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是个和尚,却有通天之能,定能成事,而且,此人来历不凡,却受过许家之恩,断不会背叛我等。”许贵妃道。
“可靠便好,”穆王妃是信魇镇之术的,道:“若能神不知鬼不觉,便更好。”
“本宫在宫中甚为不便,有些事情,还是需要王妃准备……还望王妃避着人,准备妥当,”许贵妃道:“如此才能成事。事发后太子若出了事,只叫无觉法师,将一切推到傅玉锵头上,她与许广志和太子的风波还未过去,到时只说,是她与太子相克,生生是将太子克死的……太子若死,陛下必然会大受打击,那时,他就算再想问罪,也有心无力了,本宫有的是办法让陛下无暇管此事……”
“届时……”许贵妃抚了抚自己的肚皮,脸上全是温柔,温柔之中的眼眸里却闪过一丝厉色,道:“本宫诞下皇子,还望王妃母族与穆王府支持。”
穆王妃道:“要准备什么,娘娘只管吩咐,臣妾一定尽心办好。”
许贵妃凑近她,秘密交谈了好一会,穆王妃才告辞出宫。
她是不避着人进宫的,阖宫的人自然都知道了。
“看来,许贵妃是想从穆王妃处下手了……”宣帝冷冷笑道,“那个和尚还在宫中吗?!”
“在呢,一直在,一直很低调,只怕很快要高调起来了,不过,昨晚太子殿下便已将断发给替换了回来,只怕这一次,穆王妃是要作茧自缚了……”李恩公道。
“穆王妃是个厉害角色,可惜,为了亲子,就沉不住气了,这下子,必定是要被许贵妃给利用,”宣帝道:“贵妃进步不少,知道拉着人挡在前面,呵,心思全用在勾心斗角上去了……”
李恩公道:“陛下趁此次,正好也将贵妃铲除了也罢了……”
“留着她的确糟心,”宣帝冷笑着道:“就让她作吧,这一次,正好由着这个由头,彻底铲除它。省得朕糟心,太子也糟心。以后他也能痛痛快快的大婚,不然在这后宫里,有这么一个不省心的,也是烦人的很。”
出了这么大的事,董峻茂和彭翾飞会面的时候,唏嘘道:“没想到现在竟将穆王府也扯了出来,那穆世子的事,应该牵扯不到咱们了……”
“反正他的断腿,与咱们无关,万算不到咱们头上来的……”董峻茂道。
“只是你说,此事真的与那穆王府庶子有关吗?”彭翾飞道,“现在连太子也被扯了进来,实在不懂,太子怎么会亲近那个庶子呢,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子,竟得殿下如此倾心相护,实在是令人费解!”
董峻茂道:“说来,太子的心性改变真的很大,以往虽不与咱们亲近,可是却是信任许广志的,可是现在你看看,他为了报复,竟不惜用此下作手段,竟还毫不避讳,现在人人皆知他小心眼,为了准太子妃,竟与伴读翻脸……”
“我也不大明白,但我感觉太子应是不一样的……”彭翾飞道:“这种感觉我也说不清,只是以往许广志是太子的同窗伴读和心腹,咱们也能靠近一二,现在他成了太子的仇人,我们二人也成了边缘人,以后东宫,怕是没咱们的位子了……太子许久未再见过咱们,现在也不招咱们一起读书,这……”
董峻茂皱了皱眉,道:“……多想无益,静观事态发展吧。”
“我想,也许是因为那庶子为着殿下,肯奋不顾身,敢去找许广志的麻烦,而太子殿下才回报,才会包庇他的吧……”彭翾飞有点失落的道:“……咱们算是与东宫没什么关系了……竟被一个毫不起眼的庶子争了先。”
……他们真的是想不通太子殿下。
然而太子都与许广志翻脸了,而他们一向都是不冷不淡的关系,只怕以后再想捡起来这情谊,是不可能的了。
说不清的,莫名的有点不安和失落。
“这些事情,总归是与咱们无关,不管了……”董峻茂苦笑着道,“好好读书罢……”
“就怕读书考了状元也没有人肯用咱们……”彭翾飞道。
“这是什么意思?!”董峻茂道:“以我们二人的家势,不至于的……”
“不至于吗,如果太子登基呢,以后,只怕一个区区穆王府庶子就压在咱们头上了,与穆王府比起来,咱们两府算什么,可是穆王府照样不是被太子狠狠的压在底下?!”彭翾飞道。
董峻茂不说话了,喃喃道:“……如果真是这样,也是活该,当初咱们不看好太子,如果以后太子殿下真的赢了,也是咱们的命……”
彭翾飞道:“只怕不妙啊,太子与以往真的一点也不一样了,以前,他也不过是个只读圣贤书的,只听许太傅的话,现在看来……是咱们看走了眼……”
“也许他根本就没有登基的机会呢?!”董峻茂道。
“且看着吧,看到最后,就知道了……”彭翾飞道。
然而语气中有一股说不清的迷茫和失落。
“许贵妃怕是要到头了……”彭翾飞不安的道。
“……这……”董峻茂道:“……太子的确必不会容她,步步为营,将许贵妃逼到这种地步,只怕贵妃真的会走极端……”
“穆王府的事,都没找上咱们,可见在穆王府心中,穆世子那天追咱们的事,他们也不入心,他们觉得威胁的是东宫,甚至是那个庶子……”彭翾飞身上是有读书人的傲气的,可是现在,竟觉得他们毫无存在感……
明明也是伴读的,可是自小便不如许广志受关注,现在哪怕与穆世子发生过冲突,他们之间的冲突,也不及与那个庶子的冲突引人注意。
也许他们二人忧心的,所有人都从未放在眼中过,没有在乎他们站在哪一边,没有人在乎他们怎么想。
这一点,尤其让人沮丧。
“当年宣帝用太傅压七侯,教导太子,太傅却逆君罔上,将陛下逼退后宫,”彭翾飞道:“这两日想来,也许七侯,宣帝,太傅,本就是形成一个微妙的三足局面,所以才保持这么多年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