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罗宇向谭思晔鞠了一躬，说道，“大约是联盟军到来的前一天，我听到窗前忽然响了一声，便凑近去看。”

他看了一眼站立如松的陆心昀，又补充道，“谁曾想是化为人形的魔灵，二话不说就戳碎了窗户，一下扣住了我的脖颈。当时场面十分危急，幸好刘玉及时从旁边进攻砸中了魔灵的脑袋，这才幸得一命。”

“你说的那些魔灵……可是觉魔后裔？”

谭思晔忽然问道，眸中氤氲着疑虑，“你的陈词和零藏队员的完全不同。”

“是……”

罗宇还未答话，便看见芷蓝抚了抚衣襟，随即低下头。他斟酌了片刻，才开了口，“属下不能判断血统，只知道肯定是魔族。”

“那你为何说我勾结觉魔族人？”

陆心昀的眼神寒冷如冰，看得罗宇心惊胆战。他往后退了一步，望着谭思晔说道，“我和刘玉感知到了很清澈的灵气，完全没有杂质……寻常人纵使有再高的修为，也不可能做到纯净如水，没有污浊的。“

胡说，分明是胡说！

陆心昀慢慢握紧双拳，额上隐隐浮出青筋来。觉的灵气的确没有杂质，但他是不完全体，身上又受过魔伤，再怎么说也会产生些许浊气。

罗宇说的灵气，要么是他虚构的，要么是完全体觉的。可玄墨已经逝去多年，他的灵气又怎会存在世间。

“之后，我就看到空中有个少年模样的人在驱使灵气，而那人——”

他颤抖着指向陆心昀，“和陆先生一模一样！”

“你……”

陆心昀一时气急，忍不住咳嗽起来，整张脸苍白地像纸。罗宇见陆心昀嘴角的血迹，心中一颤，立即跪下重重磕了一个头！

“罗宇，你干什么？”

陆心昀没想到镇长会做这样的举动，心里的气就这么堵在了喉咙，“囚犯受不起你这一跪。”

“请陆先生原谅属下误认，实在是歹人居心叵测，竟变作你的容貌行凶。现在我已知属性不同，不是先生所为，请先生责罚！”

他又磕了一个头，额间都显出淤青，“先生帮维达夫妇寻回了孩子，又解决了魔族动乱的问题，清溪镇感激不尽。这次因为我的误判，让先生和其他队员受委屈，真是罪该万死。”

“……”

陆心昀见罗宇悲戚的眼神，心知他也是身不由己，但总觉得不是滋味。他转过身去，轻声道，“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是。”

罗宇向陆心昀行礼，看到谭思晔对他招了手，便从旁边的通道离开了。陆心昀身上的锁链快速滑落，发出“咣当”一声响，似乎预示着审判结束。

“陆心昀，虽然你未勾结魔族，但你知情不报，私自放走没有威胁的觉魔族人。”

芷蓝缓缓起身，稳步走到了谭思晔身旁，嘴边漾起一丝浅笑。

陆心昀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半响才单膝跪地，沉声道，“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其他队员并不知情。望署长禀公处理，莫牵连无辜。”

“这是自然，谁做的事，自然由谁去承担。”

芷蓝微微眯起眼，轻描淡写道，“你身上有伤，就不必服刑了，让苏铭宇帮你治疗吧。只是从今日起，到三个月之后，你都不能出任务，必须留在总部好好学习规章制度。”

“……属下遵命。”

陆心昀微微颔首，墨色的碎发挡住了他的脸颊，看不清神情。谭思晔轻咳了一声，稳步从审讯台上走下来，缓缓来到陆心昀身前。

“秦教授明天会过来，认真听他的教导吧。”

谭思晔看了看陆心昀身上的伤痕，叹了口气，转身走向了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