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驾崩?”长俞震惊地喊道:‘怎么会这样?’
“四皇子别急,娘娘请您过去乾清宫尽孝呢。“和凝帮他穿着衣服说道。
长俞神情悲切,父皇怎么会忽然驾崩了,前几天还来考问他的功课,夸他进步很快呢。
和凝看他神色不对,轻声安慰:‘四皇子别太伤心了,如今大臣都等着呢,娘娘叫您过去主持大局。“
“叫我主持大局?”长俞敏锐地抓住了和凝话中的关键字:“皇兄呢?”皇兄是名正言顺的太子,这种时候自然是太子主持大局,自己不过在父皇面前尽最后的孝心而已,他抬头疑惑地看着和凝。
“大皇子与吕淑妃勾结,谋害皇上,如今畏罪潜逃了。”和凝叹了一口气后看着他低声说道。
“什么?”长俞大惊:’怎么会这样?“
四皇子,娘娘和朝中大臣都等着您过去呢。“和凝跟在长俞身后轻声说着,想让他赶快跟自己走。
“我不信,皇兄怎么可能害父皇?”长俞回头看着和凝极其认真地说道。那个温文尔雅,对自己疼爱有加的皇兄绝不会会害死父皇。
“四皇子,可不能乱说,人证物证俱在,都已经审问清楚了,您可不能去乾清宫再闹一回,到时候连你都脱不了干系了。”和凝吓唬他,其实她是怕四皇子不明白皇后娘娘的一片苦心,在乾清宫与皇后娘娘吵闹起来,让娘娘寒心,也伤了他们母子之间的情分。
要说皇后娘娘将这四皇子保护得也太好了一些,宫中那些腌臜事从来都是瞒得严严实实的,谁也不许在他面前多说一个字,所以四皇子虽然聪慧,却与大皇子关系极好,在大皇子被立为太子之后,竟然还很为他这位大皇兄高兴。
“我不去,我知道母后在想什么,皇兄定是被冤枉的。”长俞并不傻,父皇和皇兄都夸过他天资聪颖,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母后在想什么,但是他不能跟着母后合谋抢夺皇兄的皇位。
“四皇子。”和凝看着他着急地喊了一声:‘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皇上驾崩,满朝文武都跪在乾清宫外,就等着您过去呢。’
“我不去,太子之位和皇位都是大皇兄的,我不会抢的。”长俞坚持说道。他扭头就往屋里走。
“四皇子。”和凝看他往回走,一着急伸手就抓住了他的衣袖,反应过来后又连忙跪下:‘四皇子,娘娘还在等着您呢,您不能不去啊,何况皇上驾崩,您怎么能不去床前尽孝呢?’
长俞紧紧地攥着拳头开始犹豫,父皇驾崩他确实应该前去尽孝,但是母后她,让自己过去是什么打算,他也明白,他不能对不起大皇兄,但是父皇,母后,他也不能不管,长俞停在原地却没有回头。
和凝继续劝他:“四皇子,大皇子如今不在,满朝文武都等着您呢,皇上驾崩,您与大皇子都不在,这算什么。”
长俞轻轻合眼,进退两难,长叹一声,长俞终于转过头来看了和凝一眼:“起吧。”在和凝松手之后便自顾自地走了出去,和凝看着他出门才长舒了一口气,连忙带着人跟了上去。
另一边安阳还在院子里假装赏月实则听着那边的动静,结果她在外面吹了一阵冷风,也没听到任何声音,直到凤阳宫大门又一次被打开关上,安阳猜这是有人出去了,料想等不到什么消息了,干笑了两声:“是有点冷了哈?”
