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卢玲玲得知岳翔家做早点,上学的日子便很少在家吃早餐了。
“外面的东西不卫生,看吃坏了身体。”
一大早,卢玲玲的母亲一边帮她拿书包,一边不满地絮叨着。
她穿着一套藕合色家居服,四十多岁的年纪,有着和卢玲玲一样的身高和细致的五官,身材有些发胖,脸上泛着只有经常做美容的女人才有的光泽。
“放心吧,卫生着呢。”
正忙着穿校服的卢玲玲抿嘴笑,小酒窝立刻出现在白皙俊美的脸蛋上。
“你怎么知道?又不是你做的。”卢玲玲母亲把书包放在门口的柜子上。
“和我自己做的差不多。”卢玲玲心里偷着乐。
“什么?”母亲疑惑的目光望向她。
卢玲玲穿好校服,背上书包,回头对满脸疑惑的母亲扮了个鬼脸,高高兴兴地快步下楼了。
楼道里立刻响起一阵“登登登”的脚步声。
“这丫头,说的什么鬼话。”卢玲玲母亲一边不满地自言自语,一边转身走向厨房。
她不知道是什么突然触动了女儿神经,连日来竟不在家吃早饭了。
因为有卢玲玲的陪伴,岳翔对于早晨的忙碌也感觉不那么累了,能亲手为她端上早餐,看她大口小口香香甜甜地吃着,他的心里就高兴舒坦。
炸油条的年轻师傅是岳翔婶婶的一个远房表弟,有一手不错的油炸手艺。
这天,他忙完后,一边摘下溅了油点的蓝色粗布围裙,一边对岳翔婶婶说:“姐,和你说个事儿,我不能在你这干了。”
什么?正在拾掇餐桌的岳翔婶婶一愣,停下了手里活,似乎没听清他说什么,疑惑地望着他。
“我大哥去外地干活去了,我得回家照顾我爸妈。”
岳翔婶婶不禁皱紧了眉头,心立刻沉了下去。
前段时间,她好说歹说才把这个表弟请到这来,这还没干多长时间呢,就要走了。他走了以后,谁来炸油条啊?
岳翔婶婶着急地说:“二顺儿,你不是还有一个姐姐吗?让他照顾你爸妈呗。”
“我姐住得地方离他们太远,再说她家里也有公公婆婆需要伺候,实在顾不过来啊”
“那你哥也真是,他出去忙着挣钱,那你就不挣了?你家地少,靠种那点地的收成,哪够你们花呀。”
岳翔婶婶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边竭力劝着,一边烦躁地用手里的抹布不停地拍打桌面。
然后,她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用手拽着屁股下面的椅子,向表弟跟前凑了凑,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二顺儿,你和姐说实话,是不是嫌姐给你的工资低了?”
“哦,没有没有!”二顺儿一愣,没想到表姐竟说出这话,慌忙解释着。
岳翔婶婶哪里肯信,“姐一个月再给你加二百的工资,你就别走了。”
“姐,真不是因为钱的事。”二顺儿的脸急得泛红,不知该怎么解释才好。
一提钱,这表弟的脸可就红了。岳翔婶婶越发断定她是猜对了,为了留住他,一咬牙一狠心说:“姐再给你加三百,一共多开五百。怎么样?这可是大价了。”
二顺儿这个懊恼啊,拿这个见钱眼开的表姐真没办法,什么事都往钱上想。
“姐,我大哥真去外地打工了,我爸妈一个劲催我回去呢。不信你打电话问问他们。”二顺儿耐心解释着。
岳翔婶婶看了表弟一会儿,见他去意已决,也不再提钱的事了,拉长了脸说:“那你走了,谁来炸油条啊?”
“再雇师傅呗,比我强的有的是。”二顺儿随口道。
雇师傅?岳翔婶婶算盘打得精,她知道现在这人工是越来越贵,便何况有些手艺的人了。
“你让我这一时半会儿的去哪找人呀?”
二顺儿思忖了一会,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兴奋地说:“对了,小翔就行啊!这孩子聪明好学,我炸油条时,他一有时间就站在旁边学,最近有时还能给我打打替手呢。我再指点指点他,就差不多。”
“是嘛!”岳翔婶婶一听这话,乐得直拍巴掌,阴云密布的胖脸上立刻笑逐颜开。
二顺儿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建议,犹豫地说:“只是这活烟熏火燎的,小翔还是个孩子啊,你看他给我打打替手还行,这要他一个人干起来,也真够受的。姐,要不,你还是再雇个人吧。”
“哎呀,没事没事。小翔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从小就能干活,这点活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你就只管好好教他,小翔心细,能干,还聪明,准保能接你的班。”
为了让表弟好好教,岳翔婶婶还是第一次这样夸岳翔。
二顺儿也面露喜色,自决定要走后,他也怕影响表姐的生意,内心正过意不去,这有了恰当的接班人,也去了他的烦恼。
没几天,二顺儿就着急回家了,岳翔只好挑起了大梁,由原来的“服务员”变成了炸油条的“大师傅”,也更加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