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骏琛纵然心急如焚,担忧着太子担忧的眼睛都红了,却还是稳住了心神,接了过来,道:“是,陛下放心,臣一定不会手软。”
宣帝面无异色的出去了。
李恩公跟随其后,回首看了穆骏琛一眼,道:“你要小心,穆王妃现在十分愤怒,她恨不得撕碎了你。你安全,才能出京去寻太子。”
“多谢。”穆骏琛也知道李恩公在提点自己,便谢过了。
驿站之中,公孙博衍看到太子,道:“殿下。”
“没想到是你来,”太子道:“此去江南十分艰险,你可要当心。太子妃,也替我照顾好,万不要让她落入危险境地之中。”
公孙博衍道:“殿下放心,草民一定小心。”
他身边还有留王孙的人提点着自己,虽然是危险,但车仗队中的两千人也不是吃素的,只要紧急的调用起来,一些杀手,也坏不了事。
太子并不耽误,留下一半暗卫,换了简装,化了妆,带着沐公公走了。
傅玉锵道:“明日你便要戴上帷帽了,委屈你装一装病。我会与底下的人说太子水土不服,需要在马车里休息。”
公孙博衍道:“是。”
“这一路不要露出马脚,我们都是为了太子而在,”傅玉锵道:“拜托你了。”
公孙博衍见她说的郑重,道:“草民知道,太子妃放心。”
见太子顺利走了,傅玉锵松了一口气,笑道:“委屈你晚上与我睡一同屋了……”
“咳……”公孙博衍后退一步。
“事急从权,”傅玉锵道。
“如此冒犯,这……”公孙博衍道:“是大逆不道。”
傅玉锵见他吓的不轻,倒觉得书生的确好笑,便也不逗他,只道:“我睡屏风里间,你睡外间,只要你心中无鬼,还怕什么共同一室?!”
公孙博衍一想也是,事急从权,若是扭捏,便不是做事之大丈夫了,便红了面道:“那就冒犯了……”
傅玉锵倒是真自在,到了屏风后辅了被就睡了。
公孙博衍想了很多,想着太子的安全,想着太子妃的义气,又想到这一路上难免会与太子妃有些接触,真是愁煞人,结果第二天不用装病,他真的苦病了,倒省了事。
听着马车里传来的隐隐的咳嗽声。
彭翾飞道:“太子这身子也太差了点,娇生惯养的,一点苦也吃不得,这才出来一天就病了,真是个病殃子……”
董峻茂道:“慎言!”
彭翾飞这才不啰嗦了,又左右看着找人,道:“不是说穆王府那个庶子也来了吗,怎么没看到人?!”
董峻茂道:“前面那个是不是?!”
“怎么还蒙着面?不能见人?!”彭翾飞道:“还真有几分当将军的样子,不过你见过他真人没?!长的怎么样?!”
董峻茂看着前面骑在马上,穿着银色铠甲,包裹的只有眼睛的样子,心中有一股说不清的怪异的感觉,道:“……没。”
“这样说来,我们都没见过这庶子,他虽在朝中多日,从小也声名在外,但说真的,正经的公子哥也没几个会瞧得上他,与他来往的……”彭翾飞道:“他也是得了狗屎运,竟然被太子看中,给与要职,直接进了兵部,现在还带兵护送太子……”
他絮絮叨叨的,猛然看到董峻茂的神色一直盯在那银色铠甲的人身上,便道:“怎么了?!有哪里不对吗?!”
“无事……”董峻茂压抑住心里怪怪的感觉,道:“可能是也没出过京,所以水土不服了……”
也许是他多虑了。
彭翾飞道:“啊?那怎么办?!离江南还远着呢……”
车仗渐渐的离京城远去了。
行到半路之时,傅玉锵从随身的行李之中掏出一个软甲,递给公孙博衍道:“换上吧。”
“这是……”公孙博衍毕竟是个书生,并不了解这是什么。
“以后连睡觉怕是也不安稳,这个软甲,晚上也不能脱,“傅玉锵虽是娇养长大着的,却不代表她不清楚局势,相反,她生长于钟鸣鼎食之家,更知道朝争的残酷和政治的血腥,她的母后就是例子,她自己也是个例子,若非如此,她现在该是公主,而不是郡主……
公孙博衍听了也不多问了,连忙换上,再套上外衣。
“愿太子哥哥一路平安……“傅玉锵双手合十,祈愿道。
公孙博衍看着她,又低下了头。
京中将领调任频频,许多朝臣也察觉到了点什么,京城之中自然也多了一些压抑的气息,仿佛是暴风雨来之前的压抑的气压,让人有些透不过气来。
所以很多朝臣有些看形势不对的,立即就也称病不出了,尤其是许太傅的嫡系,基本上都神隐了一般。
其它朝臣也都战战兢兢的上朝,一下朝就早是上的回家,连花酒也不喝了……
“要开始了……“许太傅看着宫中方向,似笑非笑的。
“太傅希望谁赢?!“幕宾道:”穆王爷的旧部也有些能量,但要倾覆朝堂,他还没这个能量,若是他赢了,倒是便宜了宗室中人,还有一个赵君侯候在一边,等着捡漏呢。“
“而陛下的三万御林军也并非吃素的……”幕宾道。
“谁赢都对老夫有利,静等结果便是,”许太傅道:“太子那边盯紧了,别失去他的线索。”
“是。”幕宾看许太傅的样子,好似更在乎太子。
是夜。三更。
砰,砰,砰……外面街道上突然灯火通明,传来统一的脚步声,好像在行军,仓促却并不显杂乱,带着几分急切。到处都是跑动声。
几乎把整个京城都给惊动了。
乱军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开始冲撞宫门……
宣帝坐在寝宫之内,听着外面的动静,衣着严肃,稳重,他身后站着如月如霜,这二女却都铁衣银甲,手执锐器,神情严肃如鹰隼一般锐利。
“恩公……”宣帝以为自己会很乱心,他也没料到自己竟是这样的平静,道:“朕封你为一等公时,你明白朕的执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