“姑娘快进去吧。”听安阳说冷,明玉连忙帮她拢了拢披风扶着她往回走,这一次安阳倒是没有拒绝。
乾清宫内,一片哭声,既有后宫的嫔妃和公主,也有跪在地上的大臣,只是比起这些大臣,后宫女子的哭声更真切罢了,不管是否受宠,只要穆灏还在,她们就是皇上的女人,还有点盼头,穆灏一死,她们的人生也就结束了,有女儿的还能保住一条性命,没有子女的,说不得就要给穆灏陪葬,怎么能不哭地悲切。
长俞本是怒气冲冲地走来乾清宫的,母后又在搞鬼,这次竟然冤枉皇兄害死父皇想置皇兄于死地,他要亲口问问母后,她到底想做什么。只是刚走近乾清宫的大门他便忍不住开始落泪,到底还是个才十一岁的孩子,骤然失去了陪他读书习字的父皇,想到他就这么去了,自己以后再也没有父皇了,长俞便忍不住痛哭,一路哭进乾清宫,众位大臣在他进来时都十分有眼色地行礼:“四皇子。”毕竟他马上就是新任的皇上了。
长俞也不理他们,径直走到皇上床前,徐幼容看到他进来,伸手想要抱他,被长俞一个闪身躲开了,徐幼容伸到半空中的手顿了顿,又掏出帕子想给他擦擦眼泪,长俞也躲开了,直接扑到在皇上床头哭喊:‘父皇,父皇,长俞来看您了。’他这一哭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徐幼容低头拿着帕子按了按眼睛,。
“父皇,父皇。”乾清宫中回荡的都是长俞大声哭喊父皇的声音,他这一哭喊,下跪的众臣也忍不住落泪。
“逝者已矣,四皇子节哀。”苏世成看着哭得伤心的长俞出声说道。
他开口的时候,徐幼容回头略带探究地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去,轻轻拍着长俞的背:“好孩子,你父皇是被奸人所害,你定要为你父皇报仇讨回公道。”
长俞知道她想说什么,却只当没有听见,只跪在床前看着躺在床上的皇上喊着:‘父皇,长俞来了,父皇。’
徐幼容看他不肯接自己的话微微垂眼,想了想回头对着大臣们说道:“皇上驾崩,丧事需有人料理,大皇子谋害皇上,畏罪潜逃,当废太子之位,不堪托付江山社稷。皇上子嗣单薄,如今只有四皇子可堪托付,为主持皇上丧事,请立四皇子为太子,登基为帝,主持大局,不知各位大人以为如何?”
程方同连忙朝着长俞叩头:‘微臣叩拜新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有人开了这个头,四皇子登基是势在必得,众位大臣一起下拜:‘叩拜新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长俞在徐幼容说话的时候看也不看她,只跪在父皇床前看着已经离他而去的父皇悲伤地落泪不止,程方同称他为皇上的时候,他也没回头看他一眼,只是觉得他这人实在厌烦,待他们喊完后才回头,扫视一眼跪在地上的众人,朗声说到:“我不信是大皇兄谋害的父皇,今日只是暂代皇兄登基,待我查明真相,定会还大皇兄一个清白,同时将这皇位一并奉还。”他不过十一岁的年纪,说起话来却是掷地有声不容置疑,他静静地站在众位大臣面前的时候气度从容,语气不容置疑,俨然新一代帝王。徐幼容看着自己儿子这么争气真是又高兴又生气,他怎么能这么傻,如果不是自己为他做这么多,等大皇子登基,岂还有他们母子的活路?幸亏她先下手为强,将自己的儿子推上皇位,结果他呢,竟然当着众位大臣的面说大皇子是清白的,还说什么要奉还皇位,徐幼容真是要被他气死,但他现在已是新皇,且她爱子心切,努力压下怒气,徐幼容劝道:‘是不是清白的,等把大皇子带回来一问就知道了,如今要有人主持大局,大皇子畏罪潜逃,你身为先皇唯一的皇子,此事非你莫属。’
长俞盯着徐幼容,别当他什么都不知道,虽然他没有证据,但是他了解自己的母后,这件事恐怕跟她脱不了干系,他悲哀地看着徐幼容,终究还是没当着众人的面反驳她,只说:‘我暂代皇兄登基,查清真相还大皇兄清白,静待皇兄归来。’
徐幼容被他用这样的目光看着,顿时愣住了,她费尽心机做这一切,不惜双手沾满鲜血,为的又是谁?结果自己一心为的儿子如今却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徐幼容有一瞬间也觉得悲哀,不过她还是咬了咬牙,努力挤出一个笑来,没有当着众人的面说出什么,这是她的儿子,她亲生的儿子,她生他养他,早晚有一天他会明白自己这个做母亲的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