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好走过去坐下。
这时候,上官烈和童书雅也来了。
大家围着桌子坐。
上官隽和上官烈父子二人交换了个彼此才懂的眼神——
“坐着干等也无聊,我们玩个大家都能参与的游戏,决定接下来负责的区域?”上官隽道。
昨天晚上,他们基本已经敲定了轰炸苏氏企业的计划。
但在由谁负责疑似苏氏老巢这点上,出现了分歧——
上官彻和上官烈都希望能够亲自动手,两人争执不下,谁也不让谁。
这种僵持不下,最好的办法,就是用游戏来定输赢。
众人默契点头,充当裁判。
气氛瞬间严肃起来。
这是上官烈和上官彻之间的赌局。
有关运气的。
两人的目的非常一致——
亲手杀了方浩军,替上官知行和孩子报仇。
上官隽负责洗牌、切牌、分牌……
上官彻和上官烈一张张掀开,从容地对比……
关心妤根本看不懂这些,但又不好意思打破这紧张的气氛,离开上官睿的情况,只能耐着性子,安静地等待着结果。
“我输了……姓方的那小子,交给你。”三轮过后,运气不怎么样的上官烈,牌不爽地丢到桌上,“别让他跑了。”
上官彻点头,眼角微弯,薄唇勾着浅浅的笑,似乎很满意自己的运气。
关心妤却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一抹极致的疼痛。
赢了上官烈、将方氏炸得片甲不留、逮到方浩军狠狠地折磨又能怎么样呢?
知行和孩子都已经……回不来了。
毁掉方氏企业,只不过是给大家的愤怒,找一个宣泄的出口……
关心妤垂眸,胸口沉重地压抑着——
她真不应该……带着孩子去机场的。
如果不带去,后面的事就不会发生,方建仁不会有机会在孩子身上安定时炸弹、孩子不会有事、知行不会有事、更不会连累机场那么多无辜的生命……
眼眶突然一阵酸涩,关心妤连忙眨眼,将喉间的哽意压下去。
两人的异常,大家都注意到了。
气氛,骤转急下。
变得僵凝、变得沉重。
上官隽皱了皱眉,打破这种诡异,“睿都没事了,你们还愁眉苦脸的做什么?都开心点嘛!死气沉沉的,多秽气!来!来!来!我们继续游戏!所有人分成四组,打升级,谁输了,要接受惩罚。”
上官隽叫佣人送了几只笔进来。
“每组派出一名代表,与其他组对抗,一局一只乌龟,画在组员的脸上!”不给大家反应的机会,上官隽直接给大家分好组,“爹地、妈咪、亚司伯伯、烟华等人一组,彻、原野……”
关心妤还没弄清楚情况,手里就被赶鸭子上架地塞了牌——
她被分在子若、玥、上官御、上官睿这一组……
“上官睿还没醒。”关心妤提醒,严重怀疑上官隽有坑他们这组的嫌疑。
“没醒可以当后援团嘛!反正只有一个人参赛,其他人观战。”上官隽笑眯眯的,直接开始分牌。
关心妤对打牌一向没什么兴趣,再加上心不在蔫——
二十五分钟后。
“抱歉,我们赢了。”上官亚司微笑着宣布。
“……”
“……”
“……”
众人无言——
从开盘到现在,上官亚司谈笑之间连连获胜,把其他人杀得片甲不留……
最后这局,更是连对压轴,瞬间累积数倍的高分,直接杀了通关……
“现在惩罚,还是?”上官亚司放下牌,笑问。
“……”
“……”
狐狸。
简直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狐狸啊!
看着上官亚司润湿的微笑,上官隽等人咬牙彻齿腹诽。
“输的人在脸上画一只乌龟吗?”关心妤完全没看出来,自己被上官亚司算计了,拿了笔和镜子,准备开画——
“等等!”上官隽叫住她,“不能画在自己的脸上,要画在组员脸上,这是游戏规则。另外,亚司伯伯这次赢了通关,也就是十三盘。所以,输的那组,必须画十三只乌龟在脸上。十三只,分别画在五个人脸上,每人两只,还剩三只……就画在组长脸上吧!心妤,你们这组组长是谁?”
