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琰看了眼时间，不过睡了两个多小时。但既然醒了就再睡不着，倒是陪睡的狗子打着小呼噜睡的正香。

沈琰哭笑不得地看着睡得比他还熟的爱犬，心想这是晚上做贼了吗，睡得这么沉。他抬手捏了捏爱犬脸颊的软肉都没能将爱犬吵醒。

“你都在家干嘛呢？我不在家，玩疯了吧。”沈琰忍不住又揉了一把，准备去好好泡个澡。他的脚刚踩到地板就听到一声模糊的呓语，猛然回头，躺在床上的狗子在睡梦中翻了个身，砸吧两下嘴，又含含糊糊地发出几个音节。

那绝对不是一只狗该发出的声音，尽管模糊，也能听得出是一句梦话——用的是人类的语言。

沈琰呼吸都停顿了一下，摸过手机打开相机的录像功能，凑到狗子嘴边。仰面朝天睡得毫无防备的大狗也不知梦到了什么，咧着嘴似乎在笑，粉色的舌头舔了下嘴巴，随即沈琰就准确无误地听到“好甜”两个字。

沈琰差点拿不稳手里的手机，他定了定心神，收起手机若有所思地看着躺在自己床上的爱犬。

也许是他的目光太过专注，狗子似有所觉，哼唧了两声，缓缓睁开眼睛，琥珀色的眼珠迷茫地左右转动数下，最后视线聚焦在他身上。然后从那对杏眼中，流露出的是毫不作伪的全然的欢喜。

沈琰心中一软，这是自己养了十年，重逾性命的狗。

沈琰伸出手招了一下：“达达。”

方臻满心欢喜地醒来，他已不记得自己刚才做了个什么梦，只觉得心中涨得满满的，是说不出的幸福感，再加上睁眼就看到心爱的男神，更是幸福得冒泡。见男神召唤，便一扭身从床上翻身落地，欢快地朝男神扑去。

沈琰笑着任他撒了会儿娇，搂住狗脖子，“来，给你看段视频。”

什么视频？方臻听了下意识去看沈琰手中的手机。

沈琰瞟了他一眼，刷脸开锁后点开了刚录的那一小段视频。

方臻一看视频里是自己睡觉的样子顿觉羞耻，可没几秒就发觉了不对劲，等听到自己的那句“好甜”时，整个狗都僵住了。

糟糕，这几天在家跟妹妹说话说得太顺，没想到竟然会说梦话……

方臻觉得狗爪子都湿了，保持着紧盯手机的状态，都不敢去看沈琰的脸。

沈琰拍了拍他的脑袋：“要再看一遍吗？”

方臻下意识摇头。

“原来一直听得懂我说话。”沈琰松开环住他脖子的手，起身坐在床沿上，俯视着他问，“在古街那次你也说话了吧，只是周围环境太吵，我以为自己听错了。既然能说话，那就跟我说说吧，什么时候会说话的？是成精了吗？”

方臻紧张地直舔舌头，下意识在脑海中呼叫阿凡达，随即后知后觉地想起阿凡达跑了。

“嗯？说话呀。再说句我听听。”沈琰抬抬下巴，示意他快开口。

“说……说什么？”方臻怂着脖子，弱弱地说。

沈琰直了直身子，神情有一瞬的恍惚：“真的会说话……”

“其实刚会说没多久……那个，我，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真的，我就是有点怕……”方臻露出一副小可怜的样子。

“怕什么！难道还怕爸……”对着会说话的爱犬，“爸爸”这个自称就有点说不出口，沈琰顿了顿，改口道，“难道还怕我把你当妖怪吃了吗？”

“不是不是，我当然不是怕……主，主人你了。”方臻艰难地说出“主人”两个字，不明白阿凡达怎么能那么坦然地喊男神主人，太特么羞耻了好么！！总有种那啥play的感觉。方臻把脑子里不合时宜的想法赶走，半真半假地说，“我看过一部电影，那里面的人类把捕捉到的人鱼关进实验室，做各种可怕的实验，要不是其中一个实验员爱上了那条人鱼，带着人鱼逃跑，那条人鱼就要死在实验室里了。”说着方臻露出一副怕怕的表情。

沈琰听了嘴角一抽：“你平时都看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就随便看啊……不过我最爱看的还是主人你演的电影和电视剧啦。”方臻趁机表白。

“拍马屁也没用。”沈琰不为所动，朝他勾了勾手指，“老实交代，还瞒了我什么。”

“除了会说话，真的没别的。”方臻心虚地别开眼，“而且这也就是最近的事，我自己都消化了好久才接受自己能说人话的事实！”

沈琰看着他不吭响，似乎在评估他这句话的可信度，过了半天才说：“你说话倒说得挺溜。”

“……有偷偷练习。”方臻厚着脸皮道。

“姑且相信你。”沈琰审问完毕，招手让爱犬过去，“来，让我揉揉。”

方臻认命地蹭过去：“轻点揉，别把我毛揉秃了。”

“敢有意见了。”沈琰狠狠搓了两把，随即手势放轻，“舒服吗？”

方臻眯起眼，哼哼了两声，明显被揉得爽歪歪。

沈琰忍不住笑了一下：“知道吗？我一直梦想着你能开口说话，可现在你真能说话了，感觉怎么这么怪异呢。总觉得……”

“嗯？”方臻疑惑地看他一眼，总觉得什么？

沈琰揉了把他的脑袋，总觉得自己撸的不是狗，而是个人……越想越怪，沈琰索性放开手：“我要洗澡了，你不想一起洗的话就先下楼吧。”

方臻如蒙大赦，赶紧溜了，此刻他需要静静。

水龙头哗哗放水，沈琰坐在浴缸边沿看着水流激起的白色水泡发呆。虽然平时辛波和贺新洲也说过什么阿凡达成精的话，但那时候都知道是说着玩的，谁都没当真。结果现在玩笑成真，养了十年的狗真的开口说话了，沈琰整个人沉浸在一种懵懵的不真实感中。

沈琰捞了两捧水狠狠搓了把脸，睁开眼发现这一切真的不是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