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主谢婉刚扶着侍女的手走下马车,一眼便看见了那个她心心念念又不敢表露半点心迹的心上人徐清云。
一名学生,对自己的自己的老师念念不忘。呵呵,被人传出去,得遭多大的诟病啊。
她无不心酸地想。
正当她鼓起勇气想上前和老师打个招呼时,却看到徐清云在和一个长相清丽貌美的女子交谈甚欢。
她蹙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问旁边的侍女:“那个和徐大学士交谈甚欢的女子是谁?为何我从未在宫中见过她?”
那侍女温声细语地回道:“回九公主,那名女子是阮侍郎家的嫡长女,阮棠。离家出走五年,相传是去天山穹顶拜医圣绝尘子为师,也是绝尘子唯一女弟子,近日方归,应该是学师已成。”
医圣亲传女弟子?那可真是不简单呐,不过一个儒士,一个医者,能有什么好聊的?
谢婉垂眸,轻咬了咬唇,遮住了她失落的神色。
待那嫉妒参杂着失落的神情被隐去后,她说道:“走吧,进宫拜见父皇。”
“公主不和徐大学士打声招呼吗?”旁边的侍女疑惑,往常九公主一见到大学士都会十分开心地上前打招呼呀。
“不了,走吧。”
金乌西沉,夜幕如期而至。
一众豪门贵族家的小姐难得有机会进这紫禁宫中,御花园的花,无论是哪一种,从品种到样貌,都是极品,如今正值夏季,那花便开得愈发地争先恐后了。
她们纵然不会浪费这次机会。
而相比起其他小姐不显山不露水的激动,阮红绫这个层次的,可以说是直接写在脸上了。
说起来,这还是阮红绫第一次进宫。
之前的千秋节,张氏总是以她还小,去了也没用为借口,不让她去,而阮棠离家的那五年,张氏则更加直接了。
连个借口也不想编了,便直接把她扔在府中,她既没有玩得好的小姐妹,父亲又常对自己视而不见,只有姐姐真心对她好。
阮红绫甩了甩头,把这些杂念都抛在了脑后,专心致志地观起了皇宫的夜景来。
“姐姐,这皇宫,真的好大啊,我们光从南门走到这儿,就已经走到了天黑………”
“诶,姐姐你看那儿!”
阮棠看着阮红绫一脸沉醉于美景的模样,不由得半欣慰半心酸地勾起的唇角。
这皇宫………
前世她贵为皇后,不说把整个皇宫都游了个遍,这些观赏游玩的地儿,她可是闭着眼睛都能走了。
那时自己的脑子被后宫三千佳丽都同化了,一心只想着怎么讨皇上欢心,一遍又一遍地走这花团锦簇的林荫道,只为能和皇上“偶遇”。
到头来换得的是什么结果?阮棠看着这片景,不禁苦笑。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小道两旁的灯被点亮,沿着那跳跃的烛光一直走,伴着那些女眷不时的惊呼,尽头便是金碧辉煌的宴客大厅。
阮棠正沉浸在回忆中,一不留神踩了那前方一名女子的鞋。
她这才回过神,立马道歉:“真是不好意思,这花园景致太美,一不留神便踩了姑娘的脚,还望见谅。”说着,露出一个含着歉意的微笑。
九公主谢婉徐徐转过头来,看到踩她鞋的人是谁后,本能地产生了敌意。
这不是刚才和徐老师聊天的女子?阮棠?
只一瞬,谢婉便摆出一副高傲的姿态:“这位小姐,我不知你是没见过世面,还是根本就是故意,本公主的鞋,可不是人人都能踩的起的。”
其实谢婉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回事。
平日她本不会因为区区这种小事计较太多,可一想到这个阮棠和她的徐清云走得那么近,就忍不住想向她发泄一番。
阮棠也皱起了眉,心中有些不悦:“公主身份尊贵,所穿的鞋想必确实不是我能穿的起的,今日无意冒犯公主,脏了公主的鞋,还请公主告知这鞋的价格。”
“民女定原数奉还。唯恐公主因此给民女安个什么罪过,就算这是用金子打造的鞋子,我也不会少一分一厘。”
谢婉后知后觉自己的行为有些小家子气,并且还有很多人正驻足围观,为避免什么不好的声音传到徐清云耳中,她只好不计较:“罢了,本公主宽宏大量,暂且不给你计较。”
等围观的众人皆散后,谢婉斟酌许久,终于在徐清云打败了自己身为公主的傲气后,才又艰难开口道:“今日看你与徐清云徐大学士交谈甚欢,不知是否是旧相识?”
阮棠瞥了她一眼,本想不予理睬,但又想到本是自己冒犯在先,置若罔闻实在是有失风度。
才不徐不急的回答道:“今日不过与徐大学士萍水相逢而已,他见我手镯款式与众不同,有些好奇,才多问了两句,公主又为何好奇这些?”
谢婉不想自己对徐清云超出师生情的感情被人察觉,仍是冷傲地一瞥:“我也不过是好奇,随口一问而已。”
说完便甩了甩袖子,快步先行离开了。
阮棠这才回味过来,眼神带了点玩味儿,打量着离去的谢婉的背影。
恐怕………不只是随口一问吧。
不过别人的事,阮棠也没有太大的好奇心去深究,就把这个小插曲忘在了脑后。
等一众女眷游园结束,宴客大厅早已灯火通明,无数宫女太监穿梭其中,将一道道佳肴摆上了桌。
此时皇上与众臣已陆续到场。众女眷也纷纷向皇上献上贺礼后入座。
“姐姐姐姐!这个银耳莲子羹味道真不错!比我们家的味道更加爽口!果然皇室御用厨子就是和普通厨子不一样啊!”阮红绫在尝了一口莲子羹后,手舞足蹈地对阮棠说。
“你要是想吃啊,姐姐明天可以亲自下厨做给你吃哦,味道绝对不差!”
阮棠前世为了讨皇上欢心,特意向御膳房的厨子讨教,这银耳莲子羹做过不下百遍,早就将做法刻在了脑子里。
可惜自己做的莲子羹,永远是被搁置在案上,待它凉了之后,又原封不动地倒了。
现在想想,当时的自己真是傻,为何要对一个完全不在意自己的男子付出所谓的痴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