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湘南只觉得心头震撼，她从未想过，她阿娘竟然是这样的女子。千军万马，只为一人而战！她忽而轻笑：“阿娘这般，想必阿爹压力很大吧？”

彼时她从未想过，顾从白对她，亦如是……

秦长风一笑：“那日是我从封地回花都之后，第一次在没有人监视下走出了宫门。她从未忘记过她对我说的话，有朝一日让我从宫门堂堂正正地走出去，让万民都臣服在我脚下……”

如果仅仅是这样，听起来倒真是一个美好的故事了……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她阿娘又怎么会死呢？美好的故事总是会有不美好的结局……

秦湘南声音逐渐低了下去：“后来呢？”

秦长风转头看向棺中的女子，目光痴缠，许久才说道：“那时，朝中尚未安定下来，因着你阿娘带兵血洗了丞相满门，更导致朝中人心惶惶。他们联名上奏，要我收回你阿娘手中的兵权……

我不答应，他们便长跪在宫门之外。京中的百姓也并不理解你阿娘，只觉得她嗜杀残忍，每日她上朝的时候都会被围着的百姓砸石头，扔菜叶……”

秦湘南摇了摇头，真正的阴谋家躲在背后，倒是力挽狂澜的她阿娘要受尽千夫所指：“百姓最是容易受人煽动，朝堂上的事情本来同他们毫无关系，我阿娘开疆拓土，是朝廷的功臣。若无人在背后搬弄是非挑拨人心，那些百姓怎会如此行事？”

秦长风隔着棺板细细描摹那副容颜：“是啊！我当时太过疏忽，这才让你阿娘着了道。百姓无知，总会先入为主，觉得他们看到的一切都是事实。即便朕做出最快的还击，派人抄没了丞相所有的家产，又给他定了通敌叛国之罪，但他们仍然不相信你阿娘。

那时候皇后来找过我，她就像是疯了一样，一直同我说，没用的，宫墙外跪了那么多的文武百官，那些愚昧无知的百姓，又怎么会相信一个大将军！她还同我说，即便丞相一人有错，也不可能整个朝堂都有错，我注定是保不住你阿娘的。”

“难不成那些都是皇后所为？”

是啊，她早就该想到的，丞相在其位多年，肯定是有不少的门生，朝中受他恩惠，跟他同流合污的人，定然不少。千年古木，蛀而不倒。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的确是皇后联合了丞相残余的势力，丞相还在的时候，她说要同我联合，不会将我的行踪暴露给丞相。等你阿娘杀了丞相，她便立马联合了丞相的残余势力，想要掌权。”

“好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是啊，只可惜我跟你阿娘一时疏忽，便只能处于被动的地位。皇后联合了丞相的残余势力，说我跟你阿娘串通好了要消灭丞相和他的势力，那些人不愿白白就死，自然是拼命抵抗……

不过最终还是没用，你阿娘迫于朝堂上下的压力，又怕我为难，最终也只能将兵权交还给我，然后闭门谢客，赋闲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