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原来在我们上头？！”南星豁然抬眸，在暗沉的光线下，和沈虞决笃定的目光相触，她心下一动，“所以一开始去勘测也不是意外？”

“是意外。”

“哎？”南星有些诧异，还以为一开始去勘测冰雪人的洞窟也是未雨绸缪呢，难得也有他安排遗漏的时候，南星有些想笑，想了想，倒是又生出几分忧虑，“炸山毁林都需要大规模的武器，现在荒郊野地的，又和总部隔了十万八千里，能行得通吗？”

正如南星所担心的，既然决定最后要从上方经由冰雪人的洞窟垂直而上离开，那么必然要将木家的地宫从下至上地炸开，要说放平时当然不是什么大问题，九盟多的是杀伤力极强的攻城略地的武器装备，可眼下，他们是悄然进来的，一开始也是定好北山口的安全退路，贸然变了路线，倒准备得有些仓促了。

“必要的时候，自然会有人接应，继续走，别耽搁时间。”不断反复的钝痛让沈虞决唇色发白，面上神情却看不出任何异样。

也对，沈虞决从来都不会允许自己打败仗的，他敢这么说，后路一定无比通畅。南星点点头，加紧脚步追上前方的木文。

先是一段蜿蜒的台阶，因为年代已久，土层积得很厚，一踩下去像是整个人都往下陷，这样走了几分钟之后，水声越来越大，木文也慢慢放缓了速度，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谨慎。

台阶之后有了岔路，一头是沿岸边而建的小道，另一边则是一段细长的木桥，正好凌驾在水面上，最尽头则是直接停在了水中央，木文似乎犹豫了一下，没有选择安全的小道，而是直接踏上了木桥。

桥面很窄，但似乎还算坚固，南星见木文走走停停，像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扬声问：“有问题吗？”

“嘘——”木文猛地回身让她噤声，脚步放得更轻，正要往前继续走，却听沈虞决冷声提醒：“小心！”

“啊——”

昏暗中，有什么东西一跃而起，血口大张，来势汹汹！南星一惊，脚步随之踉跄，差点也跟着跌撞出去，腰间一紧，已经被沈虞决带着退到一侧！

她返身蹙眉看去，木文也幸运地躲过那东西的攻击，正气喘吁吁地靠在一旁的石壁上。

他愤愤然怒骂：“混账东西！居然留了这一招！”

话音刚落，深幽的水波忽然翻涌成浪，水声响彻动荡，空气里有令人作呕的腥味越来越浓烈，地底下仅有的光来自于三人头顶悬着的一盏摇晃吊灯，现在更是晃荡迷离，生出几分诡谲来！进来这么久，这座地宫总算有了些许鬼气森森的样子！

身后是男人温暖熟悉的胸膛，南星胆子大了不少，闻言毫不畏惧地眯眼朝前看去，等视线渐渐清晰，那灵活庞大的东西映入眼帘时，她倏然愣住！

只见那黑色翻滚的水中，若隐若现的一条形似“大鱼”的生物，是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东西——鼬鲵！

“怎么会……”

这些年来，她也不是没试过克服恐惧寻找相似的鼬鲵样本，但自始至终都没能如愿，无论是南非的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是九盟总部院中的那条，都和她记忆里的并不相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光线的问题，她只觉得这条养在死人棺木下方的深水潭中的鼬鲵，和当年害她家破人亡的那一条十分相像！

她怔怔地望着前方水面出神，沈虞决握住她的肩膀：“南星，想办法把它处理掉。”

南星陡然回神，咬着牙说：“我……我正在想办法。”

沈虞决似乎有些意外，半晌，轻笑一声没说话，缓缓松开手，往后几步半靠在台阶上调整呼吸。

这里空气窒闷，他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这条鼬鲵的出现的确出乎意料，如果现在不能速战速决，恐怕要坐以待毙了。

“该死！”木文还没喘过气，已经手脚并用地往回跑，原来那鼬鲵因为常年居于地底，目力已经退化，但其他感官却格外敏锐，它很快辨别出方向，尾部用力拍打着水面，身体立即蹿上桥头，张嘴一咬，竟将木质栏杆狠狠咬碎了！

哗啦啦一阵巨响，整座桥面也跟着坍塌下去！

“木文！”南星快步上前，将木文拉了回来，因为冲力，两个人齐齐滚落在地！

膝盖胳膊都嗑出了血，新鲜的血腥味更让鼬鲵兴奋不已，它不断奋力跃出水面，只是距离太远，也只能远远地将水花拍向岸边，但也足够让南星觉得恶心的。

她死死盯着水底翻涌的波浪，和那嚣张摆动的庞大身影。

因为忆及痛苦的往事，南星的眼圈逐渐烧红，突然，她低骂道：“妈的！”

木文撑着地面爬起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错愕地看着她：“好端端的，干嘛骂人？”

“我准备大开杀戒，先壮壮胆。”她说着，掏出指间弩，重新放上钢针，想了想，又从布兜里拿出湿巾，再取出一管蓝莹莹的药水，将药水倒在湿巾上，用湿巾将钢针反复涂抹，最后才将刚正塞入指间弩的暗槽里。

做完这一切，像完成一场既定的仪式一般，南星回头，黑暗中，和靠墙而坐的男人对视一眼，抬手，按动开关，钢针闪着冷光，直直射向水面！

……

北山口外，数量惊人的大翅蝶正在不遗余力地抵挡外来客。

秋若水已经不胜其扰：“到底什么时候可以进山？！这些东西一把火烧了不是更快？！”

“呵呵，说得容易，要是真这么好解决，木修也不会放出来当挡箭牌了。”asa厌恶地看她一眼，像是懒得和她解释这群用草药养大的生物，是不能用自然方法处理的，能解决它们的自然也要是取之自然的东西。但这些道理也没必要和这个胸大无脑的女人多说，说了她也不会懂。

“那就让木修来收走啊！那个白痴到底在做些什么？没挡住该挡的人，怎么把我们挡在了山外？！”

asa轻蔑地冷哼：“还不明白么？木修自己中招了，所以连养的畜生也不听使唤了。”

秋若水不耐烦的表情僵滞片刻，好一会儿，才撩动长发，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黑压压的人脸蝴蝶，声音轻得像是会被风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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