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天空晴朗无一丝云彩,空气微润带了田野泥土特有的气息。
林承泽天蒙蒙亮时便起身练剑,天纨站在帐篷开窗处束发,正好能看到他。
林承泽这套剑法变幻莫测,但剑峰指向都是直来直去,有进无退。他的下盘从苍松般坚定不动,上身却不停晃动,手中长剑刚猛迅捷,剑速极快,劲道颇大,每出一剑必带了嗖嗖风声。
“不动如松,快捷如风,这应该是云照国的松风剑法。”
天纨心道:“林承泽不愧是世家子弟,这般正统的武学,除门派弟子,怕是别人难窥一二。”
不久,林承泽收剑回营,那边也逐渐传来人声。待日头升起,便有侍卫过来通知天纨他们准备,一个时辰后启程进山。
天纨看了眼天色,高远的蓝天上已经有云,一朵朵一排排,仿佛鲤鱼鳞一般,流动极快。
但日头强劲,轻风频起,看起来是个行路的好天气。
也只是看起来。
天纨在山间居住多年,对于什么景什么天颇有心得。这鱼鳞云,预示着风雨降至。
“烦请回报林大人,今日可能有雨,是否再停留一夜?”天纨对那侍卫道。
“这……”那侍卫看看天,这般明媚舒适,全无一丝下雨的迹象,但又不好直说,当下便道:“那在下去问问林大人的意思。”
这侍卫朝林承泽所住的帐篷走去,不巧林承泽不在。
门外守着的侍卫见着他,便问道:“小张,你干啥呢?东西收拾好了?”
张侍卫见是熟悉的,便问道:“刘大哥,可见到林大人了么?”
“林大人进去里面请娘娘了。”刘大哥身材健硕,声音也如洪钟:“你小子找大人何事啊?”
“那边的谢大人说天要下雨,让我请示林大人,是不是再停留一日。”
“下个什么雨,这么好的天,我看是那小鸡仔一样的云映国人昨天快马加鞭来赶我们,累了想偷懒多歇一歇吧。”刘大哥一脸不屑。
“刘大哥,你小声点,可别这样说。”张侍卫做了“嘘”的手势,忙提醒道。
“老子怕啥呀!”刘大哥一脸不以为然:“林大人都去请娘娘出发了,咱们都收拾好了,还问个啥。你就跟那什么大人说,已经决定要走了。”
“这……”其实张侍卫心里也是纠结,毕竟这样的天气最适合赶路。
“去吧,前两天折腾的本来就慢了,要知道吉时吉日改不得,再晚一日,你看着吧,之后可是要赶得够呛。”
云照国此行的侍卫对暮云臻之前闹的事多少有些耳闻,也颇有不满。可人家是皇妃,他们也不敢议论。于是,同为云映国的天纨他们,就背了锅。
“行吧。”张侍卫心一横,便决定了。
于是去回报天纨,只说时间紧迫,决定立即出发。
天纨也没办法,便招呼天枢与白忱收拾妥当,跟随大部队一起出发。
一个时辰后,众人启程,晌午时分便进入山林深处。
青雩山这一部分群峰耸拔,古树参天,奇岩怪石,千姿百态。
他们一路走着,只见流泉飞瀑,山环水秀,极是清幽雅趣。
暮云臻从窗户看出去,这般秀雅的景色,清新的空气令她十分欢喜,更有颇多十分秀美的小景,让她不由想起云映国的山水来。
于是不管进度,不时让队伍停下来,欣赏某一处景致。
林承泽本想劝阻,可自从夏薇与夏蔷到了暮云臻身边,再加上桂嬷嬷,他也多是传话。
而传话,基本等于没传。
于是,这样一来耽误了不少时间,好在天上云虽越积越多,终是没有下雨。
日落时分,还未走到预定的扎营之地,且这一段道路异常弯曲狭窄,暮云臻的马车太宽,颇费了许多功夫。
此刻林承泽只能一脸愁容,看着众人奋力加宽道路供车勉强通过。
天纨三人跟在大部队后面,只觉得行路缓慢。
白忱也懂一点天象,见西天渐黑,层云密布,风一阵紧似一阵,担忧地对天枢道:“奇怪了,这队伍行得真慢,前按理说此时该找地方扎营了。”
“看这个路况,恐怕想扎营也扎不了。”天枢叹口气。
天纨看了看前方:“我猜,应该是公主那辆车太大的原因。”
“哦?”白忱不解地看着他。
“你看,这一条路的树砍了,那边那处是临时填住的,就是为了加宽道路。”
“我明白了。”白忱无奈地看了一眼他二人:“其实此时,若是公主下车或改乘普通马车,就能快一点了。”
“但是她是公主,是臻美人,怎么会下车呢。”
天纨的口气一点都不像是为暮云臻解释,反而多是嘲讽。
白忱不语,只是看着天气不住叹气。
“怕是有雨。”天枢担忧地对天纨道。
“是的,还是大雨。”天纨眼神淡淡:“希望不要出其他事。”
暮云臻坐在马车里,只觉得路途漫长,天已黑沉沉,可大部队还是点了火把继续行路。
“怎么回事?”她对夏薇道:“你去问问,这么晚了,怎么不停下休息?”
夏薇掀帘看看外面,回复道:“奴婢看这附近没有平坦开阔的地方,想来不能扎营呢。”
“那也太危险了吧。”暮云臻自以为为大家考虑。
“这么黑的天,你去告诉林大人,赶紧找地方休息吧。”
她说着瘪瘪嘴,低声自语道:“大家都没用晚饭呢。”
夏薇听令跳下马车,林承泽在前方不远处,听了她的传话,不由皱眉。
但还是来到马车前,温和道:“臻美人,前方十里有一处地方可以扎营,请您再稍等等。”
“这么晚了,林大人也要为大家着想。”暮云臻听到林承泽声音,心不由砰砰直跳,。
她轻轻掀开帘子,露出一张保养精致的俏脸,与林承泽连日辛劳,略显了风霜的面色截然不同。
她做出关怀之态道:“从中午到现在,大家都没有休息用餐,本宫怕大家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