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任由二长老继续叫嚷道:“怎么,我还说不来了?!你知不知道你母亲是个什么东西?!帝卿,我现在就告诉你,你母亲,她之所以没有她的父母,那是因为,她根本就不是正常出生的,她只是初尘的影子罢了!”
帝卿脸色更加惨白:“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哼,你当然听不懂。”二长老嘲讽道,“你的母亲,身为初尘的影子,却违背主人的意愿,与帝家帝曜相爱,帝曜还和她生下了你,人和影子的产物,帝卿,你说你是何等的可笑!”
“你有本事再说一遍?!”容祈虽然知道帝卿很想知道一切的真相,但也由不得别人这么说她,“你信不信,也就这么掀翻了整个初家!”
二长老被震慑到,他知道容祈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如果真的惹毛了他,别说初家家业,就连初家的所有人都会被屠光,他只好悻悻地闭了嘴,只是脸上还带着愤怒而不屑的表情。
帝卿抬手制止了容祈,惨白着脸色,说道:“二长老,我想知道真相,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会这么说,什么叫做我的母亲只是初尘的影子而已?”
二长老看了一眼容祈,冷哼一声,什么也没说。这时,初封叹了口气,解释道:“孩子,其实,这一切也确实不怪你,你也算是受害者,就连你母亲,也算是受害者。”
“怎么说?”帝卿眸光一动,听到她和母亲都只是受害者,她仿佛松了口气,迫切地问道。
“这一切都要怪初尘这孩子。”初封叹了口气道,“既然你想知道,那就坐下来,听我讲一遍吧。”
帝卿点点头,和容祈一起坐在初封侧边的椅子上。
“初尘这孩子,从一生下来就是天赋异禀,在修仙这一途,他学什么都比别人快,都比别人好,甚至还有时间创造属于自己的招式,不得不说,他从出生以来,就是个天才。”
“但是,作为天才的初尘又极为早熟,不得不承认,他是孤傲的,也懂得许多事情,许多道理。他从小父母双亡,一个人长大,没有人陪他说话,而且因为他学什么都比别人快,得到了许多赞赏,所以还经常受到初家其他同龄人的排挤,久而久之,他那孤僻的性子就越发孤僻了。”
“我们这些长辈也是真心关心他,看着这一切,心里也是颇为焦急的,但是,他们那一辈人毕竟比我们小上许多,他们的世界,我们不能轻易介入,若是随意介入,加以干涉,说不定还会造成更多不良的影响,毕竟,在别人眼里,初尘已经享有了许多特殊了。”
“所以,在他成年后,我们就想着,要给他办一场相亲宴,在上三界广招优秀的德才兼备的女子前来,与他见上一见,也算是替他找了个伴侣。”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他没有反对,我们这帮长辈,也就以为他就这么同意了,所以都很高兴,事情就这么风风火火地办了起来。”
“几个月后,相亲宴上,初尘突然带了一个女子过来,宣布他要娶她,也许你已经猜到了,这个女子,就是你的母亲,初影。”初封悲凉地叹息一声。
“我们当时虽然也十分不悦,毕竟为他办了相亲宴,他没有反对,却也没有给我们面子,显得我们的用心十分可笑,我们白白花了力气。但毕竟都是疼爱他的长辈,也就不计较这些事情,想着只要他真的喜欢,这个女子能够治愈他这么多年的委屈和孤寂,那我们也就同意了。”
“结果,没想到的是,那个女子并没有喜欢上他,相亲宴那天是初尘控制了她,她一句话都不能说,只能点头,这才造成了那种场面。她跑到我们面前哭诉,但我们毕竟是看着初尘长大的,心还是偏了,想着只要他高兴就好。”
“更何况,初尘那时候告诉我们,你母亲是他在外面游历时遇到的一个孤女,无父无母,也没有家族,我们就想着她一个孤女,能够和我们初家的天之骄子在一起,那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福气,也是便宜她了,便更加没有理会这件事情。”
“结果,后来有一天,你母亲再次从初尘设下的禁制中逃了出来,跟我们说了她的身份,原来,她并不是什么无父无母,也没有家族的孤女,她其实是初尘的影子啊,严格算起来,初尘还算是她的父亲。”
“我们当时也是一头雾水,毕竟这种用影子造人的事情,没有人听说过,都觉得她是在说笑,但她声泪俱下地哭诉着,说初尘最后一次离开初家,出去游历,其实并不是去游历的,而是去了初界总都外的一座山上,在山上的一个洞里,潜心研究一门术法。”
“这门术法,他其实也不是刚刚研究的了,他因为常年孤僻,早就想找个伴来陪着自己,便以初家少主的身份,轻松地找来了各种记载邪门歪道的书籍,研究之下,发现可以研究出一项用影子造人的术法。”
“他研究了这么多年,那天其实是最后一步了,他分裂了自己一半的影子,造出了你的母亲。我们虽然不是很相信你母亲说的事情,还是觉得她想逃跑,但还是在她的强烈要求下,去了郊外,查看了那个山洞,结果真的发现了许多记载着邪魔外道的古籍和一大堆他研究的手稿。”
“我们这才明白,为什么初尘当初带你母亲回来时,说你母亲叫初影,说什么,她是孤女,既然跟了他,那就属于我们初家,都是假话!初影,初影,这明明就是初尘的影子啊!”
帝卿看着初封悲痛绝望的神情,脸色惨白着道:“然后呢?”
