沁出了满头大汗。
“寒月”并没有再用石子丢独孤梦,他反倒撕下了一块烤鸡腿,嚼着那鸡腿,含糊不清的说道:“你饿不饿啊?”
“有点吧。”
“很好。”
“很好?”
“寒月”指着另一子烤鸡道:“如果接下来这一击,你能完全躲闪掉的话,那这只烤鸡就归你了。
不过,如果你躲闪不开,那你今天就不要吃饭了。一直到你能完全躲开为止。”
独孤梦刚想反驳,但“寒月”毫不给她机会。“寒月”已经抄起一整个麻布口袋,不断的从里面连续的打出石头。
这些石头已经并不比刚才的那一击要快,但也绝不慢。不同的是,这次的石头数量比上次更多,而且角度也更刁钻,有些竟然是从独孤梦几乎看不到的死角打来,独孤梦只有靠听着石头带起道风声来判断。最让她头疼的时,这些石头竟然绵延不断更雨水一样!
独孤梦心想,“寒月”不会是要一下子把袋子里的石头全部丢完吧。
她这一分心,一颗石头已从她看不到的地方打来,打中她的后腰。石头虽小,但上面附带的力量可不小,独孤梦这一下就被弹出三米开外,弹倒在地。
剩下的石头如同雨点般朝她打来时,她已无法闪避,只好起手招架。石头硬生生的打在她身上,那种疼痛感,不言而喻。独孤梦甚至还被几颗尖利的石头划伤了手臂。
她现在才明白为何“寒月”让她不要脱下外套,又为何要她去捡圆石头。
当天色完全变黑时,独孤梦已经浑身疼痛难忍。她几乎被“寒月”用石头砸了一个下午,身上淤青处实在不少。
独孤梦躺在柴房的地铺上,却实在睡不着。疼痛感,饥饿感交织在一起实在让人不好受。
忽然,独孤梦闻到了一股香味儿,烤鸡的味道。她有些犹豫,“寒月”突然出现在她身旁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道:“吃吧,这次没有下药。”
独孤梦已经习惯“寒月”突然出现,她回头一脸疑惑的看着“寒月”。
“寒月”并没有看她,只是淡淡的道:“头一次就算了,不要想得还会有下一次。”说完她还向独孤梦递来一瓶跌打药。独孤梦接过药后,他边转身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