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这才想起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只是那日师傅昏迷的突然,寐宗上下乱成一团,这位客人他不曾见,却也听招呼得弟子提起过,都是称赞之词。
天枢的脑海里瞬间浮现了师弟们的评价,什么谦谦君子,什么有礼有节,什么仪态万方,什么器宇不凡……
此时天枢觉得自己应该做出点样子来。
眼前人听说是云照豪贵之家的公子,自己虽然是个孤儿,出身一般,但毕竟是寐宗大弟子,天云子的首徒,放眼天云大陆,这份独特与尊荣,除了天纨,还能有谁?
于是在天纨目瞪口呆之中,天枢收起脸上嬉笑,换做一副潇洒又端庄的表情,挺直腰背,落落大方,一派宗师气派,声音也庄重有礼,简直跟他平日熟悉的天枢判若两人。
只见天枢与任汝默互通了姓名,称赞对方姿仪不凡,交流了素日爱好,又对朝天寺做了点评……
终于,在二人第三次发出尴尬却不失礼貌的笑声后,天纨忍不住了。
“要不我们吃饭吧,好吗?”
两人微笑着回头,声音都假的不得了。
“好啊,请坐,请坐。”
天纨翻了个白眼。
还好吃饭的时候两人都收敛了一些,本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天纨终于能清净一些。
待到饭后小僧上了茶,三人坐在屋檐下,天纨这才问起任汝默怎么在此。
“多谢你的药,很有效,家父已经好很多了。”任汝默朝天纨拱拱手:“托你的福,家父安排我巡视家中产业,我计划从边境开始,我们家在安阳有些产业。”
任汝默一脸诚挚:“我本计划今日返程,正巧普惠大师今日在寺中,我便想着拜会过大师再走,不想遇到谢弟。”
天纨也感慨缘分的奇妙,若云照国选定的吉日不在三天之后,又或者他们没有赶着今日上山,便一定会与任汝默错过了呢。
天枢在旁边略有尴尬,只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多余,只好安静地为他们添水烹茶,听着他们闲聊。
“谢弟来云照国,还是为了秘笈吗?”任汝默当然也对他们为何在此感到好奇。
天枢手一顿,抬头看向任汝默。
天纨不动声色地将手轻轻按在他手背上,点了点头:“当日多亏任兄帮忙,线索指向云照国,正巧公主和亲,由宗内长老们安排,我与师兄加入使臣队伍,进入云照国,随公主一同到达云照国都天辉城。”
任汝默眉心微微一跳,似有话欲说,想想却又罢了,只是点点头:“等谢弟到了天辉城,我做东,好好请你和邱公子游览。”
天纨拱拱手,想了想,看了看天枢,只见其一脸淡漠神色,与往日善于结交朋友的模样不同,不由有些疑惑。
天纨一心惦记着第一颗“无双珠”留下的线索,此时见到任汝默,不由想到他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也许能给出一点提示。
于是从怀中掏出一张素绢,打开后,便是以水彩画出的一幅图来。
图上是一间铺金堆绣的闺阁,屋内一架高大的十二扇刺绣百花齐放屏风后,是一个窈窕的人影。
寥寥数笔勾勒出的只有侧脸的轮廓,但仅仅这轮廓的弧度,便已可以说明这是位绝代的佳人。
图上还有些屋内陈设的细节,皆是按照第一颗无双珠投出的影像所绘,没有一点偏差,只为他们能尽快找到此人。
只是,奢华富丽的闺阁,不像人人称颂的玩乐之处,能被轻易辨认出来。
尤其,这还是间女子的闺房,感觉更加不可能了。
天纨自知很难,展开后便跟任汝默说,不求知道这是哪里,但求能通过什么细节,判断大概在什么地方。
任汝默眯着眼睛仔细观察这幅画,眉头微皱,天枢将天纨拉到一边,低声道:“你跟他认识多久?这般信任?”
天纨见他满口都是对任汝默的戒备,多少有些不悦,低声道:“在国都时,任兄救了我很多次。我是信得过他的。”
“他是看你是寐宗弟子,有多图吧。”
“你怎么这样想,我与任兄相识时,隐瞒了身份,直到最后为宛娘施展无憾法,才跟他坦白了。”
天枢瞥了一眼那边专心看画的任汝默:“你说他是云照国富商的儿子,我看却不像。此人绝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单。”
天纨却不想再听他的质疑之言,轻轻推开:“天枢,我信得过任兄,也希望你能相信他。”
他觉得自己的语气似有点太过严肃,又道:“我们如今在云照国,从未来过,要想救师傅,只能想尽一切办法来找到线索。我觉得,像任兄请教没什么奇怪。”
天枢见他一脸正色,便知他有心维护任汝默,心中纵有再多提醒,也不能此时说。
好在来日方长,这段路上可以细细为天纨分析。
他一直认为天纨不谙世事,为人单纯,而世事险恶,师傅已经沉睡,他可不能让自己这个师弟被人骗,被人欺负了。
那边任汝默已合上画卷,转身朝他二人微笑。
天纨迎上前:“任兄,可有什么线索?”
任汝默点点头。
天纨眼睛一亮,天枢也露出吃惊的表情。
任汝默的笑容里添了一丝颇具暧昧的风流意味,他看了看画轴,又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佛门清净地,原不该说的。”
顿了顿,笑容更胜:“这是锦一阁,在天辉城。”
天枢与天纨面面相觑,不知道锦一阁是什么地方。
任汝默的笑容僵了僵,诧异地看着他二人:“你们不知道锦一阁?”
那语气,仿佛他们不知道寐宗一般。
然而,天枢与天纨,像两个没见过世面的村野之人一般,睁着好奇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然后……点了点头。
ps:补昨天。
昨天早上一则新闻,导致种草了一部剧《血族》,于是……
我错了,诚挚的跟大家道歉。
今天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