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妈!哎!】
母女两人哭过一通后,相视一笑,坐回了各自的位置。王梦岚本想着,哭过之后就是雨过天晴了,可谁想许诺的脸色又瞬间变得冰冷起来。她恨王梦岚,这是个不争得事实。
“王梦岚!”许诺抽出一张纸擦干了眼泪和鼻涕后高冷地对着面前的女人说道:“听说你的新欢在外地,怎么又跑回这个破地方啦!”
王梦岚听着许诺说话的口气,心里就会一阵一阵的抽筋地疼。
“我没有新欢。”王梦岚小声地说着,生怕这种家丑外扬出去。
可许诺就不同了,这么多年,家的概念就是自己!自己的丑,那便是家丑;自己的美,就是家美;与任何人都无关。
“没有?”许诺嫌弃地笑了一下,接着说道,“你把我当傻子吗!还没有,事到如今你说没有?你以为我会相信?”
许诺操着极具讽刺的口吻继续说着:“按理说不出意外,我那个同母异父的弟弟或妹妹也该有十几岁啦!当妈的可要尽到责任!”
许诺说完瞟了一眼面前垂着头的王梦岚。她的眼神纯净明亮,哪怕是再多的恶语相加也掩饰不了她内心对母爱的渴望。这么多年下来,说她是恨着王梦岚,倒不如说是她只为着今天能过上一把嘴瘾,能痛骂一次她,然后自己再放声大哭一番,仅此而已。
这个世上,没有人能彻彻底底的把一段感情断绝,更何况是亲情。
许诺见王梦岚只顾着低头掉眼泪,便有些心疼起来,鼻子哝哝地问道:“你倒是说句话呀……”
王梦岚这才缓缓地抬起头来说道:“诺诺,妈说的都是实话。”
许诺听着有些不可思议,两只已然泛起泪花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母亲看着。
“都怪我……”
王梦岚说到这里就已经泣不成声了,往昔的种种画面又一次的重现眼前。
“那时候你还小,咱们家里又不是很富有,你爸赚的几个钱根本难以维持咱们一家人的需要,所以我们就经常地吵架,有时你爸被我气的还动手打了我!没错,我是爱钱,但是有哪个女人不爱穿金戴银过好日子,可是那时候你爸他……真的是太窝囊了!”
“我不允许你这么说他。”许诺冰冷地说到。
“这是我以前的想法,”王梦岚看了一眼女儿,又接着说道:“你爸最后为了能让我们一家过上好日子,就不惜一切风险去和别人一起做走私,走私赚的钱比原来赚的多得多,但是,那时的我真是贪念太深重了,我爱钱如命!诺诺,这都是我的不对……”
王梦岚讲到这里,又开始大把大把地掉眼泪。
“后来,你爸被我逼的无奈,最后干起了要命的工作。可谁想,好日子刚刚有些起色,你爸就摊上了大事。事情败露,你爸逃到了东南亚。”
“我爸做什么工作至于逃命?”许诺不解地问。
王梦岚看了眼许诺,挤出一丝勉强的微笑,没有回答,继续说道:“你爸和我都知道你的性格,所以就以离婚的说辞,想让你从此忘了他,因为那时候你爸已经被通缉了,他为了不给你的生活留下阴影就……你奶奶去世的那天,是你爸爸最后一次偷偷逃回国内的,那时候他已经得了一种很严重的怪病,全身疼痛并且还伴有腐烂。所以我必须要陪着你爸爸回东南亚去治病,我们没有别的办法可施。”
“我爸干了什么非要逃到国外?”许诺紧抓着这个问题,又一次十分严肃的问道。
王梦岚见躲不过去了,环顾了一周,确保安全后,才小心地凑到许诺的耳边,张口说道两个字:“贩毒。”
许诺瞬间被吓得脸色铁青,嘴唇发抖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贩毒,两个字在她的脑海里,那就是一种遥不可及。她曾天真的以为,这种工作是这世间最卑劣的职业,可万万没想到,就是这种卑劣的职业自己的老爸正在从事,而且自己曾一度花费的正是这种肮脏不堪的钱!
作为一个文科生,鸦片一词早已深深地刻在她的脑海,什么东亚病夫,什么大英帝国,统统是无耻的败类,而中国的贩毒人,在她的脑子里更是社会的败类,同胞间手足相残,十恶不赦,罪大恶极!
“那他为什么不去自首?为什么不去!你们就不能替我想一想么!你们考虑过我以后的生活么!”许诺从父亲的贩毒想到自己这些年的经历,便痛哭着问道面前的女子。
“想过,也劝过,”王梦岚拿着手纸给许诺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道:“你爸说,让你承受着他给你冠上的头衔对你来说太残忍,而且他还说,他一定要在外面,不然你的生活费就没了着落。”
王梦岚说的许诺直吧嗒吧嗒的往桌子上掉眼泪,她不知道此刻的她该说些什么好,是怪父亲是贩毒的,还是要怪母亲爱钱如命?可这一切已经不再那么重要,此刻许诺只想求的这个家庭能得一圆满,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生活在一起,吃吃饭,逛逛街,看看电视。
“那你为什么……会在秦风的家里?”许诺突然想到这个问题,瞪大眼睛地注视着王梦岚。
“秦风的妈,奥……她……是我的好姐妹,用今天的话来说,叫闺蜜。”王梦岚的话显得有些吞吞吐吐。因为她不想让许诺知道,那件“因为早些年的穷,自己非要把许诺的双胞胎哥哥硬送给秦长江”的秘密。为了维护孩子们的自尊,这件事只有四个人知道。
许诺没有理睬王梦岚的吞吐,又问道:“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王梦岚自然知道“他”是谁,微笑着捋顺着许诺的头发说道:“很快。”
与此同时,许诺内心的那座冰山突然开始融化,她翻着两只大眼睛朝上看着正在仔细认真地绑着自己头发的王梦岚,静静地叫了一声:“妈。”
王梦岚听到这话,忙乱的手戛然而止,她愣住了,保持那个动作至少半分钟后才高兴地答应道:“哎!”
温暖洋溢在心中,母爱的感觉又一次侵蚀了冰山的每一个角落,融化的冰水汩汩流出,那不是水,是幸福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