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纨突然明白,为何端重王不争王位,也许在他看来,自己的嫡子取了公主,日后这天下一样是他的。还不用大动干戈,一举两得。
他在这边听壁角,外面两人又甜言蜜语了一番,直听得天纨想打呵欠。
什么时候才能走啊?公主身边的侍女干嘛去了啊?暮云焕不回家了吗?这公主的规矩就学成这样吗?孤男寡女花前月下总是不好吧……
终于,天纨听到暮云焕提出离开,正要松一口气,忽闻暮云臻一声低呼。
“哎呦。”似是绊倒了。
之后“吱”地一声,门开了。
天纨一个激灵,自己进门时没有刻意再下禁制,谁想到……
现在,只能寄望他们没有好奇心,不会进来了。
然而,怎么想都不可能啊!尤其暮云焕还掌管着宫禁安全。
“这门……怎么开了?不是说?”暮云臻疑惑道。
“是奇怪。”暮云焕的声音严肃起来:“我们进去看看。”
就在他们推门的刹那,天纨纵身跃上房梁,他第一眼朝那小盒子望去,只见是一个扁平的木匣,大小嘛,天纨会心一笑,正是一本书的尺寸。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焕哥哥,我有点怕。”暮云臻一副娇柔姿态,声音怯怯得,惹人怜爱。
“不怕,有我,你在外面等一下也好。”暮云焕浑身都绷紧,拿着灯笼四下探照。
只是这屋子不大,几下也就看得清清楚楚。衣柜里暮云焕也检查了,没有收获,再无可以藏身之处了。
“我们,我们还是走吧。”暮云臻没出去,小心跟在暮云焕身后。
“会不会在上面?”暮云臻指指头顶。
天纨一惊,看了一眼那盒子,既然会暴露行迹,不如就把盒子拿走好了。
然而他还未动,暮云焕已跃上房梁,两人眼对眼,对了个正着。
“又是你!”暮云焕大吼一声。
“啊!”与此同时,暮云臻的尖叫声响起:“来人啊,有刺客!”之后拔腿跑了出去,看来是搬救兵了。
天纨一个头两个大,飞身朝那盒子扑去,然而暮云焕拔出佩剑阻拦在前。
天纨随身未带兵器,暮云焕的剑一看就是好剑,寒光凛凛锋利无比。
天纨不敢大意,他的目标是木匣,只是两人占据了房梁两侧,那木匣又里暮云焕比较近,若是硬抢,怕是有点难度。
天纨只想速战速决,远处传来鼎沸的人声,想来暮云臻找来了更多侍卫,他不能再耽误了。
天纨摸了摸,还好,那把扇子他随身带着。
“那就比试比试吧。”他压着声音挑衅道。
暮云焕等的就是这句话,提剑扑了过来。
天纨生来可以悬空而立,此时他身子朝右一闪,左手执扇,就在暮云焕冲过来的瞬间,打开了扇面。
暮云焕直见前方忽然亮起一片白色光晕,来不及细想,已穿了过去。
之后,便陷入了一片恍惚之中。
这片恍惚里,有很多他向往又想抓住的东西,虽然修习了《观心法》也明知有异,却动弹不得,挣脱不出。
天纨毫不疑迟,拿过木匣,正想逃走,又见暮云焕因为神智涣散眼看就要落到地上。
他不想伤害无辜,暮云焕虽然讨厌,但他也是职责所在。
再说他是暮云忠最爱重的儿子,不看僧面看佛面,栽下去还好说,一直陷在恍惚中,可是不好。
于是天纨又折身回来,几乎是在顷刻间拉住暮云焕,让其不要重重跌倒,又拿扇子在他身上掠过一遍,趁暮云焕还未清醒,逃了出去。
他一路狂奔,幸好并未有追兵,得以顺利回到客栈。此时月亮落在树梢,天空尚是一片黑暗。上等房区域夜里点的油灯都灭了,怕是小二贪睡忘了看顾。
天纨轻手轻脚摸黑进屋,坐在窗下的椅子上才算舒了口气,他将那匣子小心翼翼从怀中取出,搁在桌上,正要点亮灯盏,突然觉得哪里不对。
这种感觉来得突然,天纨天生直觉令他无端端突然汗毛倒竖,身后一片冰凉。
而这片冰凉后,又有一道灼灼,黑夜里有一双眼睛盯住他,目光如细密的网子,将他兜头罩住,无法躲避。
以天纨的武功水平,心法修为,若非高手不会令他有此感觉。
难道是在皇宫中被人盯上了?毕竟云映国中高手不少,尤其暮云昌极惜命,不知养了多少高手在宫中。
但是那目光只是落在他身上,却无动作。
似乎两个高手间,就是在等谁先出手吧。
天纨梗着脖子,身体缓缓回转,同时手上捏紧了那把折扇。
一片轻云遮住了月牙,屋里气氛变得十分诡异。
就在天纨要将身子完全转过,直面那道目光时,那目光却突然消失了。
接着,屋里亮了起来。
天纨下意识以手遮面,好在他进屋后还没来得及摘去面具。
然后,只见一人,白色里衣微乱,长发未束披散在身后,一张完美到无论何时看都令人震惊的脸,在烛光下的映照下添了柔和,更显得人温和可亲。
那人打了个呵欠,不知为何这样的动作都透出十足的优雅,然后看向天纨,语气里颇带了倦意:“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好像相处许久的亲人,语气里带了因关心的微微责备。
他们仿佛刚刚才分开,又好像一直没用分开。
“要不要喝点茶?”任汝默指指一边的红泥小火炉:“片刻就好。”
天纨眼睛有点湿润,那是就别重逢的欣喜,更是无助孤单后的激动。
“那就喝一点吧。”他的声音虽然有点颤抖,但好在面具挡住了他的表情。
“还顺利?”任汝默朝桌上的匣子一瞥:“你不会又跑去皇宫了吧?”
天纨接过他递来的茶,喝了一口,这才点头道:“嗯,你回去这段时间,我得到消息,当年那位师伯在皇宫住过一段时间,教那些世家弟子《观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