“……上官睿……”关心妤抽搐着眼角回答。
让上官睿当组长,是关心妤提议的——
本来以为,这样可以让上官睿在后方休息,他们这几个“小卒”在阵前厮杀就好,没想到……
“咦?是大哥?”上官隽故作惊讶,“这可糟糕了,大哥的伤还没好,要是在脸上乱画,不知道会不会感染……”
“要不画我……”
关心妤正要说,要不把上官睿的份算在她身上,一直沉默不语的烟华,却突然开口说话了——
“画几只乌龟而已,上官睿没那么脆弱,死不了。”
烟华的声音淡淡的,脸色也一如既往的冷调,就像在叙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关心妤却皱了眉——
是错觉吗?
她怎么觉得,烟华突然出声,是在替上官亚司出气?
上官睿在加护病房,对上官亚司说的那些不敬的话,烟华记在心里了……
关心妤琢磨着烟华的表情——
没有任何异样。
烟华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双瞳更是一片清澈,看不到半点闪神,更看不到半点的算计……
或许,烟华真的只是好心地提醒他们,上官睿没事,压根就没有替上官亚司出气这样的事。
是她想多疑了……
关心妤安下心来,拿笔过去,咬咬牙,低下头去,认真地在上官睿的脸上、额头上作画。
很怕上官睿突然醒来,被剥个现形,关心妤的心一直在出汗,颤抖……
心更是紧张得“怦怦怦”狂跳。
就在她画到最后一只乌龟的时候,沉睡中的人,竟毫无预警地睁开了双眼!
关心妤措手不及,视线与上官睿对了个正着——
手里,还握着笔……
“这是什么?新的康复治疗?”上官睿握住她手腕的力道有些无力,声音也干巴巴的。
“没……没有啊……只是……”关心妤难得得结巴,赶紧转过头去求救——
病房里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人?
上官隽等人,早就在上官睿睁开眼的瞬间,溜得无影无踪了。
……
……
……
“为什么不说话?”
“没什么……”关心妤抽回手,笔直接丢进垃圾篓,“你渴不渴?我倒杯水给你。”
上官睿点头,没有再追问下去。
昏迷了那么多久,虽然一直挂着点滴,但滴水未进,他的喉咙此刻像火灼过一样沙哑难受。
关心妤不多说,赶紧倒了杯水给他。
过来的路上,宋海月有交待,上官睿的身体状况还没有完全恢复,任何东西都只能浅尝辄止,不宜过量。
关心妤喂了两口就把杯子放下了。
没敢喂太多,怕他身体受不了。
“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扶我到洗手间。”上官睿虚弱地说。
近十天不吃不喝,并不代表他身体里的水份少,尤其是这两天,除了挂葡萄糖维持体力,还要挂烟华开的药。
零零总总算下来,没有二十瓶也有十瓶,上官睿早有些憋不住了。
关心妤点头,把挂点滴瓶子的架子推出来,当成支撑,搀扶着上官睿,慢慢地走进洗手间。
上官睿瘦了。
关心妤第一次强烈地感觉到这件事。
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和挂在树枝上没什么两样。
体重明显比之前轻了许多,骨头硌得她有些疼。
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只觉得上官睿脸色苍白没有血色,虽然精神不好,但并没有多消瘦。
没想到……
再仔细一看,才发现上官睿的脸颊也削了下去,愈发明显的轮廓,显得锐利无情……
“发什么呆?帮我把裤子拉下来。”上官睿低沉微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啊?哦。”关心妤猛地回过神来,低头照做。
过度苍白的肌肤,让她又是一愣。
“怎么?我都站不稳了,你还有兴致?”上官睿勾唇调侃。
“你胡说什么?”关心妤脸色爆红,恶狠狠地瞪上官睿。
谁对他有兴致了?
她是担心!
这上浑蛋!
都虚弱成这样了,还不忘占自己的便宜!