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有计谋,也不过是些后宫手段,这个女儿,老夫原本以为是能沉得住气的,万没料到,她如此没有头脑,自有孕之后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许太傅道:“虽是亲生之女,可是大业面前,不得不弃!”
“大人若能狠得下心,确实得弃。”幕宾道:“后宫女人的局限性在那里,一旦进了那座宫廷,人就会变得狭隘,鼠目寸光了,眼界里也只剩下这些方寸之地的事,对大业,毫无进益,反而因为鲁莽陷入被动。”
幕宾摇了摇头,道:“大人二十年才打开如今的局面,忍了这么久,等了这么久,贵妃却只想以一后宫之贵而尽得其想,如何可能?!”
她也不想想,她一进宫能为贵妃,旁人却不能,是凭着什么。
“老夫这个女儿算是养废了,倚靠家族,却不信任家族,想要撕裂与许家的关系,她也不想想,脱了许家女儿的身份,她与那个璆鸣的处境差不了多少,只怕还不如她!”许太傅叹道:“女儿外向,终究是离了心,她想撇开许家了……不仅是她,还有那些支持她的外臣,都是急性子,这般沉不住气的人,全不可用,将他们先架空,再寻了由头贬出京去,准备好人手补上空位……不然只怕被太子抢先了,虽说没有至关重要的官职,可是,万不能叫太子的人占了太子位置。”
“是。”幕宾应了,道:“已经在陆续处理,定不会叫太子抢了先。”
“太子不会放过他们的,老夫也站在一边看看热闹也罢了……”许太傅对于弃子没有任何情感,道:“小看太子了,暗中隐藏的势力不少。多盯着东宫,不要出了纰漏。”
幕宾应了,这才退出去。哪知迎头就碰上了许广志。看他脸色极为复杂,幕宾一怔,道:“大公子何时守在这儿的?!”
许广志是带着愤怒之意来的,可是现在却露出这种表情来,慕宾便知道这些话,许广志怕是都听到了。
他来不及尴尬,只见许广志脸上的表情很是古怪,愤怒中杂了太多的东西,一时失礼,竟是连招呼也来不及打,转身便走。
幕宾一直以来觉得大公子是最最知礼的,可是现在觉得他也是真性情。想必这一次太傅放弃贵妃,许广志很失望吧。
对亲情失望,对一切失望,上一次还与太傅大吵一架,这一次,竟是连理论也没有了?!
幕宾也不在乎他的失礼,叹了一口气悠悠走了。
有舍才有得。为了大业,有什么是不能舍弃掉的呢?!
都有代价。而亲情之一,便是代价,若是大公子不明白这个道理,以后,太傅的继承人,只怕要易主了。
虽是嫡长子,但幕宾并不在乎这迂腐的礼制,继承人当取贤者为之,方才能长久。
许广志一路飞奔入宫,径自去找许贵妃。
许贵妃此时正耳观六路的等着宫中的消息,万没想到,许广志来了,这一次他的到来不同以往,一进了宫门就踹飞了宫女太监,脸色极为阴鸷进来道:“……我与你说过不要招惹太子,不要招惹他,他是我的,你不明白吗?!为何还要派人去勾搭他?!”
许广志的表情很恐怖,脸色全是戾气,道:“为何不听我的,为什么,枉我一次次的帮着你在父亲面前求情,枉我今天还想去为你与父亲理论,你就是这般回报我的,明知道我对太子有着什么样的心思,你就这样回报我这个哥哥的?!啊?!”
他凑近着她,瞪大着眼睛,眼神恐怖。
许贵妃却笑了,笑的有点瘆人,道:“你有没有照过镜子?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太子能瞧得上你?!哈哈,他心在天上,心中只有玉锵郡主,能看上你这样的东西,你不过与我一样,都是小丑,心中藏着肮脏,不配得到想要的……哈哈哈,为我与父亲求情,不必了!”
她冷笑着,眼中没有丝毫温情,只余冰冷,道:“我是后妃,他是外臣,我就算是死,也轮不到他来作主!?父亲要放弃我,我毫无意见……”
见许广志呼呼的喘着气,许贵妃道:“有朝一日,我会坐上高位,看着你与父亲伏在我脚底下,跪着求饶,才解气呢?!”
“就凭这个野种?!”许广志气急败坏,竟是将她一推。
许贵妃不防,肚子撞到桌子上,顿时疼的脸色都变了。
许广志拉住她的发髻,冷笑道:“野种就是野种,现在就看看你美梦破碎的感觉,疼?!疼才好,这个野种不配生在皇家,不配做太子的兄弟……”
许贵妃没想到许广志这样狠,她疼的脸色都白了,却咬着牙,青着脸,倔强而仇恨的瞪着许广志,“玉锵郡主马上要被赐婚嫁入东宫了,你说……你能如何,除了对我发火,还能怎么办?!哈哈哈,你才不配,你就是地沟里的阴暗的蛇,不配拥有太子,哈哈,你还不是与我一样,有资格嘲笑我吗?!你看看你的丑态,看看,现在父亲放弃了我,终有一天,因为你对太子的心思,他也会放弃你……你与我,都是父亲大义灭亲的对象!”
“你凭什么还要来这里与我自相残杀?啊,不对,不对,我们从不是同盟人,从来不是……”许贵妃道:“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若是失去了他,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一定不会……”
她的脸上极为青白,却报复的道:“有本事去杀了玉锵郡主啊,她死了,太子妃就没有人了,不好吗?!啊,报复我算什么本事,只会欺负妹妹的孬种……”
“贱人……”许广志失去理智,拖着她的头往桌上狠狠一撞,嫉妒使他发狂,发疯到失去理智。
“若没有你,便不会有这流言,便不会有赐婚,她不配,不配入主东宫,太子,是我的……”许广志恨声道。
“有本事就杀了我,你进了大牢,世界就清净了……”许贵妃额头起了大包,破了头,流了血,她也毫不在意破相,只是冷冷的盯着许广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