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安,李辰桀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诶?怎么突然问这个?”
刚上完体育课,我和晓安并肩坐在操场上。
“也没什么,只是有时觉得他...好像有点神秘!”我眯起眼,阳光金黄而刺眼。
“怎么说呢?李辰桀啊,我也不是很了解他耶!他不太喜欢和人打交道,总是感觉冷冷的,班里的同学都不怎么敢和他说话!我也不敢!”说着,她颤了颤作出不寒而栗的样子,“你也知道,就只有纪捷和他总在一块儿!好像听说,他们经常和外面学校的人打架...不过,有很多女生喜欢他,毕竟长得帅这一点还是不可否认的嘛!他这种高冷长腿oppa既视感的款,现在可是最吃香的!”
“这样啊...”我托着腮,手衬着膝盖。
“怎么,你和他坐还好吗?你来之前他都是一个人坐的,没人敢和他坐!”
“嗯,还好啦!只是...他总嫌我吵!”我摊摊手,眼前不禁浮现出李辰桀的那句口头禅“吵死了...”
我和晓安拿着矿泉水,走回教室,在我的座位上坐着一个长头发的漂亮女生,好像不是我们班上的,她正在和李辰桀说话,纪捷也站在旁边时不时插话,感觉应该是相识的。
“辰桀,这个周末秦悦姐家开party,你陪我一起去吧!”
“为什么要我去?我又不认识!”
“就她们...出的新招,非说要带异性同伴的嘛,我当然找你啦!”
“我不去!要纪捷陪你!”
“我不要!!!”那个女生和纪捷异口同声的叫道,互相嫌弃地瞪了一眼对方。
“辰桀,我就要你陪我去!”那个女生撒娇地撅起嘴。
“不去!”李辰桀斩钉截铁的拒绝。
“喂!你到底答不答应?”她急了,站起来一副气鼓鼓的模样。这时,她似乎才意识到在她旁边站了许久的我,于是转过身来看了看我。
“你站在这儿干嘛?”她问。
“我?啊,这是我的座位!”我尴尬的笑了笑。
“什么?你的座位?”她吃惊地叫道,“辰桀,你和她坐?”
“嗯!”李辰桀应了一声。
“为什么啊?你不都是一个人坐的吗?怎么可以让这种女生和你坐呢?”
“我怎么知道?老师安排的!”
“不行!我不同意!你跟老师说,说让她换座位不就行了!”
“麻烦!”
“叮铃铃~~”上课铃响了。
“李辰桀!算了,我今天不跟你吵了!周六我来找你,就这么定了!”她说完瞪了我一眼,跑出了我们班的教室。
什么嘛!我就这么愣愣地站在那儿,好像一个没用还莫名被人嫌的垃圾。“这种女生”...我到底是哪种女生?被人家当面这样损还是头一回呢。
我有点生气的一屁股坐下,重重地把矿泉水瓶往桌上一放,心里觉得憋屈的很,李辰桀瞥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丫头,别往心里去啊!刚才那丫头就是一疯子!”纪捷没好气的说。
“我才没往心里去呢!”
接着的自习课,我埋着头抄着笔记,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儿。
“喂!你生气了?”李辰桀突然凑过来问道。
“不敢!我敢生哪门子气啊?!”我怼道。
“刚才说的...其实...”
“我问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很讨厌我?”我打断准备解释的他,一本正经地问道。
“呃...”他一时语塞,皱起了眉头。
“讨厌我的话就直说,我可以跟老师说让我换位子。”
“......”
我们都没有再说话,气氛有些尴尬。我继续低头抄笔记,他掏出手机在手上颠来倒去,显得有点不安。抄完笔记,我看了看手表,离下课还有20分钟,我轻轻叹了口气,把头偏向窗子,李辰桀抬眼看了看我,越过他的目光,我望着窗外的走廊发起呆来。
还是上课时间,走廊上有脚步声经过,声音很清晰。一个高个子的身影经过窗边,不经意地朝教室里望了一眼。就是这一瞬,我的心陡然一震。
承浩?那是承浩吗?我呆呆地看着窗外空空的走廊,心绪纷乱。
“喂!你怎么了?”耳边传来李辰桀略带焦急地问话,“你...哭了?”
“......”眼眶里有湿湿的感觉,但半张开的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我...没有讨厌你的意思!喂,你千万别哭啊!我...对不起,行了吧?!”