“然后?”初封惨笑道,“还能怎么样?这时候的初尘早已不是我们这些老胳膊老腿可以打败的了,我们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但倒是帮你母亲争取了逃跑的时间,你母亲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初尘很是愤怒。但我们也明确地告诉他,我们初家永远认他是初家唯一的少主,但不会同意他娶你母亲为妻,因为,我们始终觉得,即使是影子造就的,那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算是父女关系了,我们是绝对不会同意这桩乱伦的亲事的。”
“初尘见说不动我们,就和我们大闹了一场,就此单方面与初家决裂,离开了初家,满世界地去寻找你母亲了。”
“但是,你母亲也算是躲得彻底,我们也暗暗关注着初尘的动向,见他找不到你母亲,他倒是很是抓狂,可我们却都暗暗松了口气,就这么平静了几年,就在我们以为,这件事基本上已经过去了的时候,初尘找到了你的母亲。”
“或许,应该说是,你母亲出现在了大众面前,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嫁给了你父亲。你母亲和你父亲的事情,我们倒不是很清楚,毕竟,这是另外一个故事了,但你母亲、初尘和帝曜三个人之间的事情,我们却还是知道了。”
“很明显,在初影被初尘找到的那一刻起,这一切的结局,就注定是悲剧的。初尘对初影不一定有爱,但一定有极其强烈的占有欲,毕竟初影是他这么多年孤寂时光唯一的寄托。”
“他做了一件这辈子做过的最恶毒的一件事情,完全不符合他平日里的作风。他跑去帝家,告诉了帝曜,你母亲的身份。”
帝卿不由得呼吸一滞,她从初封的话语中听出了叹息,一直被初家众人捧在手心里的初尘,一朝丢失了自己最重要、最心爱的东西,这从未有过的失败和挫折,足以让他抓狂。
“但是,你父亲,他到底也不是常人,他听完了初尘的挑拨离间之后,表示他爱你母亲,从来只是因为她是她而已。看到帝曜并没有因此抛弃初影,反而对她更好了,初尘想让初影意识到这个世界上只有他才是对初影最好的人的想法,就这么彻底破产了。”
“初尘嫉妒得发狂,他干脆以拜访为名住进了帝家,住在了帝曜和初影的旁边,想寻找机会带走初影,但是帝曜始终在初影身边保护她,你也知道,你父亲,也是一个天之骄子,虽然比初尘小了几个月,但初尘根本打不过他。”
“你母亲也因为有了你父亲而不再害怕初尘,没过多久,她就怀了你。有了你之后,你父亲十分惊喜,但是你母亲却忧心忡忡的,因为她的真实身份毕竟是初尘的影子,她不知道自己可以存在多久,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你,让你健康长大。”
“因为你母亲的担忧,初尘终于有了可趁之机,他有意无意地暗示你母亲,他知道怎么才可以保下你,但是他只想和你母亲一个人说。”
“你母亲很爱你的父亲,她也很爱你,而且初尘毕竟是将她造出来的那个人,这个术法有什么弊端,他的确会比其他人知道的更清楚,于是,就在她即将生产的前几天,你母亲瞒着你父亲,一个人去见了初尘。”
“等到你父亲赶来的时候,你母亲已经不见了,屋里满是血污,只有一个虚弱的女婴被襁褓包裹着,留在房里。初尘用早就准备好的药物让你母亲催生,提前生下了你,然后带着你母亲离开了。”
“你父亲那时候悲痛欲绝,他记得你母亲对他说过,若是初尘强行带走了她,她就去死的话,他找了几个月,还是没有找到你母亲,然后回到帝家,就发现,房间里的,他曾经为你母亲做的命牌,碎了。”
“其实,在初尘把你母亲造出来以后,你母亲就已经脱离了他,成为了一个活生生的人,生儿育女也是根本没问题的。初尘也是很清楚地知道这一点,但他还是利用了这一点,带走了你母亲,间接害死了她。”
帝卿隐隐发抖,她从未想过,自己信任了十年的师父,居然可以算是自己的杀母仇人,那这么多年来的一切,又算什么?!
初封看出了帝卿的心思,叹了口气,接着道:“你今天来这里这么问,想必也是看到了你母亲的画像吧。其实,画像终归是画像,虽然大致能够画出轮廓,但终究不能完完全全地相似。”
“你肯定觉得奇怪,为什么初尘这些年会对你很好吧?”初封怜悯地看着帝卿道,“从你说出了你的身份,我想到了你之前说过,你是初尘的徒弟,我就觉得初尘应该会对你很好很好,因为你长得,真的很像你母亲。”
“我说的不是长相,而是那种气韵,神似。光看你的五官,你应该像你父亲,但这周身的气质,真的很像你母亲,尤其是你的背影,简直一模一样。”初封叹道,“初尘当年毕竟年少,他害死了你母亲之后,想必也有所悔悟,能够找到你,并且养育你,应该也是为了赎罪。”
“那后来呢?”帝卿神色微僵,问道,“命牌碎了之后呢?”
“命牌碎了之后,初尘就出现了。他将你母亲的骨灰交给了帝曜,说是你母亲最后的心愿,然后你父亲,就和他打了一架,这一架打得也是天昏地暗,最后初尘输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他选择逃跑,就在帝曜要下死手的时候,他逃跑了,然后的事情,我们这就不知道了。”初封停下说话,端起杯子,抿了口茶。
帝卿坐在椅子上,怔怔地发着呆。
容祈看着她不在状态的样子,看向初封问道:“初封长老,据我所知,魔域的术法和你刚才所提到的初尘的术法极为相似,甚至,从本质上而言,是同一种。为什么魔域会用着初尘创造的术法?”
“魔域也是初尘的产物。”初封疲惫地叹了口气,扶额,淡淡地甩出了一个惊天大秘密,“只不过,在初尘离开上三界之后,我们就不太清楚魔域的运作方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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