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个星期天,陈冬冬父母一早就出去参加老李这边一个亲戚的婚礼去了。家里只有陈冬冬和她那个傻哥哥。
早上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陈冬冬简陋的小屋里。
一个铺着带绿色条格床单的单人床,一张不大的书桌,上面堆满了书。书桌上方的墙上贴着好几张白纸,上面是用钢笔写的密密麻麻的英语单词。
陈冬冬正伏案认真地学习。
学了快两个小时了,陈冬冬感到有些疲倦。她站起身,伸展了一下胳膊,然后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原打算只是小憩一会,没想到却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恍惚中她感到有人在用手抚摸她的身子,她猛得惊醒,睁大眼睛,惊骇地看到她那个傻哥哥正两眼放光,一副贪婪垂涎的神色,呼吸都不均匀了,一只手正伸到她的红毛衫里乱摸。
她像见了鬼一样极为惊恐地“啊”了一声,使劲推开令她作呕的手臂,飞快下床,连鞋子都没穿,飞跑了出去。
她那个傻哥哥也没追,只一个人在床边坐着,呆头呆脑的模样,似乎在回味着什么,满脸通红,喘着粗气。
陈冬冬一边哭一边向前跑着,她也顾不得是什么方向,就是拼命地跑。
待她实在跑不动停下的时候,已到了热闹的大街上。
看到眼前穿梭的人流车辆,她这才像从一场恶梦中醒来一样,也才感觉脚下火辣辣的疼。
正值隆冬,天气干冷干冷的,陈冬冬只穿着一件洗得有些掉色的红毛衫,头发凌乱,脚上是一双浅蓝色袜子,站在寒冷的街道上瑟瑟发抖。
然而,她心底的害怕和痛恨早已超过了身上的寒冷和脚上的疼痛。
筋疲力尽的她在人行道边缓缓坐了下来,忍着痛小心地脱了一只袜子,脚底板不知被什么扎得血痕斑斑。
眼泪顿时汹涌而出,想到刚才可怕的一幕,傻大宝的脸如同凶神恶煞般在她眼前浮现,一脸猥亵的模样令她作呕。
她把头深埋在两膝间,恸哭起来。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穿得这样少啊?”
不知哭了多少时间,一个诧异的关切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陈冬冬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眼前是一位有着和善面庞的五十来岁模样的中年女人,正用慈爱心疼的目光望着她。
陈冬冬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中年女人见她不吱声,又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关心地问:“姑娘,你遇到什么事了?家住哪呀?怎么不给家打个电话?”
一句话提醒了陈冬冬,对,打电话啊!
她向热心的阿姨道了谢,站起身,向四周环顾。
身后是一个一个的小商铺,其中一个小超市门口挂着一个白底黑字的小牌子,写着“公共电话”四个字。
忍着脚上的疼痛,陈冬冬走过去,推开超市的门,就看到一部红色的电话放在窗户边。
她正要伸手去打,突然想起自己身无分文,又缩回了拿着电话的手,站在那里不知怎么办好。
这时,从超市的里面走过来一个有些上了年纪的老大爷,看她站在那里发愣,便问:“姑娘,你要买什么?”
“大爷,我想打个电话,可是身上没带钱,之后我会还你电话费的?”陈冬冬央求着。
老人上下打量着她,眼里露出慈爱的目光,点着头说:“打吧。”
陈冬冬舒了一口气,转身拿起电话筒,又愣在那里,不知该拨什么号。
继父不让母亲买手机,家里的座机电话更不能打,她怕打过去后接的人是他那个傻哥哥或是继父。
她想起了闫老师,闫老师的手机号她早已倒背如流,但从来没有打过一次。在她心目中,闫老师就像她的亲人一样。
“喂,你好。”当电话的一端传来闫老师熟悉的声音时,陈冬冬的眼泪又“唰”地流了下来,哽咽中竟说不出话来,只听得闫老师焦急地“喂喂”的声音。
稳了稳情绪,陈冬冬带着哭音道:“闫老师,我是陈冬冬。我——我现在遇到了麻烦事,不能回家。我没穿棉衣,也——没穿鞋。闫老师,我——我好害怕。”说到这,陈冬冬哭得更厉害了。
“陈冬冬,你怎么了?”
闫老师心里一惊,没穿棉衣没穿鞋子?什么麻烦事?
他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又听电话里只是陈冬冬悲切的哭声,心里更加焦急。
他果断地大声说:“陈冬冬,快告诉我你现在的地址,我马上就去你那里!”
不长时间,身着黑色立领棉夹克上衣的闫老师便急匆匆推开了超市的门。
陈冬冬看到闫老师的那一时刻,就如历经磨难后见到了久别的亲人,忍不住一下子抱住他,一边哽咽着叫着“闫老师”,一边大哭起来。
闫老师看到她这个样子,也吓了一大跳,一个劲地问:“陈冬冬,你这是怎么了?究竟发了什么事?”
陈冬冬一边哭一边说了事情的经过。
听着听着,闫老师的脸色变得越来越沉,眉头拧成个大疙瘩,坚决地说:“别怕,陈冬冬,有老师在,不要怕。你那个家暂时是不能回了!”
闫老师想到自己是单身,一个人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住,而陈冬冬也已是十七八岁的大姑娘了,此时带她到自己家多有不便,更何况,陈冬冬喜欢他的事,也有不少学生知道。
他想起了关系要好的吴老师,立刻打电话和他说明了情况。
“没问题,快带陈冬冬来我家吧。”热心的吴老师在电话的一端说。
闫老师付了陈冬冬欠的电话费,转身出去,很快找来一辆出租车停在超市门口。
他扶着陈冬冬上了出租车,和司机说了地址,车子便向吴老师家的方向快速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