“......”我没有理会旁边不知所措的李辰桀,就这么没头没脑的突然从位子上站起来冲出了教室。我想确认一下,只是想确认一下,刚刚我看到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承浩。
可是,走廊上什么人也没有,我楼上楼下跑遍了也看不到半个人影。还是上课时间,这也难怪,我一屁股坐在楼梯的台阶上。
“是我看错了吗?呼~~我真是疯了!”我抱着头沮丧的自语。
“我看是!”一个男声在我背后说道。
“啊!”我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原来是李辰桀。
“你真是疯了!干嘛突然跑出来?我还以为你想不开呢!”
“谁想不开了!”我哭笑不得。
“那你怎么突然跑出来?还在计较刚才欧阳芊芊的话吗?我不都跟你说对不起了吗?”
“嗯?欧阳芊芊是谁?啊~下课时跟你讲话的那个女生?”
他点点头,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脸上露出担心别人的表情,又或者有那么一点点是...在关心我?我说不上来。
“不是啦!我没有生你们的气!是...因为别的事儿...”
“真的?”
“真的!”我点点头,叹了口气。
李辰桀似乎松了口气,将信将疑地在我身边坐下来。
“李辰桀,我问你,这个学校有没有一个叫周承浩的人?你有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周承浩?(1)班那个篮球打得不错的家伙吗?”
“什么?真的有?他真的在这里?”我不可置信地盯着他追问道。
“啊...(1)班那个是叫周承浩没错,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个!”
“一定是,一定没错了!”我的心情激动起来,这么说来,刚刚我看到的真的是他。
“怎么,你认识那小子?”他问道。
“啊!他...是我初中同学!”
“就这样?”
“嗯...就这样啊!”我回避了他的目光。
“他有段时间不在学校了,好像市里有个什么比赛,去做集中训练之类的,他是咱们学校的代表,好像记得校长在晨会上说过。切~~拽得跟个什么似的,屁大点事儿总要搞得人尽皆知!”
“难怪...”
沉默了一会儿,我没有抬头,但我感觉得到他的目光似乎一直在看着我。
“你喜欢他啊?”他突然打破沉默的问话却让我猝不及防。
“啊!没...没有的事!”我紧张地连忙辩解,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想不到身边这个还相处了不到半个月,对别人的事从不关心的高冷家伙此时此刻竟一语道破了我的心事。
“那就是有了!”他摆出一副无论我如何解释都已经盖棺定论的表情。
“我说的是没有!”我赌气地说。
“他好像有女朋友!”他淡淡的说出这句话。
“什么?”我的心却“咯噔”漏了一拍,“噢...噢...是吗,那跟我没有关系...”我像个泄了气的皮球瘫软下来。
“不难过?”李辰桀突然凑了过来盯着我的脸问。
“我为什么要难过?我...我不难过...”口是心非的回答,我不敢看他。
庆幸的是,下课铃及时响起。
“走了!回去吧!”我赶紧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转身上楼,李辰桀也跟了上来。
刚进教室,晓安就冲到我面前,担心的问,“芷忻,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笑着摇摇头。
“呼~吓死我了!你上课就这么冲出去了,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呢!”
“我真的没事,安啦!”
李辰桀绕过我们回到座位上,晓安凑近我小声问:“是不是李辰桀欺负你了?”
“没有没有,跟他没关系的!”我摆摆手嘿嘿笑道。
“那他怎么也跟着你跑出去了?你们俩到底干了什么,说!”晓安八卦的眼神呼之欲出。
“这个...中午聊中午聊!”我呵呵笑道,看了看在桌上趴下的李辰桀,心想:刚刚,他是真的担心我了吗?他竟然...会担心我?
沐浴在正午暖暖的阳光下,我和晓安坐在操场边上。
“周承浩!那个成绩又好,球技又好,长得又帅的周承浩,他可是咱学校的风云人物啊!他他他...他是你的初恋男友?!”晓安兴奋地冲我大叫。
“小声点儿!”我比划着“嘘”的手势,说道,“那不过是以前的事儿了!”
“那也很厉害了!现在不知道有多少妹子想追他呢!不过...好像听说他有女朋友,是那个谁来着...噢对!他们同班的徐雅静,校广播站的站长!”
“噢,是吗...”
“不如...你把他追回来呀!”晓安嘻嘻笑道,“初恋可是男生不灭的心头肉啊!我一定支持你!”
“别闹了!这不...不可能啦!”我为难的说道。
“芷忻啊...”晓安突然不再嬉皮笑脸,换上一副严肃的神情看着我,停顿了一会儿后很认真的对我说,“你...是不是还喜欢他?”
“......”我愣住了,望着她没有说话,为什么?晓安和李辰桀都能如此轻易的看穿我。
“你上课时那么激动,我猜,你一定是还喜欢他的,对不对?”
