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帝等了太久，期待了太久的事情就在眼前，竟然有点呆滞和不可置信。

宣帝怔在那里，赵夙玉抱住他的龙袍，抬起了头，眼中全是痛惜与濡沫，她的手很紧，很紧，紧的像是要抓住错失的这么多年，她痛悔过的前世今生。

宣帝一看太子的眼眶就怔住了，他握住她的肩，心疼却又忍着痛，压抑着道：“快起来，一国储君，像个女子成什么模样？！”

“儿臣本就是女子，父皇既敢立女子为储君，却又怕儿臣软弱成女子吗？！”赵夙玉道：“哪怕在母后面前，父皇还不肯说真心话吗？！”

傅皇后是宣帝永远的软肋，宣帝立即痛的气都喘不过来了，他的眼神狠戾，道：“……都是他们，容容才不到二十岁就死于他们手里，朕无能，穷尽一生也没有摆脱他们的手掌，而你，太子，你要为你母后报仇，你是一国储君，朕这一生都会将所有积蓄的能力给你，而你，要杀了他们，为你母后报仇，坐稳天下，可知？！”

“他们是谁？！”赵夙玉道：“很多人，是不是？！”

“用你的眼睛去分辨！”宣帝的眼睛很厉，道：“你父皇一生昏馈，什么也没保住，只有这座江山，是朕留给你的，尽管千疮百孔，你也不能让他们夺了去。这些乱臣贼子，一个都不能放过！”

“儿臣知道他们是谁……”赵夙玉道：“强臣环伺，群狼环饶，儿臣感激父皇于狼群中护着儿臣长大，儿臣，以后再不会令父皇失望！”

宣帝红了眼眶，道：“好，好，好，父皇不是一个好君王，我儿就做一个好君王。”

他抽出太子腰间所配之剑，厉色道：“皇儿可知，此剑为何剑？！”

“高祖皇帝之剑，天子之剑！”赵夙玉道。

宣帝厉声道：“何为天子之剑？！”

此剑在烛火之中燃烧着一股剧烈的寒光，如同当年高祖皇帝斩杀奸逆之时所流的血。锐气逼人，照亮了他们的眼睛。

赵夙玉道：“天子之剑，以燕谿石城为锋，齐岱为锷；晋卫为脊，周宋为谭，韩魏为夹；包以四夷，裹以四时；绕以渤海，带以常山；制以五行，论以刑德；开以阴阳，持以春夏，行以秋冬。此剑直之无前，举之无上，案之无下，运之无旁。上决浮云，下绝地纪。此剑一用，匡诸侯，天下臣服！”

“好，书没有白读！”宣帝眸中一扫以往所有的昏馈，眸中精光乍闪，疾言厉色，将剑往她手中一放，盯着她道：“你加冠时，朕将它赐与你，你莫忘了它的来历。”

赵夙玉眼中全是锐气，接过来道：“儿臣谨记，定以此剑斩杀妖孽，震慑诸侯，匡扶赵室江山，襄助天下百姓！”

“我儿自身当如此剑，拔剑四顾，震慑寰宇！”宣帝道：“是女子也不要紧，待你坐稳了江山，就算天下人知道你是女子，也无人可以对你如何？！前朝太宗皇帝便是开国女皇，这世间，阴阳虽有序，然万事万物，没有绝对，切勿妄自菲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