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臻觉得身上很疼，尤其是喉咙里，感觉有火在烧。
“唔……水……”
睡在陪床上的方晴猛地惊醒，顾不上穿拖鞋，两步就跨到哥哥病床前。
“哥，你醒了吗？你要什么？”
“……水……”
“水？好好，我马上帮你倒水。”方晴手忙脚乱地倒了一杯纯净水，用棉花棒蘸着涂在方臻的嘴唇上。
方臻抿了抿唇，意识稍稍清醒了一些。
他睁开眼，开始时视野有些模糊，眨了几下才渐渐看清妹妹惊喜的脸。
“小晴……”这具身体太久没有开口讲话，嗓音低微沙哑。
方晴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哥，你终于醒了。”自哥哥车祸昏迷以来承受的压力，在至亲的亲人面前，终于可以释放出来。
“别哭。”方臻想帮妹妹擦下眼泪，但抬了下手，却只是动了动指尖而已。
方晴从床头柜上抽了纸巾擦眼泪，结果却是越擦越多，方臻只好无奈地看着妹妹双手捂脸，哭到肩膀颤抖。
“好了，好了，乖……”
“唔……我停不下来……”方晴努力吸了吸鼻子，“哥，你还要不要喝点水。”
这次不是用棉花棒蘸水，方晴拿了根吸管插在杯子里给方臻喝。
方臻小口小口地喝了半杯，松开吸管：“够了。”
方晴不哭了，她端着杯子，红着眼圈看方臻：“哥你这次是彻底好了吧，不会再去当狗了吧，我每天都好担心你。”
“哥哥不想骗你，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还会变成阿凡达。如果我再次昏迷，你不要害怕，哥哥虽然变成了狗，但是生活得很好。上次你也看到了，沈琰，对我很好。”方臻说了一长串话，有些喘，他不得不闭上眼睛调整下呼吸。
“再好也是狗啊……难道，给沈琰当狗比给我当哥哥还好？”方晴委屈地小小声道。
方臻笑了一下，再次睁开眼：“吃醋了啊。”
“必须的。”方晴放下杯子，拉住方臻的手，撒娇道，“我不许哥哥再变成阿凡达了。”
方臻松松地回握住妹妹的手，露出个苦笑，这个，不是我能决定的啊……
“对了，爸的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好点。”方臻转移话题。
方晴嘟着嘴摇了摇头：“还是老样子，看着挺精神的，但还是认不出我。哦，说到这个，哥你知不知道沈琰派人去过疗养院？”见方臻茫然地摇头，她继续道，“沈琰肯定查过我们，他知道爸爸在哪家疗养院，还派了人去要给爸爸换一家条件更好的，就像给你换医院一样。但爸爸情况比较特殊，他对环境变化非常抗拒，最后这事就不了了之了。但他给疗养院捐了笔钱，爸爸的生活条件好了许多。”
“男神他……为什么要做这么多。”方臻喃喃道。
“以前我对他有偏见，但这次，我是真的对他改观了。”方晴点点头，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方臻被她的样子逗笑了：“你对他能有什么偏见，你又不追星。”
“唉，谁叫我的傻哥哥追呢。我不得了解一下，他以前负面新闻可不少呢……现在我信那些都是嫉妒他的黑子在造谣了。我觉得他人其实挺好的。”
那可不，我的男神是全世界最好的！现在终于知道我没粉错人了吧。方臻不无得意地想。
方晴看着哥哥嘴角得意的笑容，撇了撇嘴，还真是不能夸。
突然一阵困倦袭来，方臻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方晴给他掖好被子：“哥，你刚醒，不能太耗神，还是再睡一会儿吧。等你睡醒了，我们再接着聊。”
方臻心底隐隐升起一股预感，等他再次醒来很可能不在自己的身体里，他强撑着困意，对方晴说：“要是我没醒，你不要哭。好好学习知道吗？别耽误考试。”
方晴对哥哥这时候还要叮嘱自己不要放松学习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还有点点心酸。
“知道啦。哥你一定会醒的，我就在边上守着你。”
“……你……去睡……”方臻嘴唇蠕动了两下，就彻底陷入深眠。
方晴呆呆看着哥哥彷如熟睡的面孔，咬住嘴唇：“哥哥……你一定要醒过来啊。”
“方臻，醒醒。快醒醒。”
方臻觉得自己才刚闭上眼睛，根本就没睡够。他翻了个声，嘟囔道：“别吵……”
“呼……终于回来了。好吧好吧，你睡吧，不吵你了。”
魂招回来了，阿凡达放下悬着的心。但这次方臻回魂的时间明显比上次长，恐怕再来一次，他就留不住他的魂魄了。
晚上跟鼬妖斗法，阿凡达也精疲力尽。他的本体还留在妖界，在人界的魂体相当虚弱，只有正常实力的十分之一，还不到。今晚他冒险现出魂体真身，诛杀鼬妖，可以说是兵行险着，只要差一点点，他和方臻的小命就都没了。
阿凡达嗟叹，也不知什么时候，他才能风风光光地重回妖界。
沈琰洗了很长时间的澡才从浴室出来，被顾天凡亲过的地方被搓得通红，但那种恶心感还是挥之不去。
沈琰翻出一包没拆封的烟，点了一根。
好久不抽烟，他被吸进肺里的尼古丁呛得咳了一声。
烟草的刺激让他头脑冷静了一些。仔细回忆今晚的事，始终有一段是空白的。他明明记得自己甩开顾天凡回餐厅了，但为什么醒来的时候却在被顾天凡占便宜。这到底是怎么开始的？还有达达……那时候达达在哪里？
沈琰皱着眉，把抽了一半的香烟按灭在烟灰缸里。
沈琰轻手轻脚地下楼，站在阿凡达的房间门口，见阿凡达蜷着身体睡得很香，心中稍稍释然——阿凡达开口叫他的什么的，是不可能的。虽然很多时候会觉得阿凡达表现的不像一只普通的狗，但也有可能是“疑人偷斧”心理在作祟。
当沈琰这么想的时候，内心深处却有个声音在反驳，只是那个声音太过微弱，被压制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