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半个小时,两人终于到了山顶。
景色豁然开朗,白云在头顶悠悠地飘着,树木更见高大,依依杨柳翠绿喜人,鸟儿在林间啁啾,地上开满了白色的小野花,芳香馥郁,一串串像挂着的小铃铛,无论是打着花苞的,还是展瓣怒放的,都是那么可爱喜人。
两人气喘吁吁坐在草地中,脸上淌着汗水,相视而笑。
卢玲玲从白色运动服衣兜里掏出一块水粉色手帕,递过去说:“擦擦脸上的汗吧。”
岳翔眼前一亮,多么漂亮的手帕啊,怎舍得用?
他赶紧说:“你用吧,我用水洗洗就行了。”一边说,一边起身把塑料瓶里的水向手心里倒,又麻利地扑在脸上。
卢玲玲忍不住笑,把手帕轻轻放在身边的草地上。
水灵灵的粉色手帕在绿茵茵的草地上显得尤为可爱,旁边还衬着几株白色的小花。
洗完脸的岳翔目光落在手帕上,他突然有些后悔刚才的拒绝,他好想拥有它,可以带在身边,可以放在脸颊感受它的柔软,可以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放在手心里抚摸。
他看了一眼正弯着眉眼望着他的卢玲玲,又看了一眼手帕,声音小小的,“可不可以——把手帕送给我。”
卢玲玲“噗嗤”笑了,调皮地说:“可以啊,刚才上山你那么卖力地帮我,就作为奖品赠给你吧。”
岳翔高兴地上前弯腰拾起,并不擦脸上的水珠,百般爱惜地揣进衣兜,如获至宝。
然后又顺手摘了旁边的一朵白色小花,返身坐在卢玲玲身边,若有所思看着,轻轻地问:“玲玲,你知道这叫什么花吗?”
卢玲玲笑着摇头,“不知道,叫什么?”
岳翔似对着卢玲玲,又似自言自语:“它叫铃兰。”
“铃兰我听说过,原来就是这小白花啊,多美的名字。”
“你知道它的别名吗?”
卢玲玲忽闪着秀目,黑黑的长睫毛在阳光下跳动了两下,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好奇地望着岳翔。
岳翔转头深情地望着她,没说话。
卢玲玲脸红了起来,不禁低下头,偷偷地笑。
岳翔异常温柔的声音响在她耳边,“它还有一个名字叫小芦玲。”
“什么?”卢玲玲抬头,诧异地望向他,随后又甜甜地笑了,用手轻轻推了他一下,“就瞎说。”心里想着,平时看起来不善言谈的岳翔还挺会逗女孩子。
“真的,不是瞎说,它的别名真的叫小芦铃。不信,你回去查一下资料。”
看到岳翔有点着急的样子,卢玲玲知道他不是胡诌,伸手接过小花,反复端详,心中更生出一份喜爱来。
“你怎么对花有这么多的研究啊?”
“我——我不是对花有研究,我只对这叫小芦铃的花知道得多一些,谁让它和你一个名字呢?”岳翔的语气里带着几分羞涩。
“看来,你来之前做了功课啦。”卢玲玲手里摆弄着花,无比开心地说。
“不是来之前,是好久以前了,自从我喜欢你,我就喜欢上这小白花了,查了它的有关资料。它还有一个感人的传说,想听吗?”
卢玲玲瞪大秀目,连连点头,“当然想啊。”
岳翔喝了一口水,更来了精神头,拉长了语调,“longlongago,有一个大毒蛇,欺骗了亚当和夏娃,这使他们才偷吃了禁果。森林守护神发誓一定要杀掉毒蛇,经过一番激烈的搏斗,最后和毒蛇同归于尽了。他的鲜血流到哪里,哪里就长出这铃兰花来。”
卢玲玲仰着秀美的脸蛋看着岳翔,痴痴地听着,感慨道:“原来还有这样感人的传说呢。”
又看看手里花,几分笃定地说:“这花是用守护神的鲜血浇灌成的,一定象征着勇敢。”
岳翔笑了,慢慢地说:“铃兰花还真有它的花语,不过不是‘勇敢’,而是‘幸福’。”
“哦,幸福——”卢玲玲重复着,寻味着,渐渐地心里充满了感动。
她手里捏着花,轻轻闭上眼睛,似乎在体味着什么,“真是符合事实呢,我现在就感到非常非常非常之幸福。”
看着卢玲玲闭目陶醉可爱的模样,岳翔蓦地有了一种冲动,好想亲吻一下眼前这张如铃兰花般美丽的面庞。
他下意识地慢慢把脸靠近过去。
一股热热的呼吸近在咫尺,正闭目的卢玲玲猛地睁开眼,一双明亮如星充满爱慕之情的双眸就在眼前,岳翔英俊的面庞离她是那么近。
看到卢玲玲突然睁开的双眼,岳翔仿佛从睡梦中醒来一样,随后脸“腾”地一下红了,立刻惊惶失措起来。
卢玲玲也一愣,而只一瞬间就什么都明白了,脸也跟着通红起来,像天边灿烂的红霞。
两人都慌乱地低头,坐在那里谁也不说话。
鸟儿似乎飞往了别处,没有了啁啾声。四周一时安静下来,只感觉微风轻轻拂过面颊,送来阵阵铃兰花沁人心脾的花香,好醉人哟。
隔了一会,看到正襟危坐的岳翔还是红着脸低头不语,卢玲玲竟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此时,她好希望岳翔能像刚才那样勇敢一些,她懊悔自己怎么就偏偏在关键时刻睁开眼睛了呢。
依旧心澜未平的卢玲玲故作平静地说:“岳大诗人,你的诗写得那么好,面对眼前的美景,即兴来一首怎么样?”
