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琰要出门的时候，方臻围着他上蹿下跳，急得狗舌头都吐了出来。

男神你带上我吧！我也好想去探望一下自己啊！

可惜沈琰只是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就毅然决绝地把他留在家里，自己跟两个保镖走了。

方臻失落地看着绝尘而去的斯宾特，竖着的狗耳朵耷拉下来，显得特别委屈可怜。

辛波看他这样，有些于心不忍，拿出狗绳：“阿凡达，要不要出去玩啊？”

方臻看了一眼狗绳，眼神更加绝望，比起被遛，宁愿待在家里。

辛波被无情地拒绝了，只好去做永远也做不完的家务。

扫地机嗡嗡地在地上滚来滚去，方臻爬上沙发，一爪拍在遥控器开关上，打开了客厅里快成摆设的4k超高清电视机。

辛波晾完衣服回来，就看到阿凡达以狮身人面像的姿势趴在沙发上，认真地看着一部抗日神剧，更囧的是，辛波发现阿凡达还会快进片头和片尾……这狗怕不是要逆天吧！

方臻很少有时间看电视剧，平时除了学习就是打工，就连刷男神都是趁着去打工的路上这点空档。同学们讨论热剧他从来插不上嘴，除了沈琰，其他流量小生当红小花都只听了个耳熟，看长相根本分不清谁是谁。就连简行书有时候都会感叹几句，说他压根就不像个九零后。每当这时，方臻就觉得很茫然，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活的像个九零后，并不是所有的九零后都是泡在蜜罐里长大，有父母遮风挡雨，有永远无忧无虑的资格。

方臻津津有味地看着同学间传为笑谈的抗日神剧，还觉得挺好看，虽然剧情有点扯，但演员的演技居然在线，不知不觉就看了两集。

辛波坐过来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往旁边让了让。

辛波看看电视，再看看盯着电视机目光如炬的阿凡达，内心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过。

“阿凡达，你，你在看电视？”

方臻看得入迷，连白眼都懒得翻，觉得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就不用回答了。

辛波不可思议地陪着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开始吐槽剧情。一开始方臻还认同地点头，但很快他就发现，辛波是个剧透党，一边吐槽一边把后面的剧情都给透光了。

方臻愤怒地注视着辛波，恨不得上去给他一爪子。

辛波还在哈哈笑：“真的超级搞笑，太扯了，他们就这样随随便便用一笼包子就把日本鬼子的一个据点给端了。”

“汪汪！”够了啊，再剧透连朋友都没得做了啊！

“好好好，我不说了，你自己慢慢看。”辛波哈哈哈地说完才嘎地停住笑声，卧槽！我刚才是不是又跟一只狗聊天了？

我还跟狗一起看电视，聊剧情……我是不是该去医院看看，配点药吃。

辛波下盘不稳地走开，差点被扫地机绊一跤。

等沈琰从医院回来，辛波忍不住把这件事说给他听，本来是想让沈琰跟着惊讶一番，谁知沈琰听了淡淡地说：“达达从小就爱看电视，尤其是83版射雕英雄传，你明天可以放给他看。”

辛波结结巴巴道：“是吗，我还是第一次见喜欢看电视剧的狗。那用马桶上厕所，也是从小就会的吗？”

沈琰声调上扬地嗯了一声：“什么？用什么上厕所？”

“马桶啊，抽水马桶。”辛波还用手比划了一下，“阿凡达昨天开始就一直去一楼卫生间上厕所的，还会冲水，太聪明了。”

沈琰：“……”

“你是不是看错了，达达不会用马桶，我也没教过他。”沈琰怀疑地看着辛波。

辛波觉得很冤枉：“肯定没看错，当时阿伟和阿强也在，他们也看到了。”

沈琰又无语了片刻，喃喃了一句：“大概进化了吧。”

辛波囧，又不是神奇宝贝，还会进化。

“对了，一会儿我约的兽医要过来，姓周，你准备点茶点。”沈琰交代道。

“好的。”辛波收起囧囧的表情，去准备招待客人的茶点。

沈琰眼皮一抬，就看到阿凡达站在沙发拐角那探头探脑看着自己。其实刚才他跟辛波说话那会儿就看到他在那儿了，毕竟阿凡达那么大个体型，想不看见都难。

沈琰招招手：“达达，过来。不欢迎爸爸回家吗？”

不不不，怎么会不欢迎。

方臻赶紧一溜小跑蹭到男神腿边，讨好地看着他。刚才他就一直在边上听男神和辛波说话，本以为辛波会问上几句医院的事，谁知就光听到他打小报告了。

沈琰看了规规矩矩坐在地上的大狗一眼，拍了拍自己的腿。

方臻不解地歪头，这是什么操作？

“上来。”

方臻：“！！！”

方臻一听到“上来”这两个字，脑子里瞬间刷过一条弹幕——坐上来自己动。啊，太污了，谁给我来包去污粉！但是很怂啊，不敢真的爬男神身上去。

沈琰见阿凡达犹犹豫豫的样子，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抓着他的两只前爪，让他趴到自己腿上。

方臻对这突如其来的身体接触有些不适应，撑着两条前腿，不敢真压在男神身上，神情都有些发僵。

沈琰胡乱搓揉着狗脖子上的软毛：“刚才辛波还夸你聪明，我看你明明是变笨了。吃老鼠药伤到脑子了？”

方臻知道男神是在开玩笑，但也明白自己的反应不对。阿凡达跟了男神十年，与男神之间肯定很亲近。方臻自己没养过狗，但见过别人养，知道宠物和主人之间的互动是很亲昵的，尤其是汪星人。可当人当了二十三年，作为人的教条和礼仪深刻在灵魂里，并不会因为换了个驱壳而改变。要他一朝一夕就改变自己的行为习惯，做出一副狗真正会表现出的样子，实在有点强人所难。

方臻深吸口气，尽量放松身体，把脑袋靠在男神身上，见男神勾起唇角笑了笑，扑通扑通急跳的小心脏稍稍跳得平稳了些。

沈琰撸了会儿狗，心情稍微好了点。

他今天去医院，又续了一笔医药费，找医生了解情况，被告知被撞的大学生情况不太乐观，医生说病人的大脑活跃度很低，能醒来的希望有些渺茫。

当时那学生的同学也在，听了医生的话神情黯然，眼睛都红了，一直说“不会的，方臻那么好一个人，不会醒不过来的。”听着让人心里特别难受。

其实沈琰倒是很希望那个同学能骂他几句，但那孩子只是透过探视窗，看着病床上插着管子的同学，哽咽着说：“方臻，你一定要醒过来，你想想你爸，想想你妹妹，要是你倒下了，他们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