“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现在的我对承浩是什么样的感觉,但必须承认的是,当我再看到他时,我的心是无法平复的,“我只是...两年没见过他了,突然再看到,有点惊讶罢了!”
“跟我说说吧,以前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晓安歪着头认真的问我。
“...呼...”我长长舒了一口气,娓娓道来:“初中时,我和承浩同班,那时我们俩成绩都很好,老师也特别喜欢我们两个,记得那会儿班里有什么大大小小的事儿总是交代给我们。在一起待得多了,我们也就自然而然成了朋友,可我的心里早就喜欢上他了。见我俩总在一块儿,班上的人便总喜欢拿我俩开玩笑,起哄我俩是一对儿......然后,突然有一天,承浩竟然向我表白了......”
“哇!那然后呢?然后呢?你答应了?”晓安一脸八卦地模样兴奋地问道。
“嗯...那之后我们就在一起了,大概有一年的时间吧,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学习一起参加各种竞赛,那段时光真的很甜很甜。”说到这儿,我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了微笑,“就这样一直到了初二下学期,然后...我却干了件蠢到家的傻事儿!”我叹了口气,继续说,“那时,班上还有另一个女生喜欢承浩,有天她找到我说想请我帮她问问承浩对她的感觉,她只想要个答案。而我竟然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白芷忻,我说你脑子是被猪吃了么?!”晓安气不打一处来,愤愤地拍了一下大腿,叫道“这么公然抢你男朋友,亏你也能答应!我真是服了你!”。
“那天,我问承浩对那个女生有什么感觉,他很奇怪我为什么这样问......”
“那他怎么回答的?”
“他说没感觉!听到他的话时,其实我的心里特别开心,可是......”
当时的情景就这么一下子闪现在我的面前,那个两年里无数次重复着,更让我后悔不已的画面......
“我对她没感觉!”承浩看着我非常严肃的说,在他的表情里我隐约察觉到一丝不快。
“这是他要你问的?”他反问道。
“嗯啊!她说就是想知道这个就够了!所以就帮她问问咯,反正问问也不会少块肉!”我还嘿嘿傻笑着。
“你不吃醋?”
“不会啊!这有什么好吃醋的!而且,你不是也说了,对她没感觉吗?呵呵~~”
我也不知道当时的我是笃定承浩对她不会在意,还是真的太神经大条到完全没有过多的考虑这件事情意味着什么,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芷忻......你喜欢我吗?”
“诶?怎么突然问这个?”我的脸一阵泛红。
“你没有说过喜欢我吧?一次也没有!”承浩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我的眼睛。
“这个...不说也没关系吧!你...知道不就好了嘛!”我心里砰砰直跳,想说却又不好意思开口,手指紧张得揉起衣角。的确,白是承浩先表的,我只是欣喜地点了头,却从来没有对他说出过‘喜欢你’的字眼。
“你知不知道你在帮你的情敌?难道她叫你把我让给她,你也答应吗?”
“嗯...这个...可以啊!呵呵~~”我天真的开着玩笑,却没有发现他脸上逐渐僵硬的表情。
“算了,回家吧!”平日里都会牵起我的手的他,现在一个人快步走在前面,显得有些陌生。
............
视线拉回现在。
“呀!白芷忻!我真想把你给杀了!你怎么这么傻逼?!”晓安绝望地拍着自己的脑门。
“我也不知道当时我是怎么想的!大概...脑子真是被门夹了吧!”我苦笑道,“可是,一切都挽回不了了。第二天,承浩就和那个女生手牵手出现在我面前,我们就这样自动分手了。那个女生还对我说了声‘谢谢’...”
晓安翻了个白眼,说:“不谢你才怪!你那是亲手把刀递给敌人,再让敌人杀了你!等于——自杀!”
我耸了耸肩,“是啊!只是那么一瞬间,只是一夜之间,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不是从前了...”
“哎!”晓安叹了口气,轻轻拍起了我的背,因为泪水早已在我眼中崩溃。
“那以后,承浩没有再对我说过一句话,学期结束后他就转学了,我再也没有他的消息,我们再也没有联系过......晓安,我是不是蠢毙了?我真的...很后悔...”
“好了好了,别哭了!都过去了!嗯?”晓安轻轻楼过我,“我看周承浩也不是个什么好鸟,一个大男的心眼儿怎么那么小,话都不说,第二天就和别的女的在一起,他那么做明摆着是报复你!这种男的不要也罢!”
我在她的怀里小声抽泣着,她不再说话,就这么轻轻拍着我,轻声叹道,“你们呐!也许都是死鸭子嘴硬,谁也不肯先认个错,低个头,于是就这么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