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晚庭本以为此事绝对不会被知晓，因而顾从白一抖出来此事，他便有些惊慌。的确，韩秦被困是他下的令。若不如此，怎么有机会支开顾从白。他不能再眼见着秦湘南连顾从白都要瞧上半晌，然后还能无动于衷。

明明是他先遇到秦湘南，明明是他先爱上秦湘南，明明他们之间早已经有过婚约，为什么秦湘南眼里心里全都是顾从白？顾从白连二十五岁都活不过，能给她什么？

……

未央宫。

秦承祀有夜哭的毛病，每每一到子时就突然哭起来，必要连哭两刻钟，乳母嬷嬷都拿他没办法，就得秦湘南抱着哄着。

此刻秦湘南也顾不上管顾从白跟楚晚庭了，挥退乳母丫鬟自抱了承祀在哄。

“宝宝不哭了啊，阿娘给你唱曲儿听好不好，月儿静，风儿轻，乖乖的宝宝不哭泣，阿娘在这里……”

她连着唱了两遍，忽然想起什么，歌声戛然而止。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少年走了进来：“阿姐也疑惑吧？这调子分明是昭国的，阿姐为什么会唱呢？”

秦湘南手下一顿，然后又慢慢地晃着承祀。两刻钟并没有多久，他已经快要睡着了。她轻声开口，生怕吵醒了秦承祀：“原来是兵分两路……”

她将秦承祀放回摇篮里，轻手轻脚地起身：“若是不给你个机会诉衷情，岂不是让你白来这一趟了。”

韩秦跟在她身后出去，待关了寝殿的门，他才转身低声唤了一句：“阿姐……”

秦湘南神色复杂地盯着他：“你是……我弟弟？”

韩秦略微有些失望：“阿姐当真不记得我了吗？”

秦湘南摇了摇头：“感觉很熟悉，但是回想起来会头痛……”

她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突然问道：“顾从白跟我是什么关系？”

韩秦低头，抿了抿唇：“夫妻，他是我的姐夫，你的夫君……”

秦湘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这么看来，就是楚晚庭在骗我了……”

她一边往寝殿走，一边又补了一句：“本来还想着要跟昭国联姻，现在看来，倒是不必了。”

韩秦略微有些惊讶：“阿姐不是不记得了吗？怎还会想……”

秦湘南摇了摇头，突然笑道：“一见钟情啊！他的眼睛很漂亮……”

韩秦蹙眉，之前，顾从白也对他说过同样的话，一见钟情……

“阿姐是要留在离国做皇帝了吗？”

秦湘南多了几分正色：“那是自然，朕虽什么都不记得了，但也不能不顾生养之恩吧？社稷子民，这都是朕一国之君的重任！”

韩秦忽然回想起她之前的话：争来夺去地抢一把龙椅有什么意思？在其位还得谋其政，当了皇帝不仅不能随心所欲，还得上朝批折子，还不如多赚点钱。

忘却前尘，完全变成了两个不一样的人……他进殿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她那样冷清的一个人，抱着孩子的时候竟然在笑，连跟他说话的时候脸上都是带着笑意的……

他说不清这样的秦湘南更好还是之前的更好，但他不想让她不记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