卢玲玲这么一提,岳翔的诗兴上来了。
作诗写词,可是岳翔的拿手绝活。别看他的总名次在班级落后,语文成绩却一直不错。尤其是作诗写词,在全校首屈一指,报纸上经常可见他的诗作。
“好啊,那我就献丑了。”
岳翔站起身,环顾了一下四周,稍一思索,然后煞有介事拉长声音吟诵着:
微风拂柳绿千条,
翠鸟临溪落树梢。
喜看天高云又淡,
银白花蕾沐晨朝。
声音刚落,卢玲玲便赞赏地鼓起掌来,“大才子嘛,还总说自己落后。”
岳翔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嗫嚅着:“本来就是,其他成绩不好,大学又考不上。”
“谁说的?别气馁,还有一年多时间,我帮你。有没有信心?”
望着卢玲玲鼓励的目光,岳翔的心一热,一股向上的力量油然而生。他仿佛看到两人一同考上大学比翼齐飞的美好未来。
“快说啊,有没有信心?”
“有!”岳翔郑重地点点头,目光如炬。
两人又谈了很久,不知不觉,已是夕阳西斜,该到回去的时候了。
岳翔从草地上站起身,小心翼翼地挖了一株铃兰花,用原来装了矿泉水瓶的白色塑料袋儿包好,放在黑色书包里,说:“玲玲,这花带回去送给你,你回去栽到家里的花盆里养,这样就会受到幸运之神的眷顾。”
“真的吗?还有这个说法呢?”卢玲玲眼眸晶亮,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
“嗯,是有这个传说的。”
“好,我一定好好养,一看到它,就会想起你的,就如你在我身边一样。”卢玲玲有些羞红了脸。
岳翔听了,心里满是甜蜜。
他把黑色书包在背后背好,笑着拉着卢玲玲的手,向山下走去。
卢玲玲的小手一直被紧紧攥在岳翔的大手里,她感到从未有过的甜蜜和幸福。
走到半山腰时,遇到一处乱石,岳翔先下去,然后转身把手伸向卢玲玲接她。
虽然卢玲玲已经很小心翼翼了,可还是脚下一绊,整个身子不禁向前扑去。
岳翔赶紧张开双臂去接,只一瞬间,卢玲玲整个人便都在他的怀里了。
岳翔也向后踉跄了两下,终于站稳。
四目贴近,两人的心瞬间“怦怦”狂跳起来,一时不知怎么办好,只是傻傻地对视着。
突然,岳翔紧紧抱住她,不管不顾地将滚热的唇压在她娇柔的红唇上。
此时的卢玲玲像处在云端一样,微微颤栗着,软软地在他的怀里,没有一点气力。
耳边是岳翔激动坚定的声音:“玲玲,我会用我的一生去爱你!”
卢玲玲醉了,那样有力的臂膀,那样温暖的怀抱,那样甜蜜的吻……
爱情,原来这般美好!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两人才像从梦中醒过来一样。
夕阳金色的光筛了枝桠的缝隙,洒在两人被爱情火焰烧红的脸上,眼眸对着眼眸,万般柔情蜜意。
卢玲玲抿嘴笑着看着岳翔,双手捂上脸颊,好烫好烫。
岳翔开心地笑了,他禁不住还要去吻她,卢玲玲推开,轻声说:“天晚了,该回去了。”
“好,听你的。”
岳翔不再牵卢玲玲的手,而是用一只结实的手臂紧紧揽住她的腰,深一脚浅一脚,一起向山下走去。
回去的路上,卢玲玲一边骑车,一边笑着对并肩而行的岳翔说:“我知道你为什么那么了解铃兰花了。”
“为什么?”
“以解相思苦啊。”
“对。”岳翔承认,又疑惑地把头转向她,“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也一样啊。和你有关的一切我都感兴趣,你名字叫岳翔,和岳飞差一个字。想你的时候,我就找来岳飞的诗词朗读背诵。”
说着,卢玲玲神采飞扬地大声背诵起岳飞写的《满江红》词: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
岳翔突然好感动好感动,眼睛渐渐湿润起来。
孤儿之身,寄人篱下,学习成绩又落后,自己何德何能,竟能得到这么优秀女孩的青睐呢?此番深情,此番倾心,足以让他用全部的感情甚至生命去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