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骏琛听宣帝语气不妙,以为他在气太子不知数,便忙道:“是臣要赖着太子殿下跟回来的,还望陛下息怒!”
宣帝冷嘲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朕生气了?!”
赵夙玉道:“父皇莫吓他,父皇这态度,还说自己不生气?!”
宣帝道:“叫他出去,朕眼不见心不烦!”
赵夙玉回过头,笑着道:“你先出去看恩公吧,”
穆骏琛担忧的看了她一眼,内心有点忐忑,又小心的看了一眼宣帝才出去了。他的神情很显然是极担心宣帝能生吃了太子一样的防备表情。
宣帝又不是没长眼睛,哪里能看不见,顿时气的够呛,对太子道:“就他这样的,贼眉鼠眼,哪里值得你信任?!”
赵夙玉哭笑不得,道:“好好好,儿臣说错话了,儿臣最信任的人是父皇,他排第二。不过,说他长相贼眉鼠眼也太睁着眼睛说瞎话了,他英俊不凡,颇有父皇年轻时的气魄和俊美。”
“你对他评价倒是高,这小子莫非有什么过人之处吗?!”宣帝道。
“天生武才,以后定是一军主帅,助我扫荡寇贼,清扫寰宇!”赵夙玉的神色与语气都十分信任而亲密。
宣帝听了心中不舒服,道:“穆王府的人,多提一点防备心才好,心术正不正,能不能用,还不好说呢,一个人再有才,若品德不足,品性有异,也不能用!太子,你要记住了,朕看他一双眼睛很不老实,你不要太过信任他……”
赵夙玉知道自己与宣帝的观感是不一样的,却还是笑应了,道:“知道了……”她也不想在父皇面前为穆骏琛拉许多冤枉的仇恨值。
宣帝听她敷衍的语气,拧了拧眉头,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道:“朕身子已经没事了,你还跑过来做什么?!”
“过来看看父皇精神可足,若毒素未除尽,改日再叫留王孙进宫瞧瞧,”赵夙玉道。
“此人倒有几分相师风范,若对你有一片忠心,未尝不可用,但是千万不可过于倚重,以防被制,不要走了父皇的老路,太过相信人,会失望的……”宣帝道:“我儿定要切记。任何人,都不要太过信任。”
“嗯,父皇放心,儿臣记住了。”赵夙玉道:“新贵人还在外面,父皇要见她吗?!”
宣帝冷笑一声道:“许贵妃倒是会见缝插针,还不放过,盯的这么紧。”
顿了顿,道:“见,怎么不见?!若不见见,贵妃怎么能放心?!”
“父皇要小心那女人,倘若她带了什么东西来,不管是入口的,还是其它物品,都要小心防范!”赵夙玉道。
宣帝道:“吃过一次亏,不会再有第二次,李恩公不是吃素的。”
“父皇先好好休养,许贵妃的事交由儿臣,”赵夙玉道:“我已容不得她了,她越发癫狂,许家也不一定会容得下她。就算许太傅真要保她,我也绝对容忍她不得。”
“她一个妇人,何必你亲自动手,朕也不会放过她,”宣帝道。
赵夙玉笑了笑道:“一会儿,小木头会送两个美人过来,留在这儿服侍父皇吧,若是那新贵人前来,有这二美人挡一挡,也是妙事。”
宣帝咳了一声,更加讪讪,没好气的道:“走吧,别在这儿说些酸话……”
赵夙玉笑了一声,慢慢的踱了步子出来了,她扫了一眼璆鸣,见她低着头,十分老实的样子,抬脚便走了。
穆骏琛道:“太子殿下,陛下他……”
“父皇很好,”赵夙玉道。
穆骏琛只能将一肚子的话全咽了下去,甚至是真心想问的话也都给吞了下去。
算了,以后他总能弄明白的。至少,不管关系是不是真的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太子……
他看了一眼赵夙玉在身前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再没有办法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半丝半毫。
太子一走,李恩公才走了进去,道:“陛下,新贵人在外候着呢。”
宣帝顿了顿,道:“让她进来吧……”
李恩公应了一声,出去叫了璆鸣进来。
“陛下……”璆鸣一进来便跪下了,道:“陛下身子可安好,臣妾欲在陛下身边服侍陛下……”
“朕年事已高,身子竟是经不起折腾,今天确实有些疲惫,你有心了,”宣帝道:“也劳贵妃有心。”
璆鸣大着胆子起了身,前来扶住了宣帝。
李恩公并没有离开寝殿,而是候在了龙榻前,眼观鼻,鼻观心,仿佛是隐形人。
“陛下,”璆鸣道:“臣妾谢陛下赏赐,封赏之恩。只是臣妾还有一事要求陛下。”
“哦?!”宣帝淡淡的道,“但说无妨!”
璆鸣忙道:“臣妾自知身份低微,璆鸣二字实在配不上,再加上冒犯了郡主名讳,所以想求陛下为臣妾赐新名,臣妾也愿改名,求陛下成全!”
宣帝这才正眼看向她,而李恩公也掀了眼皮,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璆鸣。
璆鸣并不敢抬头,宣帝到了这时才算是正眼看她,才算是真正的看清了她的面貌,见她低微到似乎要低到尘埃里的样子,道:“这个名字,是贵妃所赐,朕不好为你改名,恐惹她不喜,她怀有身孕,一旦以为朕对她有了不喜,若惊了胎象,反为不美。爱妃之所求,待以后再改也罢了……”
璆鸣有点急,但也没有办法,只能欲言又止的道:“……是!”
宣帝道:“朕乏了,你去偏殿守着罢……”
璆鸣应了一声,恭敬的退出去了。
宣帝道:“……她倒是不怕得罪贵妃了。可惜她是贵妃宫中出来的,若是改名,便是背叛,她为什么不怕?!”
“只怕这个璆鸣是个真正的聪明人,”李恩公道:“聪明人,有所求,定有谋求。反正只是一个贵人也罢了,改不改都无妨。”
这个意思是说她的性命无所谓了。
宣帝道:“这倒是,朕也懒得猜一个女人的心思。”更不在意她到底想要投诚,还是效忠,或是别有他意,这些于他来说,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