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骏琛陷入自我厌恶,以及强烈的妒嫉心中去。
他守在东宫宫门口的一颗树上,见太子迟迟未归,却在心中不住的想,他们在干什么,是不是,是不是……真的发生了什么。
无法回避的,丑陋的心态。
原来,他比许广志也好不了多少……
那是他的主子,是他管不到的人,可是,他真的怎么也克制不住。
傅玉锵回到傅府时,傅侯和傅国舅都在等着她,他们二人脸上笑嘻嘻的,道:“都快大婚了,迟迟不归,总呆在宫中,叫人看笑话。”
傅玉锵道:“祖父和父亲都知道了吗?!”
“自然,陛下传信来过了,”傅侯笑着道:“此事我们府上与陛下都一力促成,本想再等等,你倒好,在宫中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走吧,跟祖父来书房,”说罢上前拉住了她的手,十分疼爱的模样……
王氏看着她,拉住了傅婉容青青白白的手,她看着女儿嫉妒到脸色扭曲,而眼中冒火的样子,心中长长的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王氏眼神复杂的看着三人走远了,仿佛他们才是祖孙三代最亲的人,而她们却成了边缘人。
在这傅府之中,傅玉锵永远都是不一样的,自小就一样。
“回后院吧……”王氏道。
傅婉容有点失控,甩开她的手道:“我不回去,凭什么,同是傅家的女儿,凭什么她自小长在前院,可以像男孩子一样获得宠爱,凭什么这么大了还不害臊,叫祖父拉住她的手,她三岁还是七岁?!凭什么,母亲,凭什么我喜欢太子,却不能嫁给他,凭什么,她就能轻意的获得我所没有的一切,都是她,是她夺走了我们傅府的一切,夺走了我的一切……”
王氏的话哽在喉咙里,有些话想要不吐不快,可是,她不能说出来。
“我不要再守规矩了,规矩束缚着我,给我带来了什么,连一句赞赏的话也没有,祖父和父亲眼中只有她,而我呢……”傅婉容红着眼睛道:“我不可以踏出后院,而她却能出入傅府,甚至不顾廉耻住在东宫这么多日,也不知道与太子做了什么苟且之事,把太子勾的魂都没了,呜呜,我再也不要守规矩了,我不要了……”
王氏心疼她,想去拉她,傅婉容却再次挥开她的手,道:“母亲,同是联姻,为什么祖父和父亲提都不提我的亲事,就算进了东宫做个侧妃,我也心甘,可是,这样分别对待,我算什么,我是嫡长女啊……”
“容儿……她是不一样的,”王氏道:“她自小便被陛下高看一眼,是不一样的,她自小出生就被封为郡主,是不一样的,你懂吗?!你祖父和父亲不是不疼你,是不能疼你,她可以不守规矩,因为她有足够的被人纵容的资本,你没有,除了她以外,所有世家女都是这样过来的,你必须得守规矩,才能活的好,否则世人都能生吃了你,身为女儿家,就是如此不公的……”
“所以,她就不一样吗?!”傅婉容失望的看着王氏,喃喃道:“……凭什么她就不一样呢,就凭她运气好?!”
“容儿,你不要和她比,有些人,没法比,你何苦自寻烦恼……”王氏道:“走,跟母亲回去。”
傅婉容低下了头,却再次拂开了王氏的手,挺直着背独自回去了。
王氏追了几步,终究是叹息了一声,停下了。
身边的嬷嬷道:“太太,姑娘她,钻了牛角尖了……”
“这般如此,是很危险的,这个心态,能将她带沟里去,身为后院中的女子,又能有什么选择权呢?!她不肯认命,会吃苦头的……”王氏道。
嬷嬷欲言又止,道:“可是姑娘说的也没错,这一切,都不是姑娘的错,太不公平了,旁的勋贵人家,就算后院里的嫡女庶女,也有受宠不受宠的,所争的也不过一些吃用,嫁妆,或是言语机锋埋汰,但是,像我们府上这样离谱的,旁人家没有……”
“是不一样的……”王氏说不出来,因为不能说出为何不一样。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何要让傅玉锵嫁与太子,明明都是皇后所出……可是,府上的安排,或是陛下的安排定是有深意的,她不能猜,更不能说。
“太太总说不一样,到底哪里不一样啊,太太不说,又怎能让姑娘心服口服呢?!”嬷嬷劝道。
“不可说,不可说……”王氏白着脸道:“若想活的长久,必不能说。”
“太太,”嬷嬷道:“何苦呢,姑娘她这样下去,是会怨上太太的……”
“怨我,也是无法了,她虽是我亲生的女儿,但她有她的命,她性格如此好争要强,恐非好事……”王氏道:“嫁个门当户对的人家是好事,倘若进宫,处处掐尖要强,哪里是好事,再有心计,也落得个心思狠毒的名声。而郡主,府上处处护着,宫中处处有人护着,她进了宫算什么?!与所有人作对吗?!”
“若是如此,早日为姑娘定下亲事,也许姑娘进宫的心思也就淡了……”嬷嬷道,“嫁了出去,也就认命了。女子的未来,总归是落在婚嫁之事上的。”
王氏点点头,起了身,一面往后院走,一面道:“这般也好,怕就怕她钻着牛角尖不肯出来,说服不了她。自小因为觉得亏欠就疼她,没想到真的宠坏了……这个性子,怪我,我也有责任……”
“太太也是看着老太爷和老爷疼郡主,心中不服才如此,”嬷嬷道。
“这个心思怕是传染到她心里去了,都怪我……”王氏喃喃道:“……若是那时候猜出来就好了。”
可是现在也晚了,苦水也只能自己咽。
果然嫉妒能蒙住人的眼睛啊。可她不能告诉婉容。
如此天大的秘密,婉容太年轻,她一定会叫嚷出来的,到时候,她必死无疑。
王氏就算再难受,却一个字也不敢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