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垂下视线眨了眨眼睛,手上却并没有松开他。
“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做。”凌若轻声开了口,终于抬起视线,在他盛怒的目光之下,死死搂着他的腰,不肯松开,“世上女子千千万,你就算真的要给表哥指一门亲,也不会去找凌欣月!抛开我与凌家的恩怨,单凌母参与毒害你母妃这一条,便不可原谅,而你也不可能去原谅!”
“高氏知道你不可能原谅她,也知道她必遭你的报复,所以凌欣月才会千方百计抱紧平西王府,这样一来,就算到时候你想动她们,也得顾忌平西王府、顾及你自己的地位!这是她们的筹码,却不是你愿意看到的结果!”
“我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不止觉着凌欣月配不上谢表哥,更重要的是凌家当年是宁王附庸之一,我娘的死与他们脱不了关系!我们费尽心思把凌家给端平,都绝不想凌家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所以当时,我便下意识以为你为了母妃的死亡真相与她们妥协了,我觉得你背叛了我们的曾经是我太心急!”
凌若说到这儿,看他依旧不愿看自己,便伸出手来一点点将他的脸捧过来:“你别气了!”
苏宴面色依旧冷凝,但比之刚才却缓和了许多。
她的目光当即凝上了他的额头,那日,那杯子就砸在他额头上,当时的场面现在想起来依旧觉得肉惊。
“还疼吗?”她的手指抚上他的伤口,惊得苏宴一下子站起身来。
“你病着,好好休息!”
他没有看她,而是直接往外走。
“苏宴”凌若唤他,他却是头也不回。
然凌若这会儿是真的头晕,也没有力气再去拉他,竟就这么靠着昏沉睡着了。
然后感觉到有人抱了她将她送入被褥之中,然后头上又是凉凉一片。
大约,她又发烧了。
第二日醒来,她还在书房的休息间,苏宴已经不在了。
凌若不用问也知道他必然是早朝去了,但想到了什么,她立刻找来管家。等吩咐完之后便又让翠柔将她的东西拿来,并且把书房里所有可以供休息的榻全撤了。
苏宴再回来,凌若也不打扰他,只在他和官员议事时,间或的咳嗽两声,引得那些官员纷纷朝他身后的后堂休息室看去,浮想联翩。
这几日太子妃站在外头的情景还历历在目,眼下外头不见了太子妃,却听见这咳嗽的女声,一时之间众人已经脑补出一场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看向这位年轻太子的目光顿时一片了然。
谁还没有年轻过!
谁还没少年轻狂,冲冠一怒为红颜。
但那位太子殿下至始至终神色如常,甚至于拖长了今日的议事进度。
大家伙儿还以为年轻的太子殿下的确是定力过人,直到后堂里传来杯盏碎裂的声音,然后是女子惊呼。
他顷刻便站起身来:“今日之事就依照张大人所言去办,李大人,你协助张大人全权处理此事。行了,都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