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中没提半个许府的字,可是,她就是知道。她一向聪慧,哪里不知道这是许府暗示她要做眼线和棋子的意思呢?!
璆鸣心中悲凉。
这世上,没有丑小鸭的春天,从来没有。幸运原来并不会降临在她这样的人身上。
璆鸣眼眶有些温热,当初孤注一掷去赌,去求玉锵郡主时,她给的善意,也许是她今生最大的运气了,可惜她得到了援助,却背信弃义,狼心狗肺,不愿意兑现诺言,还贪心着太子殿下的青眼。
现在,大约真的是报应。
她只是一枚小的不能再小的棋子,人若要毁去她,真的太简单太简单了。她无力反抗,她真的什么都算不上。
后宫很大,也很小,大到无边无际,仿佛是个人世间最繁华盛景的绝景之地,却也小到孤孤单单,一直孤立无援。
璆鸣手抖着,眼睛里有悲伤,却没办法有眼泪淌下来。
傅婉容接到许广志的信时,不满的道:“这个蠢货,耽误了这么许久的时间,若非因为他,事情早就成了,也不必提心吊胆等到今天,担心太子与傅玉锵成婚?!”
她不满的的撕开了信,扫了一眼,蹙了眉头道:“心倒不小,他有那个本事吗?!”
“姑娘,他说了什么?!”侍女道。
“他说要见我一面,当我面跟我说……”傅婉容冷笑道:“可惜他也被禁足了,怎么出得来?!更被禁止进宫,越混越惨。”
傅婉容付出了代价,用铁血手段,现在虽被禁足,但她有人手,想要秘密的出个府,太简单了。
易如反掌。傅婉容现在尝到了权力的甜头,她知道,只要站到更高更高的位置,她会拥有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这些她不满足,这些,也根本算不得什么。
侍女道:“许府最近出了这么多事,他也的确很惨。先是被打,被毒哑,下了痒药,又在榻上躺了这么久,再上贵妃自焚的事,许府元气大伤啊,他难免也受到惊吓和牵连。”
“许家在朝中根深蒂固,哪会轻易的就元气大伤了,只伤了一点名声上的皮毛罢了,许家的地位,依旧撼动不得,不过这许广志的确很蠢。贵妃如此蠢,他也跟着蠢,也不稀奇。”傅婉容道。
“都说娘蠢蠢一窝,那许太傅老谋深算,跟只老狐狸似的,可是儿女的确不成器,又蠢又没用,那贵妃也是自作自受,”侍女道:“不过这许广志也足够狠心的,他亲妹妹死在他面前,他竟也无动于衷,只想着傅玉锵的事。姑娘要小心他,别被他给坑了,此人心狠手辣,是个人渣啊。”
傅婉容道:“太子大婚在即,一定要尽快,不然只怕再也拦不住了。我写个信,你去传了给他。”
侍女一直都是经手传信的,便道:“是。”
傅婉容只写下一行:庚子日午时,杏月酒楼六解厅。
侍女接了信走后,傅婉容坐到镜子前看着自己的脸喃喃着道:“太子殿下,我也长相不差,高贵端雅,大气从容,雍容美貌,怎么就不能堪为一国之母了呢?!我一定会嫁与你,成为你的太子妃和皇后。”
她将金钗搁在了首饰盒中,道:“谁也挡不住我的青云之路。傅玉锵也不行,她不配,她不过是比我运气好,不过,很快就不好了……”
许广志看着傅婉容送来的信,咬着牙道:“时间地点竟由她来定,她算个什么玩意儿,妄想捡高枝的小贱人,别以为本公子不知道她打着什么主意?!”
不过他还是吩咐小厮道:“准备马车,避开父亲,从角门,本公子要去会会她。”
“是。”小厮道:“到了时间,小的为公子打发掉守角门的几个人。”
许广志心不在焉,咬着牙道:“先解决了傅玉锵,这个是最最紧要的,再杀了穆骏琛报仇,还有这个傅家的小贱人,也不能放过,不然以她的手段都敢往太子榻上爬。”
许广志岂能容忍?!
好不容易等到了日子,许广志便急匆匆的去了杏月楼。
一上了厅,那傅婉容早就在等着了,只是围了面纱,戴了帏帽,看不清楚真容。
许广志对她长相并不感兴趣,一进来便直奔主题,道:“我没有多少时间,尽快说正事。你既来了,想必已经有了主意,安排好了吧?!”
傅婉容挥了下青葱手,侍女低着头出去了。
待包厢门关上了,傅婉容道:“过三日是洛阳园的百花宴,傅府必定会去的,傅玉锵早已经接了名帖,必会去的,你做好准备,我已做了安排,你只需要按我的安排,就不会出错。只是你,必要沉得住气,方可成功。”
许广志眼睛如蛇,低低笑了道:“百花宴,好,好地方,那时女眷甚多,待出了事,见证人也多,这事便坐实,捂也捂不住,到时陛下顾着我父亲,也会将傅玉锵赐婚与我!”
“那就先恭喜许公子心想事成了……”傅婉容道:“你得了美人,而我,也能达成心愿!”
许广志咧开嘴微微一笑,笑的有点油腻,阴沉沉的道:“没错,都心想事成。”
傅婉容在这一刻,心中是激动的,所以她并不知道许广志看她的眼神,十分防备,还有算计。
傅婉容怕他还会出错,便将计划细细的与他说了一遍,道:“此事我已经准备好久,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倘若到时有细节之处产生改变,还请你多自己周转和防范。”
“这个容易!”许广志道:“必不会出错的。这件事是我想了很久的事情……”
“既这么说定了,我便先回了……”傅婉容很是高冷,也不多与他废话,好像并没有有交情的必要,显得十分无情。
许广志扫了她一眼,道:“那我不送你了,人多眼杂,还是小心为妙。”
傅婉容依言下了楼,从后门离开了。
许广志嘴角的笑凝固了,冷冷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想与本公子争太子,呵,先收拾掉傅玉锵,再一并收拾这个小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